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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群珠这时候就归位了——刘茂民的母亲和嫂嫂这时候自然要招呼众多的亲朋好友,自然就顾不上谢群珠了;吃完饭以后,刘茂民的母亲和嫂嫂又要忙着与亲戚们话别,也就顾不上这件事了。谢群珠为了能够再跟刘茂民的嫂嫂单独谈谈,便坐在一旁等待着,没有急着回去。当亲戚们都回去之后,刘茂民的嫂嫂知道谢群珠有话说,便想将谢群珠留下来问问,于是便对谢群珠说道:‘舅母子啊,今天真是委屈你了,我看你今晚就别回去了,在我这里住一宿,我还有好些话想问问你。’“‘不行——不行!我家离这里又不是太远,我在这里就是等其他的人都走了,想和你单独说说关于艾掌女的母亲的事情之后就立刻回去——我不回去肯定不行的,我要是今晚不回去的话,我那老婆子肯定又要怀疑我在这里跟你们说了些什么了——其实,既然我们今天已经相识了,我知道了你家住的地方,以后说话的时间还长着呢——那我就话不多说了,我——我这就回去了?’“‘既然这样,我就不苦留你了。’刘茂民的嫂嫂说道,于是谢群珠就这样与刘茂民的嫂嫂告辞了。在与刘茂民的母亲和嫂嫂话别的时候,谢群珠还说了许多我的坏话——她的这一添油加醋、无中生有的污蔑,艾掌女的公公婆婆当时虽说是将信将疑,但这无疑也增加了他们对这个新的儿媳妇儿的不满、怨恨和蔑视。也给刘茂民的嫂嫂增加了口舌。艾掌女也自然要像你的大姑姑一样会不时地遭到她的丈夫及其父母、兄嫂的辱骂和毒打,婆婆也自然是不会把她当人看待。可巧的是她的丈夫在家里也是排行老二,虽然人品长得虽然不错,但其为人一样是忠厚、老实,而他的哥哥刘茂公比他生的更加的精明、强壮,个子也比他高,胳膊也比他粗,脑子也更加的灵活,而且还当上了村干部,因此也更深得他父母的喜爱。再加上先前的原因,婆婆也就更加地偏爱她的大儿子和大儿媳妇儿了,他们似乎根本没有把这个刚过门的艾掌女当儿媳妇看,我说他们是把她当作了一个长工、一个奴隶一点儿也不夸张,他们家里所有的脏活、累活都留给艾掌女一个人干,可却连口吃饭都不让她吃饱。老大一家子每天不是吃鸡蛋饼、就是包饺子,而艾掌女只吃一些小面疙瘩、麦皮疙瘩和红薯粥,刘茂民的母亲和嫂嫂却还嫌你的小姑姑吃得太多了,所以婆媳之间、妯娌之间则经常发生矛盾,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可每次发生矛盾婆婆和大嫂总要提起财礼之事,对艾掌女加以讽刺和辱骂,她们调唆他的儿子刘茂民对艾掌女进行毒打,幸而你的小姑姑不像你的大姑姑那样软弱,从她的勇气来看,她是一个胫骨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面对公婆和兄嫂的虐待她是不畏强暴,据理力争,她只是刚进门的几天有什么话没有说出来,一个月之后她便开始据理力争了,她甚至多次站在大门外面的晒场上对着大家大声地倾诉自己心中的委屈:“‘你们这些人家都跑过来望呀!大家有眼睛的都是看见的,我艾掌女来到了他家这么长的时间了,有没有哪天说到我好吃懒做过?不管是脏活、还是累活,哪一个不是我带头干?他们一家把我当作什么东西看待的?我只不过是他们家里的一个奴隶罢了,我给他们一家洗衣做饭,我为他们一家生儿育女,他们一家大大小小吃香的喝辣的,我一个孕妇为他家传承香火,肚子里怀着孩子却又饿得呱呱叫,就只吃点小面疙瘩?他们又还嫌吃多了?他们这不是不把人当人看吗?你们大伙儿说说看,他们做这种没有子孙的事情,他们还是人吗?难怪到今天他老大家的还怀不上孩子!这就是报应!报应!才不要做这些没有子孙的事情呢……报应呀——报应——一切都是报应!’随后她的嘴里就不断地喊:‘报应啊——报应!报应……’你的小姑姑艾掌女就这么站在她家的大门口骂了半天,刘茂民的哥哥、嫂嫂,甚至还包括他的父母一个都不敢出门,他们一家人都像龟孙子一样蜷缩在家里,这时候才领教到了你的小姑姑有多厉害。”
——这一段故事我曾经也经常听我的小姑姑跟我的奶奶讲述,她每每讲到这里都很得意,讲完之后还要来一段总结:“这个做人就应该这样,凡事站在一个‘理’字上,老实的、软弱的我也不去欺负他;凶狠的、蛮不讲理的我也不要去怕他。”
“——由你的小姑姑这些话可以看到,我的这些儿女里也只有你的小姑姑艾掌女最像我了,她不仅继承了我的大喉咙,而且还继承了我据理力争的性格。所以,她跟我一样,到哪里都是不怕人的,也幸亏她这样,在她最苦难的日子里,她才能够顽强地挺过来——再说,她自己当时也确实被气得相当的恼火,在她坐月子的时候,全家人都吃香的喝辣的,她吃一点小面疙瘩还嫌吃多了,你叫她的心里如何不恼?她说话的声音几乎闹得全村人人都听见,邻居们都纷纷跑到她的家门口来看热闹,弄得刘茂民的母亲和嫂嫂等人自觉理亏,一个个都只好躲进了屋子里面去了。即便是这样,艾掌女还不肯罢手,她非得说得人家投降不可,到最后,艾掌女的公公婆婆只得走到她的面前道歉:‘我们错了——我们做错了……’这时候艾掌女才不说话。艾掌女就这样,凭借着自己的勇敢,凭借着自己的大嗓门儿,一次又一次地在门口发泄着自己心中的委屈,吐露自己所受的遭遇,这才使得她在这个家庭得以生存下来,留有一席之地。而且,刘茂民的哥哥刘茂公在村里是当干部的,他多少也要给自己留点儿颜面,怎么也不愿意让艾掌女大白天的在他家门口大声辱骂,所以他关上门来当了一会儿缩头乌龟之后,见自己是躲不掉了,也只好出来赔礼道歉。可这在艾掌女的眼里就是不好使,她就得要她的婆婆出来说:‘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做错了——’她这才罢手——倘若你的小姑姑跟你的大姑姑一样软弱——或者她哪怕稍微软弱一丁点儿的话的话,她肯定不会教育处那么有出息的儿子,她也就肯定不会有如此幸福的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