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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道一看着他,不动也不说话,只是抓起沈静安的手,握在手里。dr.杨看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笑说:“还有沈小姐,也一起过来。”
张道一这才动了,起身下了车。沈静安也跟着下了车,不忘回头叫应立轩:“你也来。”三个人一起跟着dr.杨往前走,依娜很想也跟上去,但到底还是忍住了没有动。
dr.杨并没有马上上车,他站在车边看了一会儿远处的黑影,说:“这里应该是峡谷的另一端。我原计划绕过峡谷的,现在看来,还是要穿过峡谷才行。”
张道一同样看着远方,回答他:“回避就不能到达。”
dr.杨回头盯着他看,是要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来。而后者面无表情,似乎是不会有任何的情绪和感情。然而他知道,旁边的这位沈小姐,必定是他的软肋。他觉得自己胜券在握,笑了一下说:“大师说的是。”
一行人上了车,古师傅他们已经换坐了另一辆车,现在车上只有小豪和伯特。应立轩狠狠地瞪着他的天敌,楔尾雕伯特,而伯特只淡淡地把眼神带过,并不和他充满杀气的视线碰撞。
他们的车继续向前开,黑色的影子越来越近,近到以为可以看清的时候,却又忽然的不见了,让人们以为自己刚才是花了眼。然而一个人眼花也就罢了,怎么会二十个人统一的眼花呢?
气温好像忽然的降低了,很冷,沈静安忍不住裹紧了衣服。张道一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有挂绳的小香袋,给沈静安挂在脖子上。他轻声对沈静安说:“这是火属性的符,可以取暖。”应立轩在旁边哼了一声,表示对张道一献殷勤的举动很不屑。沈静安惊奇地发现,果然有一股暖流包裹着自己。
风也越来越大,发出尖利的叫声,在耳边回旋,让人胆寒。一阵黄风过后,突现两边的嶙峋怪石,好似狰狞的怪物的脸,静静地盯视着这一群打破宁静的入侵者。又起了一阵旋风,旋风过后,人们看见遍地的骸骨,各种动物的骸骨,或者还有其它的,因为他们看见,骸骨中间,有一柄猎枪。
车上的人们已然全体戒备,dr.杨下令车队鱼贯快速通过。这令人窒息的死亡之地。偏偏就在这个时候,第一部打头的车突然熄火了,dr.杨的这部车急忙刹车,差一点与前一部追尾。四部车上的黑衣人陆续下了车,这一群黑衣人个个都是高手,既有丰富的格斗经验,户外生存经验,也熟悉各种机械设备。其中两个人开始检查汽车故障,其余的人在四周戒备。
dr.杨也下了车,朝着最近的一块巨石走去。沈静安觉得他真是大胆。他走到巨石边,用手去摸巨石,轻轻的一掰,就掰下一大片岩石,尔后又酥碎成了粉末。他走回来,把手里的粉末撒在地上,说:“这是花岗岩,本应该是最坚硬的石头,现在却成了一碰就碎的酥饼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张大师?”
张道一淡然回答:“这是你们科学家要想的事,我从来不想这些事。”
“那张大师都会想些什么?”dr.杨眼里闪着光,一幅老谋深算的样子。
张道一咳了一声说:“我只是想一想下一顿饭要不要吃,如果要吃的话吃些什么好。”
dr.杨哈哈大笑,“张大师果然是世外高人,不同凡响。”
沈静安看看打哑谜似的两个人,没觉出张道一哪里不同凡响了。车子修好了,他们可以继续前行了。终于,在凄厉的风号声中,他们穿过了这一片死寂之地,而前方逐渐出现的,竟然是一片无际的沙漠。
dr.杨奇道:“怎么会有沙漠?”
