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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好长时间没有见面，热烈地无话不谈。
时异就打听那六家情况，说你是否认识？史小杰哈哈大笑，说你可问对人了，不但认识，而且有的还有亲戚。于是，就详细地讲开了。
说来话长，多年前，只有我一家两三个人，弄了一部强磁选矿机在哪里选尾砂。小打小闹，半人工半机械化，所以弄两钱很少。
但是，有一次，一个夜班，可能选矿公司的机械坏了，或者是值班工人cao作不当，跑出了大量的铁精粉。
我们一看尾砂颜色不对，挖出一点到选矿机上，竟然选出了四分之一的铁精粉！
当时我乐坏了，几个人加班加点地往外挖，然后过机子，一天多时间，选出了二百多吨铁精粉！
第二天，拉出去卖了六万多元，那时的铁精粉价钱很低，要是现在，最少也能够卖十几万！把我们几个人高兴的呀，当时就买了烧鸡牛肉啤酒庆祝。
事后多日，再也没有出现这样的好事。我就动起了歪点子，找到值夜班的cao作工，给他买了几盒烟，让他定时故意放一些铁精粉出来，我们去接。
就这样，干了一年，多弄了几十万元出来。
附近的村民金得五，是我的远一层的表弟，看出了一些门道，在我旁边的一个管道口也开始选矿，后来又有了两家，都是金得五的一家子兄弟，他们也各有门道。
再后来，村民王坤有意加入，我一看这终究不是一个事，就把机械场地都转给他，卖了一个好价钱，又贷了一些钱，自己开了个小型选矿厂，慢慢发展壮大起来。
我听说，现在的他们，可不是我那时的小打小闹，几乎成了半公开的了，选矿公司领导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不定他们也得到了很大好处。
所以，你们想虎口夺食，断人财路，能不急吗？阻力还能够小了？
时异瞪大了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史小杰，弄得他都不好意思了。
原来这罪魁祸首是眼前的亿万富翁，更令人吃惊的是，排尾砂管里排出的竟然是白花花的真金白银！
原来，铁矿集团选矿公司采用的是正浮选工艺，即矿粒因自身表面的疏水特性或经浮选药剂作用后获得的疏水特性，可在水油界面发生聚集。
选矿公司目前应用的是泡沫浮选法。矿石经破碎与磨碎使各种矿物解离成单体颗粒，并使颗粒大小符合浮选工艺要求。
向磨矿后的矿浆加入浮选黄药剂并搅拌调和，使与矿物颗粒作用，以扩大不同矿物颗粒间的可浮性差别。
调好的矿浆送入浮选槽，搅拌充气。矿浆中的矿粒与气泡接触、碰撞，可浮性好的矿粒选择性地粘附于气泡，并被携带上升成为气液固三相组成的矿化泡沫层，经机械刮取或从矿浆面溢出，再脱水、干燥成铁精矿产品。
不能浮起的脉石等矿物颗粒，随矿浆从浮选槽底部作为尾矿产品排出。
所以，如果人为地少加黄药或调整机械刮板不使矿浆溢出，而是直接从浮选槽底部跟随尾矿排出，那么，外边选尾矿的就能够得到大量的铁精粉！
知道这一真相后，时异很震惊！几千名职工在井下冒着枪炮火药烟熏，冒着坍塌片帮危险，受着潮湿闷热水淋等等苦处，泥一把汗一把地辛辛苦苦采一点矿出来，又经过矿车拉上井、汽车倒运、鄂破机球磨机磨碎，然后选出的铁精粉，就这样被一些吃里扒外的老鼠们偷了出去！
无怪乎几个矿的原矿品味不低，产出的精粉却不能达到理想值，还一直以为是选矿工艺落后所致，却原来是这回事！
时异把这一情况及时汇报给了于总，于总说也有耳闻，因为有职工写匿名信给集团领导反映过，集团公司也曾下去调查过，后来。以没有找到证据而不了了之。
时异想到山坡上的那几辆私家车，和清理工作受到的很大阻力，坚信这个情况是真的，说我想安排一两个人去暗访。
如果不把这事弄清，那么，治理山谷尾矿库就将是句空话。于总说道，你尽管去弄，有事我给你当后盾。
时异找到大魏，想调他到选矿公司浮选车间去干浮选工，身入虎穴，调查偷精粉事件。
