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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道一和应立轩把衣服撕开,搓出一根结实的绳子来,开始互助攀岩。张道一一边爬一边说:“你那一对翅膀白长了。”应立轩说:“我立志做人,要翅膀干嘛!”应立轩率先翻过了山峰,张道一听见他“呀”了一声,似乎很惊讶,然后就没了声音。
张道一叫了两声,没有听到应立轩的回应。等他爬到峰顶,更是惊讶。这座小山峰从下面看并不大,然而上了峰顶,看着却是不小。他们本以为飞仙台是被拦在了峰的那边,然而现在看来,应该是被压在峰底了。张道一低头看看地下,心想:如果真是被压在下面了,这可不是真的升天了么?不管成仙还是成魂,总归是升天了。这可不是个好消息,不知道该如何对依娜和沈静安说。
另外,应立轩这是跑哪里去了?他眺望了一圈,看见峰顶中间有一个突起的平台,于是他朝那个平台走去。走近后发现,平台后边有个豁口,从豁口处向下望,正看见两个人,伯特,以及被他拖着的,似乎受了伤的应立轩。“应立轩!”张道一叫到,应立轩似乎昏迷了,他转而质问伯特:“你把他怎么了?”
伯特冷笑一声说:“当然是祭天咯!”说着还冲上面的那个平台一仰脸,“你没觉得,这才是真正的飞仙台吗?”
张道一脑袋嗡的一声,全部串了起来,他一连串地发问:“你烧掉的那片黄纸这么告诉你的吗?你真相信?你是要成仙还是成魔?杀生的人可以成仙吗?你的脑袋是被屎糊住了吗?”
伯特一愣,松开了手,应立轩滑落在地。张道一迅疾抓过应立轩,背起他向山下跑。身后的伯特没有追他,而是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
张道一带着应立轩顺利回到地面,地面上等候的三个人见状都大吃一惊。沈静安赶紧熟门熟路地找出刘医生给的医药包,心说带着这药包不知是好是坏,总能派上用场,其实用不上才是最好的呀。
张道一给应立轩检视伤口,做了处理和包扎。依娜在旁边直跺脚,“真没用,你不是很厉害吗?”“我当然厉害,是他偷袭,太不要脸了!”应立轩此时已经醒了过来,有气无力的还嘴硬。
张道一把上面的情形和伯特的话都一一告诉了众人,依娜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沈静安抱住她的肩膀安慰她,许悠则安慰说:“吉人自有天相,眼见也不一定为实,或许此刻杨博士正躲在另外地方。”这话听起来不错,但大家心里都不怎么相信。
这个时候大家都没有了主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总不能立刻就下山吧。按依娜现在的心情,大家也没办法马上就说下山的话。
然而即使他们想走,此刻也是走不成的。伯特阴魂不散的又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他血红着眼,双目放着凶光,一龇牙,看起来阴森森要吃人的样子,他的声音也让人背脊发凉。“我已经在下山的路上埋满了炸药,你们走不成了。还是好好留在这里做祭品吧,也算发挥了一些做人的功用。或者让炸药给你们来个灰飞烟灭,或者留个全尸,乖乖割了脖子上飞仙台上当祭品,你们自己可以选,哈哈,我还是挺好说话的吧?哈哈哈……”
所有人的脸都变了色,事态越来越严重,似乎是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在发展。张道一说:“我们只有一搏了,必须想办法下山。”
许悠说:“这个伯特看起来跟之前那个大不一样了。”
“我也这么觉得。”沈静安说,“之前的伯特冷酷少言,狠但是不毒。而这个伯特阴森森的让人恐怖,像个魔鬼。”
许悠点头同意,众人也都觉得是这么回事。依娜也说:“表情、说话、动作,都和以前的伯特有很大不同,真的不像了。”