沈静安说:“有沙漠不对吗?西北不是有很多沙漠的吗?我们从西宁过来,快到格尔木的时候也穿过一块沙漠啊!”
dr.杨说:“这里海拔是46004800米的样子,是不应该有沙漠的。沙漠只会在海拔一千五六到三千米的地方,绝对不会超过3000米。”
他跳下车,朝前跑,沈静安也好奇地跟着他,朝沙地跑去。应立轩叉着手说:“这丫头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张道一的视线一直跟随着沈静安而移动,仿佛要看出个一往情深的架势,应立轩受不了的抖了一抖。
dr.杨手里拿着一个棍式工具,他捅了捅沙地说:“这沙层并不深。”他挖开沙层,现出沙层下面的泥土。“下面是冻土。这里有丰富的地下水源。因为冻土的关系,固定了上面的沙子,所以凛冽的狂风也不能吹走这表面的沙子,才形成了这样一个神奇的高海拔的沙漠。好了,我们继续走。”
车队继续向前,翻过了几道沙梁,眼前豁然一亮,一片广阔的,长满芨芨草的,丰美的草原出现在了面前,河流从草原中间穿过,河岸两边,是成群的藏野驴和藏羚羊,好一派富饶的充满生机的大草原。
“今晚,我们就在这里安营扎寨了。”dr.杨说完,伯特和小豪就带着人去忙碌了。
方师傅被扶下了车,dr.杨走过去表示关心:“方师傅感觉怎样?或者,叫人陪你留在这里,我联络郑教授,等他们过来的时候,你跟着他们走吧。”
“不用,没有关系。”方师傅说。
“就这样吧,后面的路更难走。”dr.杨一锤定音,方师傅不再言语。
dr.杨心里有些不耐,这些术士也派不出大用场,尽说些模棱两可糊弄人的话,还不如自己出马。况且有个张道一在,他预感只要牢牢抓住张道一,这事情就能成。他知道,张道一是有些本事的,本来并不好控制,可现在有了这位沈小姐在,他就跑不到天边去。
那边搭建帐篷的人围拢在一起,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果然,不一会儿,小豪就朝这边跑过来,“先生,仪器都坏了!”
dr.杨快步走向人群,经过他的一番勘察之后,对众人说:“这里的岩石有强磁场,是强磁场导致靠近的仪器失灵。”说着他又看了看天,“而且,也会容易招致雷电。帐篷不能搭建在这里附近,往那边开阔地带去。”
一行人转移阵地,挪移到离河岸不远的一个开阔地带,开始重新搭建营地。
沈静安站在河边,看对岸喝着水的羚羊。张道一对沈静安说:“等过了峡谷,我们就走吧!甩掉那个老狐狸!”
“真的吗?能行吗?他们那么多人!”沈静安眼睛立刻就瞪大了,有一种紧张的兴奋。
“当然可以,这里就像我的家一样,我很熟悉的。”张道一说。
“真的?你是在这里出生的吗?”
“我不知道,只知道最早有记忆的时候,我就在这里了。我带你去我的家,很美的地方,有树有水,有很多的鸟,还有小动物,很美丽。”
“好啊。说说你小时候的事情!”沈静安很感兴趣地追问。
“我小时候啊,我小时候也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你都没有童年的吗?”沈静安想象着张道一五六岁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的。
“童年?不记得了。”张道一没什么表情。
“那你,活了多少岁了?”沈静安小心翼翼地问。
“很多很多年,也许好几千岁了。”
沈静安咋舌:“那你岂不是几千年的老妖怪了!”
“是吧。我从前住在这里的时候,白天就在山里跟动物们嬉戏,晚上常常会睡在草地上。我喜欢睡在地上,大地给我温暖、安心的感觉,就像母亲的怀抱。我从没有见过我的母亲,我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我下过山,见过凡人的孩子,见过他们的母亲抱着他们……我喜欢睡在土地上,就像睡在母亲的怀里,我知道,大地温润的感觉,就是母亲的感觉,我知道。”
沈静安忽然眼眶有一点湿,眼前这个活了几千岁的“老人精”,其实更像是一个无知的孩子,有一些可怜,需要来自人类的,温暖的爱。这一次,她主动伸出了手,握住了他冰凉的手。之前他拉她的手的时候,她就已经感觉到了,他的手很凉。她用两只手包住他的大手,问:“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他想抽回他的手,担心她发现他的秘密。但是他没有动,任自己被她温暖柔软的手紧紧地握着。他看着她,露出了一个从未有过的,由衷的,无比灿烂的笑容。
这时,远处的天空,隐隐传来滚动的雷声。好像奔腾的马群,逐渐的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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