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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里正在播新闻。“,新疆军区紧急出动救援直升机,前往昆仑山区营救被困科考专家。目前,被困国际专家已成功获救,被送往和田地区人民医院,无生命危险,不日将转往北京。”
沈静安惊讶地看着电视,画面里正是长发长须,野人似的dr.杨,旁边护着他的是郑教授。看了这则新闻,她惊讶不已,赶紧给依娜打电话,叫她看回放,或者上网查视频。依娜那边是连连惊呼,然后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继续吃饭,她是心事重重。扒拉了几口,她又起立,跑到院子里去看那块地。这块地每天都要看上个几十上百遍,也没看出个花来,依然是平静无波,毫无动静。她自言自语地说:“喂,你什么时候出来?到底怎么样了?要不明天挖开来看一看?”她围着院子又转了几个圈,百无聊赖的又给地面洒了一点水,然后放下水壶锁好门,上楼复习功课去了。
柳风给她发的课件很齐全很细致,她每天用功补课,希望开学补考能顺利通过,下学期功课能跟上。然而她的注意力总是不能集中,老是东想西想的,各种念头在脑子里集会。已经七月了,要不了多久就开学了,自己不能不去上学,那张道一怎么办?关键是不知道需要多久他才能完成重生,一切都是未知的,不能计划的。
她甩了甩头,努力集中精神,管它呢,到时候再说。她好不容易开始专注于她的书本。然而没有多久,就似乎听到了一记敲门声。她停下来,疑心自己听错了,竖起耳朵再听,隔了一会儿,又是一记敲门声。“这个时候会是谁呢?”她起身去楼下开门。
下楼的时候她的心忽然就开始怦怦的跳起来,院门关着,谁会没有敲院门就直接敲了一楼的门呢?她加快了脚步,连跑带跳的下了楼,猛的打开门……站在门口的,是面带笑容的张道一。
不过此时的张道一形容十分的狼狈,身上套着个纸板盒子,左右手正端着盒子边沿,以挡住自己腹部以下的重要部分。他赤着上身,脑袋光溜溜,四肢光溜溜,只脖子上挂着那个一直陪伴着他的平安符。
沈静安上下打量着他,几乎要落下泪来。张道一催促她说:“赶紧让我进去啊,赶紧给我找一套衣服穿啊!”沈静安这才醒悟。好在这本就是张道一的家,柜子里都是他自己的衣服。沈静安等在楼梯上,张道一自己进屋给自己找衣服,他很快翻出一身白色的中式褂子来穿上。
沈静安惊喜过头,反而显得平静了。有太多的话要说,反而无话了。她把站在面前的,比她高着一个头的张道一拨拉着原地转了一圈,见他胳膊腿完好,果然是全须全尾的一个崭新的张道一。她拉着张道一下楼来到院子,那块她日夜守护着的地,如今中间一个大坑,泥土散落一圈,真是个破土而出的现场。她歪着头不住的看他,不住地微笑。张道一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揉,笑说:“傻姑娘!”
她抬手去摸他的脑袋,他屈腿让自己变矮,让她摸自己的光脑袋。她说:“没头发。”
“嗯,没头发。还没长出来。”他说。
她又摸摸他的脸,说:“真嫩。”
他盖住她的手说:“那是,新长的,这就叫婴儿般娇嫩的肌肤……”
沈静安噗嗤一声笑了。他说:“我什么都能听见,什么都知道。我知道你们下山,遇见郑教授,知道你们坐上了火车,后来你又跟依娜分了手,自己一个人回八卦田,我都知道。你跟村长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真能说,他也真能信。”说到这里他又揉揉沈静安的脑袋,好像在揉一只小猫脑袋,她一笑,躲开他的大手。
“我还知道你给我浇水,小猫在我头顶挖土,你训斥小猫……我也知道那些调皮的少年在上面点火烧烤,你把他们都赶跑了……还有你自言自语的话,我都听见了……”
听到这里沈静安吓一跳,脸都有些红了,连忙悄悄回想自己都说过些什么,结果发现自己也没说什么难为情的话,就又坦然了。她问:“那我给你浇水到底对不对?我一直拿不准。”
“当然对。阳光,水分,土壤,这就是我要的。”他说。
沈静安听了,脸上有些得意洋洋。她高兴极了,一切都圆满了,再好不过了。她眨巴眨巴大眼睛,对他说:“但是,你还要重新再回来一次。”
“什么意思?”张道一疑惑地问。
“你总不能就这么跳出去,说你是破土而生的吧?”
“那有什么关系,大不了我们一走了之。对了,你不是要上学的吗?我们回学校好了,还住我们上次住的房子。”
“那也要好好的走。总要给周围的人一个好好的交待,那样的话,这里就永远都是你的故乡了。”她存着一个小小的心思,就是张道一永远拥有一个什么时候都可以回的故地。
“都听你的。”他说。
夜深人静的时候,张道一悄悄的溜出了村子,消失在夜幕之中。第二天的下午,一辆出租车停在村子边,张道一拎着小箱子回来了。村里人都热情地跟他打招呼,有人已经跑去报告了村长,村长笑呵呵的就来了。
“真像啊,跟你爷爷年轻的时候是一模一样!”
沈静安有些不自在,张道一则是脸不红心不跳的跟着村长去他家吃饭去了。吃饭的时候,村长的目光还不住地在他们二人身上来回逡巡,他笑呵呵地说:“你们两个一起去的昆仑上?”
“不是我们两个,还有科考队的人,一共三十个人呢!”沈静安觉得村长的眼神挺暧昧,问题挺八卦,就认真纠正说。
“哈哈,”村长笑着说,“不都一样么。你们两个,是在谈朋友吧?哈哈,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好事,好事啊!”
沈静安心中腹诽:哪里一样了啊?村长也不管张道一,只对着沈静安长篇大论:“小姑娘,张道一,多好的小伙子啊,我们村的,好的。”
沈静安心说:村长大人,他来历不明的,没身份的黑户一个,怎么就成你们村的了?不过脸上陪着笑,虚心听村领导的教诲。“八卦田,好啊,老底子可是皇家的御用耕田,吉祥福气啊!现如今,更好了,富裕!嫁到我们村来,那就享福了!以前是你们城里户口吃香,现在我们这可没人乐意把户口迁出去,迁出去可就迁不回来了,悔去吧!”
“小姑娘,我跟你说,现在城里姑娘都要嫁过来呢!我们有田有地有房有钱,大公司都来我们这租房办公,村子里对外出租的房子,收的租金一年就不老少,年底大家分一分,咱们也有年终奖,比那些小白领强了不知多少。咱们福利还好,村子里还会另发独生子女费,对考上重高,一本的,都还有奖金奖励,像老李家的儿子考上清华,老孙家的女儿考上北大,村里就给他们一人奖励了十万,这是咱们村的骄傲啊,要奖励,将来要出更多的优秀人才!好着哪,城里人都各种羡慕嫉妒恨……”
“村长,你还挺时髦!”沈静安笑说。
“那当然,这叫与时俱进!哈哈……”
既然张道一回来了,沈静安就了了一桩大事。从村长家回来,她就急急忙忙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家看父母。张道一一脸的不舍,可又没理由阻拦她,只好傻乎乎围着她转。最后她给他扔下一句话:“我回家住几天,然后我们就回学校,等我电话!”然后就干干脆脆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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