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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阅读 > 荒唐复仇记 > 第8章 凡凤儿的亲家的发家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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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凡凤儿的亲家的发家史

    “昨天我跟你讲到了你的大婶的母亲凡凤儿张罗着给你的大婶相亲的事情——现在想想关于谢群珠相亲的的事情,确实存在一定的问题——此事稍后再说,今天一开始我想还是先得对艾宝邦一家的家庭状况——也就是我家的发家史做一个简单的介绍。因为我讲述的这段故事主要就是介绍的我们这个家庭这祖孙三代:我和我未来的儿媳妇儿、孙儿媳妇儿之间发生的喜怒哀乐——常言道:‘冤有头,债有主’。我想这里还得先简单介绍一下艾宝邦的发家史,这是很有必要的——艾宝邦一家,从艾宝邦那一辈开始介绍,他们原有兄弟三人,他们家原先住在大庄上,是他的父辈兄弟俩将家从庄上搬过来的。也就是追述到一百多年前,这个现在的小生产队原来还不属于单独的一队,就只有他一家,这路西的几户人家原先就由一户人家衍变而来的。在搬到这里来之前,原先他们家也只是个靠帮人家打短工和承租地主、富农的土地耕种过活的‘佃户’,你爷爷的祖父为了改变这个命运,便做起了以挖河道里的泥浆作为肥料卖给农民种地为生的活计——因为当年没有什么化肥、尿素之类的肥料。农民们除了用人、畜的粪便充当肥料之外,也只有使用河道里的淤泥来肥田了。所以,他们的祖、父辈当年生意做得还不错,几乎每天都要天不亮就起床,每天都要弄到深经半夜,这自然严重影响到了邻居们的休息。倘若一天两天还可,时间长了邻居们自然就会很反感。一反感,他们就会给他们的父祖辈们找麻烦,或是明明白白地向他们提出他们的动作太大,叫他们日后动作小一点;或是暗暗地对他们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偷去他家的铁锹、船锚等工具,使他们淘淤泥的生意不能顺利进行。这使他们大为苦恼,所以,你爷爷的父亲就将家搬到了离村庄大约半公里远的田地里。他们在自己的田地中间收拾了一块地盖起了几间瓦房,到了那里之后,他们更是夜以继日地劳作着,到了你的爷爷这一辈,劳力增加了,劳作起来的范围也扩大了,他们又购置了两条船,积攒的钱也就越来越多了,地也就越来越多——因为当时的人们大多数是以种地为生的,他们认为留给子女最好的财富不是金钱,而是土地,他们认为金钱可能会贬值,而土地购置到手里则是年年可以长出庄稼的永久性的财富。所以,自认为有点小聪明的你的爷爷艾宝邦攒足了钱就开始买地,他攒足了一百块钱就买一亩地,攒足了一百块钱就买一亩地,就这样,我们家的地就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收地租也成了我们家里一笔不小的收入,地里的活计都是找人干,那时候找人又不费劲,只要给点人家吃的就完了。这甚至使村里的人都非常地眼红,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在1946年的第一次土改的过程中,村里的几个村干部戴震山、艾宝波他们就给我们家挂上了‘富农’的名号。查抄我们的家产。关于‘查抄家产’这一块,我是记得的相当的清楚:“那时候是‘贫民老儿’得天下,过去做人家奴仆的人都跑到曾经的主人家,坐在曾经的主人家里的堂上,将曾经的主人捆绑在人家的柱子上,让他们跪在曾经的仆人面前接受‘审讯’,那天先绑的是艾宝邦的哥哥艾宝懂,这边的人听说之后都吓得躲在墙角里听他们训话,他们将艾宝懂绑了起来,让他跪在三疯子(这里的‘三疯子’是人的外号,因为他在家里排行老三,走路、说话总是疯疯癫癫的,人家就给他起了这么个绰号,他曾经是艾宝懂家的长工)面前——他一开始不肯跪,三疯子就叫几个人压住他的胳膊,用棒打他的腿关节部位,他们几费周折,艾宝邦才跪了下来,三疯子就拍着桌子审问道:“‘艾宝懂啊,你家发的哪里的财?’“‘我家发的祖上的财。’艾宝懂昂着头回答道。

