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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风流女神医 > 第二百七十二章 相对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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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尘苦笑着摇了摇头,店小二给她讲的故事与文书给她讲的故事,主旨虽然相同,可是内容实在是千差万别,然而谁又知道那把火无关天意无关冤魂,而是她月尘放的呢?

    至于飞凤楼的落凤为何要去司马家哭祭,这是她想不明白的;伽蓝草原的琴姑娘为何也去司马家哭祭,这也是她想不明白的。对于落凤姑娘,她一边挂念着她,一边又觉得她实是个高深莫测的姑娘,让人看不透;对于伽蓝草原的琴姑娘,她心里唯有心疼,不知道?血的她一路颠簸能不能坚持回到伽蓝草原呢?

    唉,自己真是个自私的人哪。

    她愣了一会儿,文书看着她,摸一摸她纤细苍白的手,如千年寒铁一样冰凉。

    她吃惊地问道“这种天气姑娘的手何以如此冰凉呢?要不,姑娘先休息吧,休息好了,我们再作计较。”

    月尘惨然地笑笑,说道“文书啊,我的傻文书,我怎么可能还跟以前一样健壮呢?不知道无心医圣用了什么药,总之他肯定也是百般无奈之下才这样的,所以我的身子是越来越虚弱了。”

    文书怜爱地扯起她,让她什么也不要说了。

    她铺好床,就这样强制月尘上床去睡觉。

    月尘本想告诉她司马玉家的那把火是怎么放的,可是看着她一定要她睡觉才肯罢休的样子,乖乖地闭了嘴,什么也没说。

    一躺在柔软的床上,又是在文书的屋子里,她顿觉一阵轻松,很快便沉入了梦乡。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睡得踏实,睡得宁静,这真是一场美好的梦啊,只愿从此不要从梦中醒来就好。

    她带着心满意足的放松的笑睡去了。

    而飞凤楼里落凤正与哑女相对而泣。

    哑女说不出话来,只能不停地拿着帕子帮着落凤拭去眼角的泪。

    哑女尹尹呀呀地比划着什么,可是落凤是看也不看一眼。

    她的眼睛红肿得都快睁不开了,那张肤白如雪手脸上挂着说不清哀愁与愤恨。

    她实在是郁闷极了,她扯过一张宣纸,提笔刚写了一个字,眼泪又像那六月的雨,毫无预兆地流了下来。

    未曾落得下笔,那泪珠倒先掉在宣纸上了,浸润了一大片。

    她的心里苦极了,她亲手害死了她的师姐,她要怎样给自己的师父交代呢?虽然她是一万个不情愿,不愿意,可是那个人像一个幽灵一样,随时随地都跟随在她的身边。

    她甚至连心里的话都不能说出来,哪怕对着哑女也不行,所以她只能哭。

    就像那天在司马家,大家都以为她是为这一家人而哀恸着,只有她和那个人才知道她是为什么而哭,一部分为着师姐,另一部分为着自己。

    如果人活着,始终不能活成自己原本的样子该是多么憋屈;而人活着,人的命运却不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那生活又该是多么的艰难。

    而恰好,这两者都在她的身上表现得琉璃尽致。

    她不但不能活成她自己本来的面目,她的命运还掌握在别人的手里。

    比如戒指。

    她不得不去伤害她的师姐,唯一的是她没有去伤害小师妹月琴。

    她离开的时候,那个傻傻的师妹没有出卖她,她像一个孩子一样哭着拉着她的衣角,每次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回想起这一幕的时候,真希望那时候的自己对小师妹没有那么强硬的态度。如果她温柔一点的话,或许小师妹就会把她要离家出走的消息告诉师父,那么师父怎么会允许文文弱弱的她离开无岫山庄呢?绝不会允许。

    那么她的命运至少大部分是握在自己手里的。

    可是现在,她只能一边后悔一边流泪。

    她都做了什么?她不过是一个沉浸在爱情里的女子,她只不过是爱上了那一双温暖如玉的手,不过是爱上了阳光下对着她笑的那个少年,她有什么错?为什么一定要让她来承受这些无妄之灾?

    她不能回忆无岫山庄里的日子,那日子像是天堂,而现在她在地狱,她是地狱里的恶魔。

    越想越觉得这人生太过于无望,她由无声的哭泣变成放声痛哭,哭得她连自己的身子都支撑不住了,不得不伏在绣着琉璃珠子的桌子上哭得抽抽咽咽,喘不动气来。

    哑女看着又心疼又无奈,眉毛拧成了一团巴,只能不停地把干净的丝帕递过去,把茶水温了又热,热了又温,只见落凤的泪水流个不停。

    哑女只得用笔在纸上写道“姑娘,你哭什么?”

    落凤抬头看了一看那几个字,盯着哑女看了一会儿,问道“当初你被家人赶到街头,走投无路的时候,你心里是怎样的一番光景?”

    她只这么一问,哑女的心便酸涩极了,她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那些泪水像突然涨潮的海水一样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那些痛苦的回忆像浪潮一样席卷了她。

    她局促地用手不停地抹着眼泪,可是那眼泪像天上掉下的雨一样,任凭她怎样擦都擦不尽,那些泪水像珠子一样滚滚而落,那些

    那些曾经青春飞扬的日子,那些恣意挥洒门前车马络绎不绝的日子,像一幅美好的山水画面一样。

    她记得那时的她还很年轻,她记得那时候的她大约只有十三岁吧。

    十三岁的她,就这样穿上了新的衣服,打扮一新她以为自己要当新娘子,她高兴地对着娃娃说道“姐姐要嫁人了,从此再也不会吃不饱了,妹妹,姐姐有好吃的,一定会分一半给你的。”

    她走的那天,她永远忘记不了几个妹妹大大小小高高矮矮地排成一排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上,一脸艳羡地看着她,好像她是公主一样,从此她要去享福去了,从此她可以吃上白面馍馍了,从此那低矮的草棚,那永远暖不热的潮湿的被窝,那永远盖不住自己瘦瘦小小的身体的被子要跟自己说再见了。

    她平生第一次穿上了新衣,平生第一次坐上了马车,平生第一次在陌生人的带领下吃了一顿饱饭,平生第一次知道人们可以吃的东西有那么多,不只是观音土,不只是那些又苦又涩难以下咽的野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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