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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道一是个爱静的人,可以躺在附近的草地上,一直陪着沈静安,一陪就是大半天。如果不是要吃饭,简直可以这样待着一整天,仿佛时间都是凝固的。应立轩可受不了这样,他活泼地说:“你们两个可真没意思。”说完就跑得无影无踪,一消失就是一整天。他一整天都不知去哪里游逛了,不仅在外面觅食,还能觅回一群鸟粉丝,尾随簇拥,加探头探脑。张道一使用上了新学的话:鸟仔队都追到家里来了,还有没有隐私了?
应立轩喜欢做人,一般情况下他绝不肯变成鸟身。然而第三天的时候,他却是以鸟的姿态飞回来的,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只陌生的,却极为美丽的鸟。那鸟儿不大,一身赤色发亮的羽毛,有美丽的头羽,尾部还拖着两根长长的、绚丽的翎羽。
美丽的鸟儿极为高傲,在空中盘旋了半天,不肯落下。直到应立轩帮她挑了一个美丽的树枝,又用翅膀帮她掸了灰,她才勉为其难地落了下来。应立轩跟她并排停着,叽叽喳喳小声说着鸟语。他此刻倒懂得藏拙,知道自己声音难听,就极力控制着压低了音量。他们不知说些什么,鸟姑娘还伸长了脖子,观摩了一会儿沈静安的画。之后那只美丽的鸟姑娘婉转地鸣叫了几声,就伸展翅膀飞走了。应立轩跟着飞起来,似乎是去护送她,一前一后,两只鸟儿很快不见了。
沈静安全程目送着他们,对应立轩的狗腿行为有些稀奇。她对张道一说:“好漂亮的鸟,难道是因为小葵花心悦诚服于她的美,才这么狗腿谦卑的吗?”
“那是鹑鸟。”张道一枕着自己的手臂,仰卧在地上,对沈静安说,“鹑鸟是凤凰的一种,是世代居住在昆仑山上的一种体格比较小的凤凰。”
“小凤凰啊!我想起来了,仙山图上就画了这种鸟。”
不一会儿,应立轩回来了,沈静安问:“你怎么回来了?”
“各回各家,她回自己家去了。”
“你还挺会招蜂引蝶。”张道一说。
“就是,”沈静安跟着附和,“每天一帮粉丝尾随,今天又招回来了小凤凰。那时候去我们家的时候,你还招惹了我心如木头的表妹。对了,别忘了,峡谷口还有个依娜在等着收拾你呢!”
“对了,澳洲还有个叫琳达还是叫丽萨的。”张道一告诉沈静安,“上次他被楔尾雕一路追打,狼狈地逃到我们八卦田之前,就正准备跟那个琳达还是丽萨去欧洲旅游呢!”
“真的啊!哎呀……”
“喂,你们两个一唱一和的,配合默契啊!跟两口子似的。”应立轩反击。
“应立轩!”沈静安羞恼了。
在山中生活,过着神仙般的日子,但到底不是真神仙,还是要被凡俗的琐事拉回现实世界。第一个不方便的就是个人清洁问题。另一个则是民生大计,吃饭问题。张道一可以不吃,应立轩可以吃野果子,沈静安的一日三餐却是不好解决。张道一之前有所准备,搬运了不少粮食、蔬果回来储备,甚至还买了电磁炉回来。然而物资再多,也架不住坐吃山空。
张道一躺在草地上未雨绸缪,于是就想起了几百年前认识的老邻居,一头高原野驴。野驴在几百年前成了精,就住在张道一所居山洞的背面山坡。野驴识文断字,好学上进,翻了很多书后,给自己起了个姓名,叫做吕凌飞。吕是以自己的原身谐音为姓,凌飞的意思是指自己所向无敌的凌云飞腿。
吕凌飞有一大爱好,就是做饭。他常年的在院子里,山坡上,种着各种各样的蔬果,还时不时地外出搜罗各种食材。他倒是很有些本事,不知是从哪里弄来的物资,在自家的山洞里分门别类地囤积了很多的食粮。他很喜欢阅读各种烹饪书籍,并付诸实践。从前张道一住在山里的时候,就时常能品尝到他做的美味。吕凌飞作为一只驴妖,倒是把日子过得比人还要滋润、讲究。
吕凌飞是个眼高的人,一般的精怪都入不了他的眼,却唯独对张道一青眼有加,有求必应,没求也会主动奉上。本来张道一一开口他什么都会答应,不过这次还捎带着另两个人,所以就不太好说了,不知这吕倔驴会不会犯脾气。
张道一心有所求,带着两瓶橄榄油登门拜访。吕凌飞看到他很是意外,也很高兴。他给张道一泡了茶,端上一套精致的茶具。
这吕凌飞皮肤白皙,身材瘦高,长得是细胳膊细腿,细眉毛细眼的,什么都细细的,抿着的嘴也是细长的。这时他问张道一:“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天。”张道一回答。
吕凌飞看了一样桌上的橄榄油,说:“还知道带着东西上门了?”