    “‘什么?发的祖上的财呀?给我将他按在凳子上!狠狠地打!’“他用命令的口吻说道,随后站在旁边拿着棍子的男子就对着艾宝懂几棍子下去了,艾宝懂疼得直叫,因艾宝懂素日里为人正直,待人忠厚,平日里并没有亏待过他家的长工和短工,他经常对他的媳妇儿说‘你给点儿人家吃吃,炒菜的时候多放一点油,他们在家里都没有好东西吃,到了这里要让他们吃得好一些,你图的是人家的力气,人家则图的是你家的饭碗。’所以,他的几个老长工见他吃不消这几棒槌,随后在一旁看着心疼的人就伸舌头他嘴里替说话道:“‘宝懂老儿呀!你不是这说法呀——’他故意卖了个官子,稍稍停顿了一下,艾宝懂用询问的目光望着那说话的人,他接着问道:‘那我问你,你家有没有叫人家帮工?’“‘有的。’“‘嗯,所以说你家不是发的祖上的财,是靠我们这些穷人帮工,帮你忙了发了财的,你说是不是啊?’“艾宝懂听了之后想了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先逃过这顿打再说,于是,他点了点头,便按此话说了,所以这顿打才就这么赦免了。

    “我们这边的人听到那边在训话,都站在艾宝懂家的墙角里偷听,想必照此说可免受皮肉之苦了,后来待那些‘称霸王的猴子’来到我们家之后,人家也叫你的爷爷跪在他们的面前,你爷爷艾宝邦一跪下来便说道:‘你别问了,我知道你要我问什么,我家是找你们帮工,是你们帮我家忙发了财的。’“他们听了之后都笑着说道:‘呵、呵……他到挺聪明的,罢了,今天这顿打就免了吧。’“因此便免了这一顿打,事后你爷爷经常因为此事而感到自鸣得意,这让人看了很不顺眼。不过,你大爷艾宝懂也是一个明白事理、气度颇大的人,他知道你爷爷的为人,并不与他一般见识。然而和艾宝懂走得很近的艾宝松却不是这样了,他是一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专门想着欺压良民百姓,欺软怕硬。他因为在庄上勾引人家的姑娘,把人家的肚子搞大了,人家就带了几个人上门来找他算账。他的老婆就在家里喊冤:‘我家被人家打死了也没有人伸过头来看一眼呀!’你爷爷听到了这句话,了不得了,他非要打肿了脸充胖子,要来插手这件事情——而且,即便你要管的话,也最多劝劝架罢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罢了,他老人家不,他站在村头看到庄上的人来了就随即大声喊道:‘人来了!家去拿磨棒哟!’你说说看,人家本来就是火冒三丈而来的,听了你这句话心里能舒服吗?最后他们决定,先丢开艾宝松家,先跟艾宝邦算账,他们一来几十口人,要吃的、要喝的闹了一天,而这时候艾宝松家的人却宁愿做‘王八’,把王八头往里面一缩,任人家来我家闹事——你说说,你爷爷这不是没事找事吗?最后还是艾宝懂出来解的围,他把这边的兄弟三人、艾宝松家兄弟俩召集起来开会:‘你家不在家里喊冤,艾宝邦不会伸头出来替你们家出气,也不会招来这件祸事,现在你们倒太平了,就往“太平间”里一蹲,艾宝邦家却被闹得不得安宁。你们认为这样就太平了吗?你们家惹的虱子往人家头上挠,让人家替你家背黑锅——是吗?’艾宝懂说到这里,没有一个人啃声,最后他们都问艾宝懂:‘那你说这件事该怎么办呢?’艾宝懂说:‘怎么办啊?兄弟五人,一人拿二十块钱出来请客、赔礼,将此事摆平。’大家见艾宝懂的话句句在理,他也不是为他自己,于是,兄弟五个也就只得这么办了——那时候的二十块钱可不是现在的二十块钱呀!那时候一块钱可以买二十斤米、十斤糖呢,一百块钱可以买一亩地呢。这件事这样处理按理说艾宝松是不该有什么异议的。可他却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家里面有好几桩事情由他挑唆的,包括在你的父亲才七岁、伯父才九岁的时候就把我们分开、你才三周岁的时候你的妈妈就离家出走等等,虽说罪魁祸首是谢群珠,但我怀疑这里头也有他的功劳。还有,他的儿子要参加国军,他却想着叫我家替他出什么枪钱……

    “特别是我家被评为‘富农’这件事情,这可以说是‘癞痢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情,很明显是有人跟我们过不去。你可以想想啊,这几户人家的经济条件都差不多,我家却因为你的爷爷艾宝邦多买了几亩地,就给他戴上了‘富农’这顶高帽子,而‘富农’这顶高帽子一戴,可以说就给我家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和打击,你的二姑姑因此推迟到二十五岁才出嫁,你的四伯父因此没有讨上媳妇,你的父亲也是到二十八岁的时候才勉强讨了你妈妈这样一个活宝。人长得虽然还算说得过去,但就是什么活计她都不会干,你怎么教她也不听,说起话来磕磕巴巴的,还要听人家挑拨离间,最后弄了个离家出走……这些我日后会慢慢讲给你听。

