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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慢慢走到停车场,殷暖暖好笑地看着一脸严肃的姚修杰。他是在闹什么别扭?他肯定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就像是被抢走心爱玩具的小孩。想到这里,她不由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t姚修杰回过神了,看着她捂着嘴巴想笑不敢笑的模样,心情慢慢好了回来,嘴角也扬起一丝微笑:
\t“我的表现,很逊吧?”
\t殷暖暖摇摇头,说:“没有,你是个很称职的哥哥。真的,我很羡慕乐怡。我在家里是老大,从小就习惯保护着弟弟。一直也想要这么一个哥哥,能够保护我。可惜,这辈子没希望了。”
\t姚修杰拿出钥匙解了锁,帮她打开车门,做个请的手势示意请坐。殷暖暖点头致谢后,单手抚平了身后的长裙,缓缓坐进副驾驶座里。姚修杰关上车门,走到另一边的驾驶座坐进去,这才缓缓地开口:
\t“我记得,当我4,5岁正是淘气的时候,她才刚出生,那时候的她就像一个小肉团….好小好小。等再大一点,就喜欢老跟在我屁股后面哥哥哥哥地喊….”姚修杰点上一支烟,缓缓地吸了一口,忽然觉得不妥,打开车窗把烟雾吐出去,陷入回忆中。一旁的殷暖暖静静地聆听着,没有开口。
\t“那时候我讨厌她跟着我,总想甩开她。可是怎么也甩不掉,烦死了。我父母也老因为她而责怪我,那时我就更恨她了,还想着如果没有她,多好…..”姚修杰苦笑一下,继续说:“有一次,我把她带到一个她从来没有去过的公园,趁她玩的开心的时候故意丢下她躲起来。等她发现我不见的时候,很慌乱很害怕到处跑到处找我。我却躲在一边的肯德基里面开心地吃着。等我吃饱喝足出来,她还呆在那个公园里,哭的已经没办法说话,那时候一群人围着她,问她是哪里的爸妈叫什么名字,她一声都不吭,就自己抱着膝盖蹲坐在我把她抛下那个地方,也许她的潜意识里面,她的哥哥一定会回来找她吧….”
\t不知不觉间,姚修杰的声音有点哽咽起来,头也不知不觉地靠在紧紧握住方向盘而发白的手指上。这是他心底永远的痛楚,每每想起她无助的眼神,小小的身躯到处哭喊着找哥哥。他就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当时的自己怎么会这么残忍,就这么丢下一个不到5岁的小女孩,如果出了什么事…..他只要往深处一想,就觉得不寒而栗。
\t殷暖暖终于理解为什么多年来姚修杰都像母鸡般将姚乐怡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下,这也许也是多年来他自己无法打开的一个心结吧。
\t安慰地轻拍着他的肩膀,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他。
\t姚修杰抬手轻抹了把脸,轻嘘口气,说:“当时我有点愧疚,又有点没面子。毕竟那么多大人都围着她,我就走了过去吼了句,哭什么哭啊。她一听见我的声音,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满脸的鼻涕和眼泪朝着我飞奔过来,结果绊了一下摔了一跤,头嗑到石头上破了个口,流了好多血…..她却不顾不管,直接爬起来扑到我怀里。我还记得,那时候我的衣服上全是她的鼻涕,她的眼泪还有她的血…..那一瞬间起,我才真正地有了恐惧,失去她的恐惧…..那伤口缝了5针,直到现在她的额头上还有淡淡的疤痕,我只要一看到那条疤痕,我就恨不得…….”
\t他的声音哽咽地几乎说不下去,长期压抑的情绪在这一瞬间泄泻出来,几乎缺了堤。看着一向淡漠似乎没有情绪的姚修杰竟然红了眼眶,双手紧紧握着拳头指甲几乎都要掐到肉里去。殷暖暖也不由动容,难怪姚乐怡一直都留着长刘海,她也是偶尔一次看到她露出那条疤痕,问她怎么弄的。她却满不在乎地说小时候自己摔的。原来还有这么一番内情。
\t实在是看不过去他这样折磨自己,殷暖暖轻轻拿起他紧握拳头甚至还在发抖的手,费劲地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拉出来,果然,掌心都被掐出了血。轻叹了口气,她从包里拿出手巾,把他手心的血渍擦拭干净,再拿出随身携带的止血贴,拿开给他贴上。弄完这一切,她像没事人般风淡云轻地说:
\t“然后呢?”