大魏满口答应。时异给了他五千元钱，作为活动经费，并承诺他等这件事情结束，就给总经理建议，调他到集团机关当科员。
大魏很高兴。时异又找到孙学军，同样给他五千元钱，作为活动经费，可以请人喝酒，想办法弄到那六家小作坊出售铁精粉的过磅单，或者找到其他证据。有什么困难及时给我打电话。孙学军也满口答应了。
于总给劳资处长打了电话，要他开调令把磨山矿的大魏——魏守中，调入选矿公司浮选车间干浮选工。
劳资处长有些奇怪，于总竟然亲自过问一个普通职工的工作岗位？
但也不能多问，只好照办。浮选车间工长刘常喜也挺纳闷，怎么好好的不缺人，又安排一个浮选工，是不是看到这里有油水，是魏守中托关系挤进来的也说不定。
大魏只用几天时间，就基本掌握了浮选机的操作。
原来有三个浮选工，分别是庄小河、贾有运、庞大胜，三人轮班倒，一人上一周大夜、中班、白班，周日停机休息，设备检修。
现在，多了一个魏守中，几个人很不乐意，但知道人家有关系，也没有办法，每一人就多休一到两天，这样，大魏每一周就上四到五个班，三个班都上。
到了周日，刘常喜安排在镇里大酒店要给大魏接风。
大魏想，终于来了。到点一去，就看到刘常喜、庄小河、贾有运、庞大胜几个人都在，还有六七个不认识的人在座。
众人看他来了。都站起来迎接，然后就开始排坐次，刘常喜非拉他上坐不可，大魏不愿意，众人纷纷劝住。
酒菜很快上来，十分丰盛，而且用的是云烟、五粮液酒。
刘常喜主持，说了开场白：“今天，我们大家有幸啊，齐聚大酒店，来为魏守中兄弟接风洗尘，欢迎魏弟加入我们的队伍。
我们单位的人就不用介绍了，下面为你介绍一下各位老板。这位是杨春杨老板”.
杨老板赶紧站起来和大魏握手，口中连说：“魏哥，请多多关照！”这是一个中等个，留着板寸头，脸上有几道横肉，脖子上挂着手指粗的大金链子的家伙。
接下去是金得五的一家子兄弟，金晓山、金云，还有王坤、赵路几位老板，大家都是客客气气地站起来和大魏握手寒暄，大魏努力记住这六位老板的面貌特征，知道下一步就要和这些人斗智斗勇了。
大魏本来酒量不小，但是，还是装着不能喝的样子，对众人的劝酒是浅尝辄止。却话中有话地恭维几位老板都发了大财，真令人羡慕啊！
赵路不到三十岁，快人快语地说：“以后有财大家一块发，我们的小生意还要靠魏哥大夜班时多放点铁精．．．”
杨春及时拉了一下他的胳膊，赵路还不服气地说，今天又没有外人，怕什么？
众人也急急忙忙地叉开话题，啦起了家长里短、社会新闻等等。
大魏极力附和他们，一桌人说说笑笑地很热闹。
在大魏的多次要求后，大家才开始散场。还有人提出要去ktv，大魏以喝多了为由，坚持回去。
杨春主动要求送他到磨山矿宿舍，刘常喜说：“那好吧，今天就到这里，大家来日方长。杨老板你一定要照顾好魏弟，要让他满意！”“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
到了大魏宿舍楼下面，杨春从皮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借着车内小灯的光，交给大魏：“魏哥，这是我们几兄弟的一点小意识，还请你笑纳。以后，还要魏哥多关照我们混口饭吃。以后，每一个月都有，您别嫌少。”
大魏故意装糊涂，大着舌头：“这里是什么？我看看．．．奥，是钱！这么多，是多少？”“魏哥，小声点！这是一万元，以后月月都有。”
“那．．．那．．．刘常喜、庄小河．．贾什么运、庞什么盛，他们都有．．．有吗？他们没有．．．我可不能要！这是…是你和金得五、金晓山、金云、什么坤、赵路几位老板的？”
“是我们六个人的。您放心，刘常喜、庄小河他们都少不了。
有钱大家赚吗。魏哥，我给您装裤子口袋里了，我扶您到宿舍区。”
“不．．．不用了，我自己上去，你．．．你走吧！”
杨春的汽车开远了，大魏拿出怀里手机，把刚才录音存好，嘿嘿一笑，转身大踏步地上楼去了。
大魏看庞大盛心直口快，就在接他班时早去了一个多小时，给他递了一根烟，虚心请教如何往外多放铁精粉，庞大盛疑惑地看了看他，欲言又止。