张道一摸了摸脑袋,被自己板刷一样的头发扎了手,他嘿嘿傻笑着。
“你有什么事要我办的就直说了吧,不必学了俗人的那一套。”吕凌飞果然是眼光老辣,一针见血。
张道一也不客气,就说了来意。吕凌飞沉吟了一下说:“可以啊,反正我这里有的是吃的,也不差两个人。只是你带了什么朋友回来,也叫我认识认识。”
于是张道一带着吕凌飞回自己家。沈静安正在画画,难得的应立轩也在家。张道一给双方做了介绍,吕凌飞看看都是漂亮人物,一个是文静的漂亮姑娘,一个是活泼的漂亮青年,倒是赏心悦目,看了让人心情愉悦,于是冲张道一点点头,算是完全答应了下来。
吕凌飞的手艺的确是高超,什么简单的菜蔬,到了他的手里都是欲罢不能的美味。应立轩吃得心满意足,感觉自己要成仙,他对沈静安叹息着说:“你跟吕大侠,那真是不是一个级别的,差太远太太远了!”
这天沈静安正在画画,应立轩跑来找她。“你怎么不出去玩?不去找你的小凤凰?”沈静安玩笑道。
“走,我带你去看一个好玩的!”
“什么啊?”
“你跟我走就对了。”
沈静安跟着应立轩走,走着走着就走到吕凌飞家。吕凌飞正在院子里摘菜,张道一在一边翘着腿闲坐着。只听张道一在说:“你怎么不用我带回来的电磁炉?还要去劈什么柴禾。”
“柴火饭比较香。”吕凌飞说。
“但是炊烟袅绕的容易招人。”
“你不是布了阵法了吗?还是怕自己学艺不精?”
“但是现在他们不是有直升机吗,飞到天上,什么都看了个清楚。”
应立轩带着沈静安,猫腰穿过院子,跑进了厨房。应立轩把台面上的酱油瓶、盐瓶、油瓶,各种佐料瓶都挪动了位置。一边手上动作不断,一边跟沈静安说:“你别看他细溜溜的一个人,力气可大了,那天我看见他在劈柴,一脚就把一个木桩子踢裂了。”
“你这是在干嘛啊?”沈静安不解地问。
应立轩坏笑,“我发现这位吕大侠有强迫症的,什么东西摆在什么地方都有严格规定的,绝对不能动地方,一挪了位置他就崩溃了,哈哈哈,就没法干活了,一定要放回来才行,可好玩了!哈哈哈……”
“你这个坏蛋。”沈静安笑说。
应立轩做完破坏活动,拉着沈静安躲到窗户外面偷看。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把吕凌飞等了进来。吕凌飞看见台面上的情况,完全怔住了,他抓狂地抓着头发,原地转着圈地大叫:“应立轩!又是你干的!张道一,你给我进来,我要把你那只小破鸟拔了毛,煮了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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