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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灵的阴爪功着实厉害,那手臂想有多长就能伸多长,像装了弹簧似的弹过来。就好像那种整蛊玩具,盒子盖一打开,弹出个怪物来吓人。不同的是整蛊盒的弹簧弹得有限度,而这女灵的手臂却似没有长度限制的。此刻那女灵的爪子就正弹过来,像长了眼睛似的往道一身上招呼。道一虽然不怕死,不怕阴气,却怕痛,被抓破皮的地方,虽然很快就愈合了,但是他最熬不得的就是痛。
道一转身就跑,那女灵在后面紧追不放,一边还说:“你这道士怎么连件趁手的法器都没有,还真是穷酸。”道一不想让她那长臂接近自己,于是随手抓起一段长长的钢筋,回身向那女灵刺去。钢筋从女灵身体中间穿过,那女灵毫不阻滞,只略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就又继续扑面而来。
道一看挡不住她,就突然的停住,一侧身让女灵直冲到前方去,他自己则扔了钢筋返身往回跑,心道:还是扔了这赘物跑得快些。只听那已经冲到远处的女灵娇嗔地叫嚷着:“好个狡诈的假道士!”
道一躲进一个简易工房,看地上丢着牛皮纸,就捡起一张来,撕成一把大刀的模样,在上面画了符咒,执在手里。那女灵来的不慢,道一见她又要打上来,就赶紧出声阻止说:“等等,等等,先莫要打了,咱们不如先来好好谈一谈,怎样?”
“不怎样。”女灵歪着头打量着他说:“你这是黔驴技穷了,想要用什么鬼点子来算计我吧?”
道一说:“鬼点子自然是你才能想出来的,我自然是跟你谈正理的。”
女灵怒道:“你们做人的可比咱们鬼狡诈阴险多了,你们强拆了我的居所,还要跟我谈什么正理?”
说罢爪子又招呼上来。道一无奈举起纸刀向她砍去。那女灵面露惧意,但仍不肯退缩。她张开嘴,不断吐出阴气,在手上聚成阴森森,闪着幽光的两个大球,然后朝道一手上的纸刀抛去。纸刀上的画符似乎立了起来,像小人似的朝那两个球发力阻挡,然而渐渐似乎招架不住了。那女灵竟燃起了阴火,驱动着阴火瞬间将那些符字吞噬,也将纸刀燃成灰烬。
她似乎是忽然发现这阴火很好玩,揉成两团轮番向道一身上投掷,将道一的衣服烧着,胡子烧着。道一忙着灭火,衣服倒也罢了,他生怕胡子被烧坏了露出真容,不好收场。她咯咯笑着,露出天真的神态,似乎是无知的孩童,却有一种天真的残忍。她问:“怎么你的皮肤好的这样快?我从前遇着过一个和尚,跟你倒有些像。”
女灵似乎玩上了瘾,纠缠不休。道一跟她你来我往的相持不下,思忖着,这么一直拖延下去不是个事,总要先收服了她,才好做下面的文章。他回想以前也曾抓过鬼,但今天这个倒是难缠,看起来不是那么狰狞可怖,却不知怎地极难对付。那女灵玩火玩得兴致勃勃,一边在自己手里捏拉成各种形状,一边一一往道一身上做实验。道一则是一边身手敏捷地四处逃窜,一边左思右想找办法。
他凭着直觉做出了决定。身上的伤口愈合很快,甚至看不出痕迹了。他只好忍痛给自己添了一道新伤,咬破自己的手指,挤出一点自己的血来,用血快速地画出了一道记忆中似乎很厉害也很少用的符来,心里暗自祈念千万不要错了。他将血符猛掷向女灵,正掷在那女灵的脸上,她惨叫一声,萎顿于地,终于不能动弹了。道一暗喜:总算是成了。
道一一鼓作气,又画了好几道符,统统封在她的身上,然后喘了一口气,这才慢条斯理地问她话:“你是谁?为何在此不肯离去?”
“我是谁?”女灵似乎是在努力回忆,“我是月儿啊,我为什么要在这里?我就住在这里啊。”
“别人都早已投胎去了,你还在这里做什么?痴人啊痴人。”道一摇头。
“是啊,我在这里做什么?”她似自问自答般地说话,“我在等人啊,我在等李郎啊!对啊,我在等李郎啊,你这恶人,为什么要赶我走?”
“李郎早就投胎去了,这时候怕是早就转了好几世,不知投身到哪里过好日子去了,他的子孙都不知有多少代了。只有你还在这里痴等,何苦来?你说你是痴也不痴?”
“什么?”她迷惑地望着道一。
“痴儿,赶快离了这里,投胎去吧!我帮你在这里造一个乌龙亭,为你念咒超度,助你一臂之力,好送你速速投胎去。投了胎,再为人,孝顺父母,成家立业,生儿育女,好好珍惜,好好过完一生,莫要再蹈覆辙。奈何桥,路途遥,一步三里任逍遥;忘川河,千年舍,人面不识徒奈何。”
“好,好,”她呢喃着,似懂非懂的,“可我要往哪里去呢?”
“你被拘在这里许久,怕是鬼差都忘了你了,到时候让我做法送你一程。彼岸花开开彼岸,忘川河畔难忘川。奈何桥头风雨骤,黄泉路上莫回头……月儿,莫再错了,莫再错了。”
“好,好,好好的,再莫错了。”她失神地坐在那里,喃喃自语。
第二天,天大亮。道一破衣烂衫的在院子里打坐,胡子还焦了一截,模样滑稽。保安们睡眼惺忪地推开门,又不敢笑,只管瞧着他发愣。“大师,您这是怎么了?”道一说:“干了一架。给我拿把剪刀来。”
保安拿来剪刀,道一修了修自己的胡子,保安头头问:“这衣服要不要补一补?我有针线。”道一说:“衣服就不必补了,回去换一套也就算了。”其中一个跑腿买早饭的带了早餐回来,几个人对付完早饭不多久,公司老总就带着建林早早的来了。
老总上上下下打量道一:“哎吆,大师。”不等他问话,保安头头就凑上去汇报一番。老总说:“大师真是非同平常,徒手斗鬼,了不得,了不得!当真是鬼?”道一也不答他,而是把他带到一处位置,这里现在压着一块道一临时找来的大石头,石头下还压着几道符。道一对他说:“在这里造一座乌龙亭,在此处立一块石碑,供奉香烛,我会在此念咒超度,七七四十九天后,再无忧患,一劳永逸,自此太平。”
老总面露喜色,说:“当真?听大师的,如果能永绝后患,造十个亭子也不成问题!大师您可要在这里多住一些日子才行,千万不要急着走!”
然后老总悄悄叫住建林,叮嘱他负责好道一大师的起居,务必要让他彻底解决了这件事以后才能走。老总也是怕了,生怕他像以往的风水先生一样,又在中途跑了个无影无踪。
既然老总发话了,张大师自然要在南京城暂时住上一段时间了。因为宾馆费用高,所以建林准备去哪个住宅小区租一个小套来给大师住。张大师说:“那就帮我在小安住的那个小区租一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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