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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累坏了吧？”高宇峻转了转有点僵硬的脖子笑着说。
\t“嗯。”殷暖暖回头看了一眼还是精神奕奕的他，心里不禁疑惑，这家伙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像熬过夜的样子，想归想，却没有说出口。
\t高宇峻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微笑着说：“我还好啦，昨天下午没被急召回单位前已经睡了一个下午，所以，没事啊。”
\t殷暖暖不禁佩服地拍拍手，说：“我发现你不是一般人啊，你还会读心啊？”
\t高宇峻没好气地轻轻推了把她的脑袋，说：“胡说什么呢，就你这点小心思全写在了脸上，还用得着猜啊？”
\t殷暖暖揉着脑袋，不忿地反驳：“我哪有你说的这么肤浅啊？”
\t看着他不可置否的表情，自己又有点不自信起来，小心翼翼地问：“真能看出来啊？哪平时我在心里骂你的时候，你看得出来吗？”
\t高宇峻挑挑眉，殷暖暖看着他的样子，不禁怔了一下。他这个动作，太像某个人了。而那个人，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t“你经常偷骂我吗？”高宇峻一副不开心的模样。
\t殷暖暖连忙陪着笑脸说：“没….没有啦，我只是开玩笑而已。”看着他绷紧脸一副不爽的样子，连忙拉拉他的胳膊，说：“哎…别生气啊。我开玩笑的啦…我….”
\t话没说完，高宇峻就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
\t“好啊，你吓唬我。”殷暖暖没好气地推了了一把他的胸膛，率先往前走去。不知道为什么，经历了昨晚的事情，他们之间好像自然了很多，连殷暖暖都没有意识到，其实在外人看来，他们之间的动作语气就像一对普通恋人般亲密。高宇峻意识到了，虽然心底充满了重重的罪恶感，但此时此刻他只想自私这么一回，就一回。
\t看着她远去的身影，他连忙追了上去。
\t“哎，不开玩笑了。要不要先去吃了早餐啊？”高宇峻放慢脚步跟她并排走着，温柔地问。
\t“不了。”殷暖暖掩着嘴巴打了个呵欠，用手拉拉高领的毛衫，说：“天塌下来都阻止不了我先睡个觉。”
\t高宇峻看着她发青的黑眼圈，心底不由涌起一阵怜惜。打开车门让她先上了车，自己再走回驾驶位，启动车子，刚开上公路，回头一看，殷暖暖已经歪着头靠在椅背上疲惫地睡着了。
\t这女人倒是不设防，对我够放心的哈。高宇峻苦笑一下，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优。伸手打开暖气同时减慢车速，避免太过颠簸吵醒她。
\t殷暖暖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睡过去的，当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时，车子已经停在了她公寓楼下不知道多长时间了，再看一眼高宇峻，他正低着头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干什么。看到她清醒过来，他含笑地说：“醒了？”
\t“嗯。”殷暖暖不好意思地坐直了身子，说：“我睡了多久？”
\t高宇峻看了一眼腕表，笑着说：“大概2个小时左右吧。”
\t“什么？”殷暖暖惊讶地瞪圆了眼睛，双颊顿时飘上了两朵红云。天啊，不到半个小时的车程，自己睡了两个小时，那就意味着他已经坐在车里陪着她睡了一个多小时了。这…
\t“我…我居然睡了这么久？你怎么没叫醒我呀。”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t“哈哈，放心吧。我可没有什么都没有看见，譬如…张着嘴巴流口水之类的….”高宇峻笑嘻嘻地说。事实上有好几次他都想叫醒她，毕竟躺床上睡总归比靠在椅背上睡舒服多了，可是，手刚触碰到她纤细的手臂，看到她闭着眼睛轻轻的呼吸，苍白的小脸上带着点憔悴的模样….他就不忍心打扰她，几经挣扎最后只好放弃地放下手，让她继续酣睡，而自己好像只要看到她甜美的睡脸，心里就满满的都是幸福。
\t“真的假的啊！”殷暖暖涨红了脸，却下意识地抬起手赶紧在嘴巴周围拭擦着。
\t高宇峻不由嘻嘻地笑了起来。这女人太好骗了。
\t看到他的模样殷暖暖就知道自己被忽悠了，“哼”她从鼻孔喷出一口气了，拿起包包，回头没好气地说：“不跟你说了。我要回去了，累死了。”
