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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丽娜和杨婷婷穿着一蓝一红的羽绒服,小心翼翼地走在雪地上,身后留下了一串长长的脚印,她们慢慢地游移在如诗如画的长卷中。
北城市新区法院,五层办公大楼庄严地耸立在那里,白雪映衬下,鲜红的国徽耀眼突目。何丽娜深深地吸了一口寒冷清新的空气,迈着自信坚定的步伐,踏进了法院的大门。
调阅卷宗,解开执行“收条”之谜是当务之急。
档案室在法院大楼的地下室,里面一片狼藉,卷宗像一座座小山似的堆在地上,延绵不断。
何丽娜倒吸了一口凉气。
真不凑巧,赶上了新区法院创建规范化档案管理,所有档案全部打乱了,正在按照规范的要求重新输入电脑进行编制。
档案员看着何丽娜,两手一摊,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西陵法院归并过来的所有卷宗,还没有输入电脑。
这般情景,何丽娜有点失落。她只能和小杨自己动手,从杂乱的卷宗堆里查找线索。两个多小时过去了,她们的脚麻了,腰酸的直不起来,可鑫坊公司的审理卷宗和执行卷宗没有踪影。
难道卷宗没有归档?按理,执行局的梁斌到华林公司执行快两年了,不可能不归档。在湖滨法院,无论是审理卷宗还是执行卷宗,当月报结的案件,卷宗必须同时归档。
是否归档,只有承办人梁斌最清楚。在没有掌握第一手资料的情况下就去找他,是否合适?何丽娜在犹豫。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何丽娜和小杨已经翻过了几座卷宗小山,还是踪迹全无。
与其漫无边际的寻找,还不如赌一把,先找梁斌。
何丽娜把羽绒服放在臂弯里,笔挺的黑色制服与胸前的小法徽,亮明了她的法官身份。
执行局就在一楼,朝南的办公室里有三张办公桌。
梁斌刚出去,何时回,没人知道!
何丽娜带着小杨重返档案室。
午饭时间到了,那本关键的卷宗还是神神秘秘,不肯露脸。她们只能下午再来。
在阳光的照耀下,整个北城明亮刺眼,主干道上的积雪,像田埂那样侧立在道路两旁,房屋上、树枝上依然白茫茫一片。
小杨故意走在有积雪的人行道上,看着自己留在雪地上的脚印,笑呵呵地自言自语:“你这么纯洁,不要再把我的皮鞋弄湿了呀!”
何丽娜笑了:“你把脚放在肩上,它就不忍心吻湿你的小脚了。”
小杨腼腆地笑了,小手向树枝上一拍,“沙啦啦”飘下了一片雪花,落在了她红红的羽绒服上,她跳动着轻盈的身体,发出了细细柔柔“咯咯咯”的笑声。
下午,新区法院还没到上班时间,她们俩就站在了执行局的门口,恭候梁斌法官的到来。
一位身材魁梧的男法官来了。他见到两位不速之客,先是一愣,当明白两位女法官的来意后,没吭声,转身走了。
稍许,一位三十多岁的女法官来了,一边开门一边好奇地问:“你们不是找梁法官吗?他刚出去,你们没看到?”
什么?刚才那位高大英俊的小伙子就是梁斌?
何丽娜心里一个“咯噔”,请同行帮忙给梁斌打电话。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了电话。电话不通!再打!已经关机。
回避,故意回避!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
法官不是当事人,回避是回避不了的。何丽娜自我安慰:别急,再等等!年底是法院最忙的时候,都在抓结案。执行局的主要工作在外面,大多是预先安排,大家都是同行,应该理解。
她在自我安慰,可难以掩饰内心深处的重重疑云。
整整一个下午,何丽娜带着小杨,往返于档案室与执行局之间,平均不到一小时往返一次。她们两人频繁地这样走着,手里拿着皮包,臂弯里放着鲜艳的羽绒服,来来回回没几趟,就引来了同行们好奇的目光:南方来的两位美女法官来回晃悠到底为了什么?
她们俨然成了新区法院一道亮丽而又特别的风景,到下班前,新区法院的法官们,大多已经知道了她们俩要干什么,要找谁。
“他到明天还不出现,怎么办?”小杨轻轻地问。
“怎么办?直接找院长!”何丽娜很干脆。
夜幕已经笼罩了大院,法官们陆陆续续下班了。
不到最后关门,何丽娜和小杨就这么等着。何丽娜焦急地看着窗外,树上的残雪斑斑驳驳,稀疏的路灯镶嵌其中,静静地照着法官们匆匆回家的身影。
梁斌带着忐忑的心情回到了法院,在踏进法院大门前还在犹豫,到底见不见远道而来的同行?他心里很清楚,她们冒着风雪千里迢迢来到北城,案件没有调查清楚,她们不可能回去。
他踏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见到站在窗口的何丽娜,脱口就说:“审理卷宗早就归档,执行卷宗还在这里。”
他的直爽,出乎何丽娜的意料。
梁斌拿出案件登记簿,很快找到了审理卷宗的归档日期,是2011年4月30日。
审理卷宗要调阅,执行卷宗更是此行的关键。
办公室里就剩下他们三人。何丽娜拿出了一份复印件,递到了梁斌的面前,这是他几个月前直接寄给高江东的85万元已经执行完毕的“说明”。
何丽娜努力使自己说话的声音平和,故意放慢了语速,问:“这85万元的执行清单,我想看看,麻烦你了。”
话很轻,也很柔,标准的吴侬软语。
梁斌却如雷贯耳,打了一个小小的激灵。是他带着书记员赶到千里之外的江南执行,这份“说明”回函,是自己亲笔所写,其中原委,他当然清楚。
湖滨法院两次来函调查,他犹豫了几个月,这份“说明”信函一发出,又提心吊胆了几个月。在他踏进办公室前,已经痛苦地思考了整整半天,自以为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不知怎么了,此刻,还是有点心神不宁。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随后在柜子里寻找卷宗,胡乱翻了一通,两手空空回到了座位上。
这个过程,在静悄悄的办公室里显得特别漫长。何丽娜看着梁斌异样的举动,已经预感到了什么。
梁斌欲言又止。稍许,他一咬牙说:“那次我们去执行,”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犹豫片刻,突然语速加快,“那次我们去,既没有执行到钱,也没有执行到物。”说完,他如释重负,重重地叹了口气,眼睛从何丽娜的脸上移开,低头看着办公桌上的茶杯。
什么?何丽娜和小杨都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吃惊地看着梁斌。
已经执行的“说明”就握在何丽娜的手里,而且就是这位身材伟岸的法官亲笔所写,还加盖了北城新区法院执行局的公章,怎么说没有执行呢?
她糊涂了,这个堂堂的法官在故意撒谎?不!他没有理由这么做!何丽娜惊讶之余心中的疑团迅速膨胀。
既然没有执行,鑫木商店的周建生为何也会出具执行“收条”?难道他不知道一旦出具“收条”的后果是什么?一连串的疑问,像一团浓雾向何丽娜袭来。
他们相互对视了一下,都看到了对方异样的表情。
稍许,内心狂澜起伏的何丽娜,表面上已经平静了下来。无论何种原因,作为一名法官,没有任何理由,可以与当事人一起掩盖事实真相,这个疑团必须要解开。
她轻轻地说:“麻烦你介绍一下具体情况。”
梁斌苦笑了一下,没有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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