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黔寻眸光一愣，整个人瞬间僵滞在了原地。
楚三灾将他身上大量的记忆，全部剥夺。
楚三灾详细感受他的记忆，眸光逐渐惊骇。
这个魔族，并非出自孽皇血脉。
而是另一头被镇压在葬天禁区的大魔——黔海的后代。
他的父母，是被驱逐出了魔域的魔族。
他出生之后，也就逃避了初魔碑文的烙印。
所以他是自由的。
他这一生，一直在苦学医术，四处救苦救难，行走在人族的部落中。
他给卡塔戮的女儿调配的药剂，确实是有效的……
楚三灾通过记忆能了解到，他确实没有二心。
那药剂之中，之所以需要有魔血，是因为魔族的血液具有极强的自愈能力，只有这种狠药，才能救卡塔戮的女儿。
可惜的是，他不知道城中还有其他魔族潜伏。
那些潜伏的魔族，以为那小女孩是同伴标记出来的人族重要人物，所以直接将她杀死了。
黔寻被夺取了许多记忆，瞬间遗忘了大量回忆，眸光怔怔。
楚三灾面色凝重，没想到魔族之中，还有好人……
他直接将自己体内，夺取到的黔寻记忆，重新夺了出来，灌注回了他体内。
楚三灾将那些记忆了解透彻之后，自己心中也就有了一份备份，所以他也没有遗忘。
黔寻目光惊骇之极，他只感觉自己的意识，猛地颤抖了一下，脑海一片空白。
良久之后，才恢复正常。
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记忆，仿佛被人彻底看穿了一般。
他虽然有魔族功法在身，但从未苦练，所以境界低微。
眼前这个人族，满身杀气。
他知道，自己是死路一条了。
他苦笑一声。
“你看出我是魔族了么……”
他知道，在这种强大的人族修士面前，没什么好隐瞒的。
“动手吧……”
他倒是洒脱，直接张开了双臂，等待楚三灾一刀将它斩杀。
人魔不两立，自远古就是死对头。
他知道，求饶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楚三灾却将刀收了起来。
“我已看穿你的记忆，知道你是好人。”
此言一出，黔寻眸光微烁。
掌握能看穿人记忆的法门，眼前这位，果然不是寻常修士！
“但，你调制的药剂，给卡塔戮的女儿和妻子，招来了死祸。”
楚三灾话语出口，黔寻微惊。
“不可能，我那药剂虽然掺杂有魔族血，但效用稳定，只需静等半年就可生效，能逆转卡塔戮女儿的病症。”
“卡塔戮的女儿得的病，几乎是不治之症，以普通的药物根本无力回天，我只能用魔血加强，这是唯一的办法！”
黔寻说道。
楚三灾闻言，目光平静。
他有黔寻的记忆，自然知道黔寻在他活着的这一千年岁月中，已经多次验证过那种药的效果。
他年轻时，也曾在大蛮四处找穷凶恶极的杀人犯，虽然他境界低，但好歹是魔族，抓捕一些普通的人族罪犯，还是简简单单的。
他在那些罪犯身上实验过多种药物，确保没有问题后，他才敢在病人身上使用。
那种掺杂魔血的药物，他已经用过上百次，拯救了许多人的命。
“你的药本身没有问题，问题是，这城内有魔族潜伏。”
“卡塔戮的女儿服下了你掺杂魔族血的药后，体内有了魔气，被城内魔族感应到，它们直接派出一个傀儡，将卡塔戮的几个妻子和女儿，全部杀掉了。”
楚三灾解释清楚后，黔寻眸光怔怔，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那……倒确实算是，我间接杀了她们……”
他面色难看，咬牙道。
他眼中有后悔。
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对那小姑娘用这种药。
就算她最后病死也是好的，不至于被残杀。
连带着母亲都死了。
她死前，一定很绝望吧……
楚三灾拍了拍他的肩膀。
黔寻脸色难看，喃喃道。
“我只知道，魔族已经从魔域方向攻来，大蛮节节败退。”
“但没想到，竟然已经有魔族偷偷潜入我们的城，这可是大蛮的腹地中央……”
他的面色有些难以置信。
“不全是你的错，你也只是想救人。”
楚三灾说道。
黔寻抬头望向楚三灾，问道。
“修士，你找上我干什么？”
楚三灾沉默不语。
他原本是想来这里，杀死这个魔族。
但却发现，这家伙心地不坏。
“我魔族酿下大祸，我也是他们的一员，所以你要杀要剐都可。”
楚三灾闻言，陷入良久的沉默。
过了许久，他才说道。
“你应该是魔族最后的良知了，我不杀你。”
“你收拾收拾东西，跟着人群逃吧。”
“能多救几个人，就多救几个，但那种掺杂魔血的药，不要再用了。”
“另外，你化身为人形，确实没有破绽，但你还是要小心，境界超越金丹，达到元神境的修士，还是能一眼看破你……”
“他们，可不会管你是不是好魔族。”
楚三灾说道。
“我知道，对于大部分人而言，只有死魔族才是好魔族。”
黔寻闻言，点了点头。
既然能捡回一条命，他自然也不会拒绝。
他立刻开始收拾自己的药筐，准备顺着人流，朝南方逃去。
临行前，黔寻回身望了楚三灾一眼。
“多谢。”
他郑重道。
楚三灾点了点头。
“不必谢，我马上要去屠戮你的你同族了。”
黔寻闻言，眼神复杂。
他知道，以这位修士的实力，还真能屠杀……
恐怕，这位存在在人族中，是地位极高的吧。
从气质，他就能感受的出来。
那是身经百战的高阶修士，才有的气质。
他只在大蛮的大将军身上，感受到过。
他苦笑一声。
“我的同族，作恶多端，我根本不齿与它们为伍。”
“你杀的越多，我倒是越畅快。”
说罢。
黔寻背着药篮子，随着人潮奔逃了。
整个部落城，瞬间空荡荡了。
楚三灾也走出木屋，遥望天穹。
天空，有一缕血色。
似乎是大蛮人的血液，蒸发之后到了天上。
恐怕，死伤极其惨重。
他一步踏出，直奔北方，战线最激烈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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