\t“哎，等一下。”高宇峻急忙叫道。
\t“干嘛？”殷暖暖打开了车门，一只脚已经跨到了门外，闻言不由回头疑惑地看着他。
\t高宇峻从后座拿起一份打包好的早点递给她，说：“拿着吧。虽然很累了，但睡觉前也要填填肚子啊。否则一觉睡到晚上，你是爽了，可你的胃可就麻烦了。我可不想还要送你去做胃镜。”
\t殷暖暖惊讶地看着他，想不到平时玩世不恭的他居然是如此细致周到，从昨晚一点一点地给自己擦掉脸上的血迹到现在打包好的早点，为了保持温度，他还细心地买了个保温的袋子装好。看来他真是一个好男人，只是一开始先入为主的印象让她一直没有去发掘他的长处而已。
\t看到她惊讶地瞪着自己，高宇峻嬉皮笑脸地说：“怎么啦？被我迷住了啊？可不要因为这样就爱上我哦，我会不好意思的。”
\t“臭美吧你就…”真是的，这人就是典型的给几分颜色就开染坊的类型。殷暖暖没好气的啐了他一下，接过早点下了车。
\t“谢谢啦。你也回去休息下吧。”殷暖暖低下头对他说了一句。高宇峻笑着点点头，朝她摆摆手。
\t见状殷暖暖关上车门，看到他启动车子开走了，才拎着早餐转身走向公寓。
\t高宇峻一边开车，一边看着后视镜里她低着身子开锁的模样越来越远，心里堵的满满的。他自认是个潇洒的人，也交往了数不清的女友，然而在恋爱中他始终都是在享受，感觉不对了大家就和平分手，他也从来没有对哪个女人如此的上心，更别提给女人擦脸热早餐了。然而对殷暖暖的感觉不一样，她的一颦一笑似乎都像烙印般深深地熨在自己的记忆里，越不想去想它就更加深刻。
\t记得最后一任女朋友在他提出分手时，虽然不忿气，但也含笑地说：“峻，不是我说你，你是没有真正地爱过谁，所以你才如此的潇洒。”当时的他还不以为然，因为他自认为对他每一任女友都是有好感才会有开始，只是日子长了好感没有了才会选择分手而已。当时的他不羁地回答：“什么是爱，我自认为我都爱过你们啊。”女友当时苦涩地笑了笑，向他举起了杯，说了句：“等你真正什么时候心会为一个女人而痛时，那才是爱。我祝福你，能够早日遇上一个让你为她的笑而笑，为她的哭而哭的一个女人。”原以为只是她不甘心的一番话，如此回想起来，她的每一个字眼都好像在描述他对殷暖暖的感觉。看到她笑，自己会不由自主地跟着傻笑；看到她皱眉，自己也会心里一阵纠疼…….
\t这难道就是她说的爱？？
\t不！不！不！高宇峻心慌意乱地一踩刹车，整个车子发出一阵尖锐的刹车声，一下子停了下来。
\t不行！他明白齐允浩的心思，也看得出殷暖暖的想法。人家两个人才是天作之合啊。郎有情妹有意的，剩下的只不过是等允浩学习完回来他们就会光明正大的在一起。自己作为允浩的好友，怎么会有这么龌龊的想法？可是，理智又怎么能战胜情感？他虽然已经尽量的压制自己，但是一空闲下来，脑海里装满的全是她…….
\t“啊！”高宇峻发出一声挫败的低吼，如今的他再也不是那个潇洒狂傲不羁的他，就像前女友所说的那样，他始终也会落到这种地步。这难道真的是报应吗？
\t他的脑海一片混乱，低头顶着方向盘陷入沉思。幸好是刚天亮不久，否则就他这种急刹，估计想不造成交通事故都难。
\t他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一阵尖锐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维。
\t用手拨了把脸，他试图清醒。接起电话，恢复一向冷静的声音：“喂，哪位？”
\t“宇峻，我是崔院长。你在哪里？”话筒那边传来医院的院长声音。
\t呃，院长亲自给他打电话？这可是少有的事情。高宇峻急忙坐直了身子，正色地说：“啊，崔院长，你好。我是高宇峻，我现在回家的路上，有什么吩咐吗？”
\t“哦，我是想向你打听一件事情。昨晚那个枪伤的病人，是经你的手送进来的吗？”
\t“啊，是的。当时我们无意中发现他受了伤，就叫了急诊科出车拉回去了。也就因为这样，我去警局做了笔录，现在才回家。”高宇峻解释道。
\t话筒那边崔院长沉默了一会。
\t高宇峻不由有点疑惑，开口问道：“崔院长，怎么啦？难道是病人….没救回来吗？”
\t“哦，没有….”崔院长的语气有点异样，说：“昨晚的手术很成功，但病人缺血性休克时间太久，至今还是在昏迷状态…..而且，照专科医生的说法…..醒来的时间说不定….”
\t“哦，原来如此。”高宇峻也叹了口气，他也知道老黄的病情不轻，幸好老黄平时都有锻炼，体格较好，要换了别人，估计早就挺不住了。
\t“那家属知道吗？”高宇峻问道。
\t“这就是我为什么打电话给你了。”崔院长叹了一声，说：“当家属知道病人有可能要变成植物人后，接受不了现实。在医院大吵大闹。虽然整个抢救过程我们都没有过错，但是…..”
