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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口早食摊上,热腾腾的包子刚出笼,食客们就著豆腐脑吃的正香,白嫩细滑的豆腐脑,浇上一大勺卤汤,再加些韭花酱、一勺辣油,捏一撮碎香菜,一口下肚,美味不必说,肚子暖融融的,连带着四肢都暖和起来,去了几分春寒的料峭。
食客们露出舒适的表情,却听闻道旁传来马车的轱辘之声,这是很常见的,城门处常有马车来往。久而久之,百姓们抬头看一眼都嫌多余。
可不知是谁好奇瞥了一眼发出一声轻咦,把埋头苦吃的食客们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这一瞧,都露出了几分讶意,只因那骨碌碌滚来的竟是一辆囚车,囚车便也罢了,这近一年来,总有各国战俘被押送入京,他们也瞧习惯了,让他们惊讶的,是极大的押送阵仗,却只押送了孤零零一辆囚车。
押送之人细细一数竟不下百人,排成长长的队伍。而唯一的囚车里,有个单薄的身影侧躺着,大概因为冷,蜷缩成一团,但不难辨别出,那不过是个柔弱女子。
但能被这般隆重对待,这女子的身份显然不简单。
食客们好奇的窃窃私语时,队伍在城门口停下排队等进城,一个兵爷从队伍中走出,返回摊子前丢下两枚铜板:「一个包子。」
「好嘞。」摊主忙夹出一个包子用油纸包起来,他忙活的时候,就有好奇又胆大的食客按捺不住询问。
「兵爷,这押送的是哪国的皇亲贵胄啊,竟这般大的阵仗?」
兵爷淡淡瞥了他一眼,没吭声,也没动怒。食客们就知道这是个好说话的,凑热闹的追问,还有的偷偷递银子。
那兵爷似笑非笑瞥了那人一眼,并未收银子,只接过了摊主递过来的包子:「倒并非什么皇亲贵胄,只是身份却比皇亲贵胄还要特殊些,再加上,这是五公主要的人。」
算是解释了为何这般大阵仗,但身份却半分没有透露。
食客们不依不饶的拉着他追问,他才经受不住一般,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丢下一句话便匆匆离开:「传闻栖于梧桐那位。」
什么栖于梧桐?凤凰啊。食客们恍然大悟,是那个传说中得她得天下,后来又被打为妖女天下通缉的那位凤女啊。
如今他们青麓未得凤女而得天下,可见传言有误,凤女做不了真。
不过凤女与摄政王景云帝那些恩怨情仇,却是让人津津乐道的,食客们乐此不疲的谈论起来。
那兵爷却是不知,他离开摊子回归队伍后,就将油纸包丢进囚车里,热气伴着包子的香气萦绕于鼻息间,叶袅悠悠转醒。
从被雪觞抓住,到乌圪落败沦为战俘,多方辗转之间,囚犯的生活叶袅早已适应,她慢吞吞的爬起来,拆开油纸包吃包子。包子很好吃,就是干的很,容易噎,叶袅只好一小口一小口的吃。
背靠着囚车,她的神色麻木呆滞,对外界毫不在意,哪怕是坐在囚车里招摇过市,也毫不在意。
直到囚车忽然停下,她垂下的眼眸中映入一片红,唢呐吹吹打打的喜乐入耳,她的眼珠子迟钝的转了一下,呆呆的看了过去。
「这是谁家办喜事,可真是不凑巧。」伍长感叹一句,着人去打探。
打探的人很快回来:「……是陆中丞娶妻呢。」
「陆中丞?」伍长是外地人,对京中的人物并不大清楚。
「是前几年那位三元及第的状元郎,立了大功升为中丞,姓付,付桓付中丞。」小兵笑眯眯道。
付——桓?叶袅蓦然瞪大了眼,吃了一半的包子从手中跌落,她却没空去在意,眼睛大睁,脑海中闪现的是梦中画面。
腼腆的付桓,面容苍白的付桓,神色温柔目光中只有她的付桓,以及最后被一刀刺中目光黯淡的付桓,他……他竟要娶妻了吗?
曾几何时,付桓这个名字对她而言只是个毫无交集的陌生人。但经过梦中种种,付桓已经成了她脑海中无法抹去的存在。
但这样与她在梦中息息相关的人,甚至差一点成亲的人,如今竟要娶妻了吗?
心头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一种莫名的刺痛蔓延开来,叶袅咬著指甲,有种喘不上气来的压抑感。
心底不受控制的生出怨恨不甘,密密麻麻如同藤蔓,纠缠不清。但叶袅很清楚的知道,她是没资格不甘的,梦外他们只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而梦里,他们也早已因她的背叛而背离。
在那个梦之后,她又断断续续做了几个梦,将后续一点点填补完整。她看到付桓被抓入天牢,严刑拷打,折磨的不成人样,奄奄一息。但即便如此,他也咬死不肯透露反叛军的丝毫消息。
反叛军,梦中青麓被灭国后,遗民们组织的一支复仇军,付桓是其中的智囊,带着复仇军给萧靖淮的王朝带来不小的损失。每一次他回来带的那一身伤,都是复仇留下的痕迹。
萧靖淮恨极,却又怎么也抓不到这支滑溜的队伍。好不容易抓到个付桓还宁死不开口,为了让他松口,甚至让「叶袅」去劝。
但「叶袅」得到的,只有一次比一次失望的眼神,她心痛如绞,却只能服从,因为她想活着。唯一的一次心软,是带上了哭着求到她面前的阿糯,阿糯只想见付桓一面,她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带上了她。
但就是那一次,阿糯竟胆大包天的勾结了反叛军,试图劫狱。天牢守卫那般森严,竟真的让他们逃了出去,「叶袅」不知后来他们究竟是死是活,但她知道,从那一刻起,她彻彻底底失去了付桓,她输给了阿糯,输给了她从来看不起的一个婢子。
「不好冲撞喜事,绕行吧。」伍长下令,囚车骨碌碌行了起来。
叶袅从回忆中挣脱而出,当囚车队伍拐到另一条道上,她余光瞥见迎亲队伍从街上行过,付桓一身喜服骑在高头大马上,喜上眉梢。
她扑到囚车上,手从木栏间伸出,拚命想抓那她抓不到的东西,她嘴唇微张,却因久未说话而发不出声音,只能徒劳无声的呐喊:「付桓,付桓,我是叶袅啊,付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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