    “——现在我再跟你简单谈谈我家被评为‘富农’这件事情——当然,这件事情除了以上的原因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你的爷爷为人太正直、胆太大,他很有正义感,他的眼里容不得沙子,他有一种‘梁山好汉该出手时就出手’的味道——而且有时还时常自诩自己是‘梁山好汉’,用他自己的话说不管你是高官还是贫民,只要他看不顺眼的时候,便是‘该出手时就出手’——其实让我看来他有时是不该出手的时候他也出手。他那张嘴是把不住门儿的,整天张家长李家短的,闲事一大堆,什么事都敢做,什么话都敢往外喷,于是村里面的那些当着村官的阴险小人对他便是恨之入骨,我用点粪水浇灌了一下菜园子村干部都会知道,都会给我扣上‘资本主义思想’,硬在他的头上扣上了‘富农’这顶高帽子,甚至后来即便上面有文件下来了,因为你的二伯父艾龙田参加过新四军,还参加过抗美援朝的斗阵,还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所以被视为‘进步分子’,而撤销了将我家定为‘富农’阶级的决定,将我们家定为了‘贫家中农’。可艾宝松却给以戴震山为首的村干部送礼,让他们将县里下来的文件藏在了艾宝船的家里,使我们家一直没有得到‘平冤昭雪’……

    ——我从史书上看到——相信不少的读者也读过这段历史,相信大家都知道中国共产党在革命和成长的过程,多次发生过“左”倾(或者“右”倾)的错误思想潮流,也多次开展过反“左”(或者反“右”)斗争。比如,1946年5月4日,中共中央发出《关于清算减租及土地问题的指示》(即《五四指示》)。会上一致反映,各解放区广大农民在反奸、清算、减租、减息、退租、退息斗争中,已开始直接从地主手中取得土地,实现“耕者有其田”。中共中央根据会议讨论的结果发出《五四指示》,将党在抗战时期实行的削弱封建的减租减息政策,改变为消灭封建、实行“耕者有其田”的政策。指示要求“各地党委必须明确认识,解决解放区的土地问题是我党目前最基本的历史任务,是目前一切工作的最基本的环节。”指示规定解决土地问题的方式一般不是无偿没收,而是通过清算和购买实现有偿转移。指示还具体规定不可侵犯中农土地,要保护工商业,对富农和地主、地主中的大中小、恶霸非恶霸要有所区别,对开明绅士等应适当照顾,允许中小地主、富农、开明绅士保留多于农民的土地。各解放区根据《五四指示》,迅速开展了土地改革运动。到1947年2月,全解放区已有三分之二的地区,解决了土地问题,极大地巩固了解放区和加强了对革命战争的支援。而这一政策却犯了“左”倾的错误,直到中共中央于1948年1月12日,任弼时在西北野战军前委扩大会议上发表《土地改革中的几个问题》的讲话,分析土地改地中发生“左”倾错误的原因,提出纠正的原则和方法。中央的这些政策的变化也使得农民们所谓的“打到所谓的富农运动”得到平息。使所谓的“富农”又开始了所谓的“复辟运动”——我们都知道,一句话经过几个人的传说过程之后,就有可能发生改变。关于这段历史对我的奶奶那一辈人的影响奶奶是这样跟我说的:“第一次‘铲墩儿、平塘儿’的运动主要针对的就是我们这些被评为‘富农’的人家——野田里也就是我一家,而到了第二次‘铲墩儿、平塘儿’的时候,我们这野田里的几户人家都没有逃得了‘被铲’的命运,当时我们野田里的人都被关到周汪巷。家里的大门就这么空敞开着,一个人都没有,我们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家产只得留在无人看守的家里面任人宰割,家里的一些值钱的东西都被人家搬走了——当然,也有一些人在这些风声过去之后又把它悄悄地送了回来,但这毕竟是少数——但也正因为这些少数人,我们才勉强度过了那段艰难的岁月——当然,应付这件事,我们事先还是有一定的准备的,在听到这个风声的时候,我就把家里的酒坛子里装满了粮食,把这些粮食藏在树底下、墙根底下,就靠着这点粮食,我们一家十几口人度过了一春天。每天烧的那粥可以以用来当镜子照。你的三伯父每每端起一碗粥的时候就跟我说:‘妈,我看见碗里有个鬼影子。’我这时候只能对他说:‘喝吧,儿子啊,不稀了。’待他们都吃完了之后,我才把刷锅水烧开了喝……我那头晕的毛病也就是那时候引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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