\t姚修杰静静地看着她做的这一切。他原本是很抗拒别人触摸他的身体,包括手。然而此刻的他,却一点都不想拒绝那双温暖的手掌传来的热度。她,难道是出于医生的本能才这么做的吗?还是因为她,对自己有那么一丝丝好感?但愿是后者吧。
\t再深吸一口烟,姚修杰把烟头在车里的烟灰缸按灭,往车窗外缓缓吐出烟圈后。他回头,苦笑了一下说:“那天回来后,她发了次高烧,烧了好几天。迷糊中谁都不要,就要我抱着她。她在我的怀里,衣服湿了又干,湿了又干。体温把我烫的满身是汗…..从那次起,我就祈求上天,不要再惩罚她。我一定要保护她。”
\t听到这里,殷暖暖抬头看着他痛苦的神情,轻轻说:
\t“没事了,都过去了。她现在过的不是很好吗?有你这么疼爱她的哥哥,其实她都知道。她虽然嘴上对你诸多抱怨,然而有谁说你的不好,她就像只发怒的小狮子般去攻击别人。你对她的好,她心里都懂。”
\t姚修杰笑了起来,说:“小狮子?这个形容倒是挺贴切的。对不起….”他深深地看了殷暖暖一眼。“让你听了这么久我们无聊的往事。”
\t“不不不!”殷暖暖急切地反驳,说:“我觉得很有意义。我反而要谢谢你,谢谢你能跟我说这些。”以姚修杰的性格,能在别人面前散开心扉说这些事情,证明他已经完全把这个人当成自己信任的人。否则,一向注重情绪管理的他,怎么会在外人面前如此失态。
\t姚修杰也没有想到自己在她面前说了这么多,他从来没有在女人面前说过这么多话。然而在她面前,却不想压抑和掩饰自己。
\t笑了笑,他说:“我这个哥哥,不称职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可以交班了。那一拳,虽然他挨的冤枉,但也解了我的心头之恨。我们家的小公主啊,就这么送给他了。一拳也值吧。”
\t闻言殷暖暖也笑了起来,说:“是啊,便宜那小子了。但是….”她侧身看着姚修杰,正色地说:“希望你们放心,殷儒靖那小子我从小看到大,虽然平时是有点不靠谱啦,但是人格和品质方面,我可以用性命担保。他绝对会好好对乐怡的。”
\t姚修杰挑挑眉,好笑地看着她严肃的模样,她的样子何尝不像是护着小鸡的老母鸡?看来这是每家老大的通病啊,谁都不能避免。
\t“我知道。从他的眼神里我能看出来,他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姚修杰缓缓的说。商场上阅人无数,这点他还是有把握的,所以才放心地将妹妹交给了他。
\t“谢谢。我以为你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答应的呢。我还在疑惑我怎么会有这么大面子。”殷暖暖送了口气,笑着说。
\t“当然也不排除有这方面的因素。因为我信任你,所以我也信任你的家人。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嘛。”姚修杰笑道。
\t“是吗?真是我的荣幸。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耶,如果乐怡能够成为我的弟妹的话……”殷暖暖兴奋地看着姚修杰说。
\t姚修杰的眼神黯了黯,随之又恢复清朗。没有看她,他缓缓启动车子开出停车场,上了高速,才幽幽地丢下一句话:
\t“我们会是一家人,但我不希望是因为他们。”
\t有些事情要好好计划下了,姚修杰暗忖。
\t啥?殷暖暖以为自己听错了,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t姚修杰嘴角含着一丝微笑,却没有再说话。两人无言地坐在车厢里,看着路边一闪而过的景物,恢复了心情的殷暖暖的心头却又闪出另外一个人来。
\t允浩,你在干什么?明天凌晨的飞机…..你在收拾行李吗?