\t崔院长迟疑了一下，没有说出口。
\t“怎么？家属还追究我们的责任啊？”高宇峻不由冷笑一下，这社会就是这样，身为医生，医者仁心，谁不想都救活所有的病人？然而医生不是上帝，有些病只能尽力而为，到最后还是不能不眼睁睁地看着病人离世。现代医学技术水平有限，他们也很无奈。大部分人能理解，然而小部分人或许是真接受不了亲人离世的悲痛，又或许为了追求某种不为人知的目的，举家到医院闹事，部分还聘请了专业医闹过来打砸医院，打医生…真是让他们既无奈又气愤。
\t崔院长沉吟了一下，说：“唉，也不能怪他们。他们家庭条件困难，一个当保安，一个在保洁公司当保洁员。唯一的儿子也是工地上的苦力工。现在顶梁柱出了这种事，他们好像天塌了一般，这深昏迷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警察那边一天半天也破不了案…只要在这里多呆一天，那就是钱啊….他们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只能找别人麻烦了。”
\t“那也不能找我们啊！”高宇峻气愤地说：“要不是我们抢救得当，他早就没命了。他家属还找我们麻烦？”
\t“唉….”崔院长叹了口气，说：“按照他儿子的说法，我们医院还不如不救呢，死了一了百了。现在每天都要几千块，他们都想去死了。”
\t“呵…呵呵…..真是….真是无语了…”高宇峻真是被他们给气得够呛的，为人子女居然说出这种话来，真恨不得扇他几个巴掌。
\t“那他们以什么理由来闹？整个抢救过程都没有过错，他凭什么闹？”高宇峻气愤地说。
\t“法医跟他们说，病人送回医院前做过急救处理，特别是心包积血引流……..”崔院长的话像利剑般一下子刺到高宇峻的心里，让他顿时弹坐起来。
\t完了，怕什么来什么。高宇峻用手按着抽痛的头，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t“其实我理解你们的做法，在那种情况下也是逼不得已的处理方式，但是，宇峻，如果这个病人清醒过来没事的话，别人会夸我们处理及时。但….如果这个病人一直这样昏迷下去，别人就会以过度医疗来定我们的罪。而且，更坏的是，引流口发炎了。所以家属说我们的医生在没有急救设备的前提下自作主张才造成这种后果。他的儿子甚至说，他的父亲之所以昏迷不醒，就是急救医生害的，要求我们解释和赔偿！”
\t高宇峻心头大急，却一下子反驳不上来。
\t崔院长叹了口气，无奈地说：“你老实说，宇峻。谁动的手？”
\t高宇峻沉吟了一下，低声说：“是…是我。当时也是迫于无奈，他已经进入深昏迷，再不引流，他就会当场死亡。”
\t崔院长摇摇头，说：“不对，这不是事实。我问过昨晚出车的医生，据他所说，是他们科的殷暖暖医生做的。当时你们两个都在场，而她是亲口跟出车的医生说是她做的引流。而你是个儿科医生，你不可能会做如此高难度的急救处理。”
\t高宇峻沉默了半响，开口说：“对，是她做的。但是当时是我要求她做的，她本来很犹豫，但是我看病人快撑不住了，就要求她马上进行处理。院长……一切的责任，我来担。”
\t“唉，你糊涂了啊，宇峻。我理解你，但是病人家属不会理解的，你明白吗？特别是现在病人这种状况，只要家属抓住一点把柄，他们就会借题发挥，虽然我们有专业的律师团队，不怕跟他们上法庭。但是就拿这次的病人家属来说，他们的目的很明显，就要要钱。他们肯定不会走正常途径，而是以闹事的形式来达到目标。这样我们就很麻烦了。”崔院长语重心长地说。
\t“我…..我明白。院长，给你惹麻烦了。”高宇峻低声道歉。
\t“这件事情我们已经报到市里面的医学鉴定小组和医疗事故处理委员会负责，相信他们会做出公平公正的处理。我们的责任并不是很大，因为在那种情况下也是迫不得已。但是为了避免家属闹事，你和殷医生这段时间要非常注意安全才行，最好不要再出诊了。调班这件事情我会交代儿科和急诊科的主任去办。你们就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t“好的，谢谢你。崔院长。”高宇峻真心地跟他说了声谢谢。挂断了电话，他急忙拨打殷暖暖的手机。然而回复他的始终是：你好，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t没办法，他只好编写了一条信息：暖暖，见到信息后速速给我电话，急事。很紧急，切记！
\t发送出去，却显示：你所编写的信息未发送成功。
\t看来，殷暖暖已经早就累得关机睡觉了。但愿她醒来后第一时间给自己打电话，千万不要直接去科室上班吧！高宇峻心情沉重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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