大魏痛快地说：“放心吧，我们都是一个战壕的战友。昨天杨春送我到矿宿舍后，给了我不少货，他说和你们一样，以后，有钱大家赚吗！”
庞大盛这才放心，开始详细讲起了如何作弊。
车间里机器躁音太大，大魏拉着庞大盛到外面，请他再细说一遍。
然后借口到更衣室换衣服，避开他，把录音保存。
在大魏想办法取证的同时，孙学军也没有闲着，他通过关系，找到了杨春等人经常卖铁精粉的一家烧结厂磅房，谎称他们欠我款项，找点证据好讨债，请了两个司磅员吃了两次饭，又送了一点小礼物，就拿到了最近几个月来的单据。
这一看吓一跳：仅这一个厂子，每月就收购他们铁精粉五百多吨，品位百分之六十八，价值近三十万！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杨春等人还经常卖铁精粉给史小杰的烧结厂，时异知道后就说这家你不用问了，直接找史小杰调来了过磅单，每月也有三百多吨，价值十五万左右。
仅仅这两个烧结厂，杨春他们每月每人就获利七万多元！
现在，有了两份过磅单和一份录音，证据还不够充分。
大魏让时异找了一辆小汽车给自己用一段时间，同时还要买一个自动微型摄像机。
时异干脆到东州电子城，买了微型摄像机，又租了一辆私家车，讲好要用一个月，交了身份证复印件和押金，晃晃悠悠地开了回来。心想，下一步要抓紧时间拿驾照买车。
大魏开着小汽车，来到了一个荒山脚下。之前他与杨春约好在此见面，谎称自己买了一辆二手车，急需钱用，想提前支取一个月的费用。杨春自然满口答应。
不大一会，杨春车到了，大魏打开自己汽车门，杨春拎着皮包坐进了副驾位，简单交谈后，杨春从包里拿出了两沓钱来给了他，大魏笑嘻嘻地摆弄着钱，还问这问那，说了不少多余的废话。
弄得杨春奇怪地看了他几眼，解释说这是两个月的，如果还不够，我们再拿。临走时又送了大魏一条中华烟。
看杨春汽车走远了，大魏撕开胶带，从汽车音响处拿出了一个自动微型摄像机，看了回放画面，满意地收入包中。
大魏借各种名头又回请了六个老板两回，与他们联络感情，最后都是几个老板抢着把帐结了。
另有一次和赵路单独一起喝羊肉汤时，赵路详细告诉他了内幕。
原来，这六家也是争吵了很长时间，最后，由社会上的混混杨春出头，才开始和解的，怕闹出事来。
一开始只是大夜班放铁精粉，后来不解渴了，就从中班晚九点开始，一直到第二天六点停止，他们六家每一家轮一天，都是一早及时地把夜间流出的尾矿，挖到岸上控水，差不多了就开始选矿，剩下的六天，就装模装样地选那些普通尾矿粉，以便掩人耳目。
大魏就问除了刘常喜、庄小河、贾有运、庞大胜外，厂里领导知道吗？不怕查吗？
赵路笑了笑说，我们也给分管经理龚其永一些好处，其他领导没有打交道，估计也是半眼睁半掩哈的事，得好处最多的是工长刘常喜，你们是一个数，他最狠，要两个数。
大魏故意重复一遍：你是说刘常喜每月向你们六家要两万元钱？赵路左右看了看，没有其他人，点头说：“是的，他有些黑，我们除去机械、人工、运输费，也没有像别人认为的挣那么多…
当大魏、孙学军把这些情况给梁时异汇报后，时异指示两人，特别是大魏要多和刘常喜打交道，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的工作日记。
因为据了解，这是一个很细致的人，中专毕业，好学习，也算个有文化的人。
杨春他们那里，应该也有产量记录和销售帐册等资料，有困难就找我，要注意安全。
大魏了解到刘常喜是铁丘镇人，家就在镇里住，这个人除了好喝酒。没有其他嗜好。
不过他的岳父母家住得离他不远，他有个小舅子，三十多岁了还是光棍一条，只因好吃懒做，喜欢赌博。
知道这些情况后，大魏就想了一个突破口，对时异说了自己的想法。
时异给了他一万元现金，说不惜代价，一定拿下，钱不够再来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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