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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有闲暇,张淑芬就和园艺工人一起侍弄花草,园子里花事不歇,虽是深秋,却一点都不寂寞。
张淑芬曾不无得意地对余成刚说,怎么样?没有亲妈,余香这月子也一样能坐好吧。
起初,余香的状态很好,能吃能睡,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奶水也很足,李查德根本就吃不完,常常胀得她直痛。李查德很快就长得肉嘟嘟的,煞是可爱。李茂一下班就回来陪余香,周末大大缩减了打游戏的时间,也不再出去打篮球,这些都让余香甚为满意。
可李查德就快满月时,情况却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起因跟李查德拉肚子有关。由于老是无法止泻,李查德已经去了三趟医院,即便如此,他的病还是没能根治,晚上特别爱哭闹,不仅闹得余香无法睡觉,还闹得四邻不安。余香越来越焦虑,常常泪流不止,稍有不顺心就大发脾气。月嫂发现她的情绪越来越低落后,马上就告诉了张淑芬和余成刚,李茂也很快就反应说他也觉得余香不对劲,老是坐在床边发呆。念及朱慧的警告,联想到朱慧坐月子时发生过类似的事,余成刚判断余香有产后抑郁的征兆,一下子就紧张起来。
张淑芬却不以为然,说很多产妇都会如此,别大惊小怪。
因为李茂和余香的婚礼出了岔子,大家早就一致决定不摆满月酒了,余香原本对此并无异议,可自从出现反常情况后,她竟然三番五次在李茂面前指责他母亲为省钱不愿意给孙子举办姜宴。一开始,李茂还能耐着性子解释,渐渐地他也变得烦躁起来,那天晚上便在房间里跟她大声争吵起来。听到两个人发生了空前激烈的争吵,张淑芬和余成刚赶快从一楼跑了上来,当他们推开门时,看到李茂正举起手扇了余香一个耳光。
余成刚怒不可遏,叫道:“李茂,你这个混账东西,居然敢当着我的面打我女儿。”
说着说着就扑上去要打他,张淑芬忙拦住他喝道:“老余,你冷静点,先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余香没有任何举动,呆若木鸡地站在那儿,任由泪水簌簌而下。此时,李查德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嚎啕大哭。
李茂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抱头蹲在床边作痛苦状。
张淑芬既想去安抚李查德,又怕余成刚忍不住去打李茂,正左右为难,月嫂在听到动静后跑了上来。她抱起正在床上哭闹不止的李查德,一声不吭地离开了房间,然后匆匆下楼去了。发生这样的事,她这个外人自然应该识趣一点。
张淑芬稍作犹豫后,径直走到李茂面前,冷冷地说道:“李茂,你给我站起来!”
李茂颤巍巍地站起来后,张淑芬做出了一个让余香和张淑芬都没有想到的举动,她狠狠地扇了李茂一个耳光,扇完后说道:“老余,与其让你动手,还不如我自己来。好啦!你现在可以来问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时,余香幽幽地说道:“请你们都出去一下,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的声音又低又轻,却透出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李茂被她绝望的表情吓到了,走过去抱住她说道:“老婆,我错了,你别这样!”
“你们要是再不出去,我就爬上三楼再跳下去。”余香威胁道。
她那不容置疑的语气让张淑芬和余成刚都不禁害怕起来,他们先后走出了房间,见此情形,李茂也只得随之而去。李茂一走出房间,余香就砰地一声将门摔上,随后还咔嚓一声锁了门。
余成刚非常担心她,大声劝慰道:“女儿,你想哭就好好哭一场吧,但千万不能做傻事啊!”
话音刚落,张淑芬把他叫到了对面的房间,李茂已经按照母亲的指示先走了进去。
余成刚进屋后,张淑芬轻轻关上门,未及转身就问道:“李茂,你说说看是怎么一回事吧!”
待她走到床边缓缓坐下后,李茂才回道:“她骂你!而且口无遮拦。”
“她骂我是不对,可她现在还在坐月子,而且最近的精神状态又不大好,你为什么不能隐忍一下?”张淑芬严厉地指责道,心里又不禁为儿子愿意为自己出气而感到欣慰。
“我错了!”李茂低头道。
“现在看来,余香很有可能得了产后抑郁症,否则不可能像是变了一个人。”余成刚道。
“我也这么想。”李茂道,“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让她先静静吧!”张淑芬道,“或许经过这次冲突,她反而会好起来。”
事实和张淑芬的想象完全不一样。一个小时后,李查德该吃奶了,可月嫂抱着孩子去叫余香喂奶时,她竟然无动于衷。李查德饿得直哭,哭声回荡在楼梯间,听起来十分揪心,可余香竟然充耳不闻,丝毫没有开门的迹象。
张淑芬、余成刚和李茂都来到二楼,他们轮番劝说,余香仍不为所动。
闹了半天后,张淑芬乃悟,余香这是在趁机逼她同意让朱慧来这里照顾她,于是咬咬牙冲里面说道:“余香,我今晚就搬去雅居乐住,李茂现在就去北安把你妈接过来,你赶快开门出来,你儿子真的已经很饿,再让他这么闹下去,邻居们都会很有意见。”
说完就吩咐李茂马上动身,还故意大声说道:“老余,我去雅居乐了,你是去是留?随你便。”
余成刚道:“我跟你去吧!”
待三个人纷纷离去后,余香终于开了门,把已经哭得就快失声的李查德抱了进去,有奶可吃后,李查德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张淑芬和余成刚都在三楼收拾行李,楼下传来了李茂发动小车的声响,他已经跟岳母取得了联系。听说余香有产后抑郁的倾向,朱慧并没有责怪李茂,而是把余成刚臭骂了一顿。李茂不知该如何应答,只能做一个忠实的听众。
李茂抬头看了看二楼房间的灯光,叹道,我真的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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