\t想到要一个多月都见不着他,刚刚恢复雀跃的心情顿时又low了下去。殷暖暖默默地低着头,心里思绪万千,连姚修杰停到在她家公寓的停车场都没有察觉。
\t姚修杰沉默地看着她百变的脸色没有开口。半响,殷暖暖忽地回过神来,惊讶地弹坐起来。
\t“什么时候到了?”她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色,疑惑地看着姚修杰。
\t姚修杰笑了笑,说:“到了几分钟了。看你在沉思,我就没有打断你。在想什么?”
\t“哦哦…没有没有。”殷暖暖慌乱地摇摇头,解开安全带。拿起身边的包包,她抬头刚想说什么,就被姚修杰打断了。
\t“等下。暖暖…..”
\t殷暖暖惊讶地看着他。
\t“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我觉得现在还叫殷小姐,有点太见外了。”姚修杰笑着说。
\t“哦,不。不介意。只是很少有人叫我暖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而已。”殷暖暖说道。加上高宇峻,他算是第二个这样叫她的。咦?说起高宇峻,好像很久没见过他的感觉?
\t“哦,那大家都叫你什么?”姚修杰好奇地问。
\t“呃…我的朋友们都叫我殷殷…”还有个家伙叫我妞,这句话只敢在心里默默地讲。
\t“其实,随便啦。你喜欢叫什么都行。”殷暖暖打着哈哈。
\t“你的朋友都叫你殷殷,那我就叫你小暖吧。”姚修杰笑着说。他可不想跟她的朋友一样。他要有属于自己的专属称呼。
\t“啊?小暖….”汗…..殷暖暖心底暗暗鄙视了下这没品的称呼,脸上却没表现出来。笑着说:“好,没问题。那我先走了,下次见。”
\t说完殷暖暖就想打开车门。
\t“等一下。”姚修杰从西装内兜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她。“这个给你。”
\t殷暖暖疑惑地接过来一看,顿时倒吸口气。盒子上印的不就是刚才在信汇专柜那里看到的首饰店的标志吗?
\t“这….这是什么?”
\t“我看到你很喜欢它,你给乐怡买了一条。我就把剩下的另一条也买下了,送给你。”姚修杰抿着嘴巴轻笑地说。
\t不….不会吧?殷暖暖小心地打开盒子,里面正是她爱不释手的限量版白兰手链。
\t“不…..不行。这太贵重了。”送给乐怡是一回事,但让她收这么贵重的礼物,又是另一回事了。殷暖暖把手链一把塞回姚修杰的手里。
\t姚修杰抓起她一只手,把首饰盒放在她的手掌心里,说:
\t“不要说贵重的话。你送给乐怡时都不计较这些。现在也不应该跟我计较,对吗?如果用金钱来计算情谊的话,岂不是太没品了?喜欢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我替乐怡谢谢你。有你这么好的朋友,我很替她开心。”
\t一席合情合理的话语堵得殷暖暖没法反驳,再推脱下来,反而显得矫情。她只好紧紧握着盒子,喏喏地说:“谢谢你。”
\t“不要跟我说这些,好吗?”姚修杰炽热的眼神紧紧地看着她。殷暖暖忽然觉得自己全身不自在起来。
\t“我….我先走了。”她急忙把盒子放进包里,打开车门下了车。
\t很好。姚修杰满意地看着她慌乱的神情,能够感觉不自在的话至少证明她还有感觉。比起她悠闲自在完全没在状态好多了。不过,今晚就先到此为止吧。否则逼的太紧的话,反而会吓跑她。
\t“那你小心,我走了。”姚修杰向她挥挥手,接着启动车子往外开去。
\t殷暖暖站在路边看着远去的车子,心里顿时不知道是何滋味。姚修杰似乎在暗示她些什么事情,但是,有这个可能吗?会不会自己多想了。
\t唉,一定是想多了。以后要当亲戚的呢,乱想什么呢。殷暖暖啼笑皆非地敲敲自己的脑袋,嘲笑自己的弱智。定定神,她抬脚往公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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