“我看他像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许悠面色凝重地说。
“不会是心魔吧?”沈静安突然想到这一点,“我在梦境里跟他正面打过交道,感觉有些像。”
“极有可能!”许悠说,“心魔存在于我们梦中的世界,它没法到我们这个世界里来作乱,除非,能附身在某个活体之上,而且是被强烈的欲望控制的活体。心魔食各种贪欲而长,当人的贪欲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它的力量也就越来越强大。”
“哈哈哈!小姑娘,你很聪明。白脸老头儿,你也很有见识。之前让你们都跑掉了,这回一个都别想跑!”心魔说着,用一个巨大的黑影罩住了他们。
张道一迎上前去,跟心魔打在了一起。张道一虽然身强力壮,但到底是个凡胎俗子,几张符纸还经常不灵,若论单打独斗,既打不过法力高强的伯特,也敌不过深不可测的大魔头,更何况此时还是这二者的混合体加强版。
应立轩受了伤躺在地上,帮不上忙。许悠是个儒士,沈静安身无功夫,只有依娜算是个有攻击力的,她咬咬牙,挥舞着鞭子上去帮张道一御敌。
沈静安急得团团转。宝剑不在,她那半吊子都不到的剑术简直不堪一击。急急地翻腾着张道一的百宝袋,她想找出个能救命的东西来。然而除了摸出一把天蓬尺和一柄桃木剑,也就只剩下一堆黄纸了。她瞅机会把天蓬尺扔给了张道一,算是聊胜于无的攻击武器。自己则攥着那把桃木剑。
在紧急关头,张道一倒是被逼出了几分道行来。天蓬尺竟能劈出几道电光,震住了心魔附体的伯特。然而很快它就看出了张道一是个花架子,它朝着张道一和依娜两人喷出一连串的火来。张道一及时扔出几道水符,算是解了燃眉之急,然而依娜还是受伤了。
它的爪子可以任意伸长,抓破了依娜的胳膊。应立轩急了,奋力一扑,没有几个回合,又添了新伤。依娜和应立轩都流血了,鲜血似乎能壮大那魔头的威力,使它更强,它哈哈大笑着,身形又大了一圈。
张道一战得辛苦,依娜、应立轩都受了伤,眼看支撑不了多久。沈静安急得血往上涌,举着桃木剑就冲上前去助阵。魔头看见她上来,喉咙里嚯嚯发出笑声,“小姑娘,挺聪明的一个,怎么做出以卵击石这样的蠢事?”说着它像逗小孩似的,陪着沈静安过了几招,然后轻松夺过她的桃木剑,撅成两截扔在地上,又使出一阵风把沈静安推出几米远去。
魔头一把抓住了依娜,要先把她扔到山顶去做祭品。应立轩上前阻拦,又被猛的一抓,他吐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变回了一只凤头白鸟。沈静安知道他只有在重伤之下才会现原形,却毫无办法,只有守在他边上。
没有别的办法了,张道一看看沈静安,对魔头说:“知道我是谁的孩子吗?想要我的血吗?”
“张道一!你要做什么?”强烈的不安从沈静安心底涌起。
心魔小心地说:“别想耍花招,说说看,你是什么人,你的血又有什么不一样?”
张道一只说了一句:“我是女娲的孩子。”
心魔的眼中露出了贪婪。张道一说:“你跟我来,我们谈一个条件。”
沈静安一直盯着他看,不知他要干什么。心魔跟着张道一往远处走,张道一在一个位置上停下来,心魔也跟着停下来。张道一朝着心魔,却看着沈静安大声说:“我是女娲的孩子,只要在泥土之中,在接近我父亲的地方,我就可以重生。记着,最亮的那部分,是我的心!在泥土之中,永生!”
沈静安还在思考他的意思,就见他转向心魔说:“我的血,你要吗?”
然后,就见张道一割破了自己的血管,鲜血浇在那魔头的身上。他紧紧抱住魔头,火苗不知怎么被点起的,魔头嘶叫着,被他裹挟到那条铺满炸药的小路上。剧烈的爆炸绵延而过,爆炸声,火光,烟雾,心魔的惨叫……
顷刻之间,一切灰飞烟灭。沈静安朝着火光奔去,在烟火之中,寻找那最亮的,心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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