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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倒前我的腰上别着一条打鬼鞭,你们是不是给我没收了?”明小伍冷冷地问眼镜女。
眼镜女一笑:“你先告诉我那条鞭子的用途,我就还给你。”
“打鬼鞭打鬼鞭,当然是用来收拾恶鬼了。”
明小伍始终绷着一张脸,心里恨透了眼镜女,早就在心里不知问候了她八辈祖宗多少遍,无数草泥马在他心头狂奔,随着他那充满怨愤的眼神射向眼镜女。
“看来灵物识主果然有一定的道理,你的那条鞭子我们的人根本就用不了,我们的手一碰触它,便会发痒起红疙瘩,就算戴上手套也不行。”眼镜女一脸羡慕地说道。
明小伍没在答话,僵硬的脸庞稍微舒缓了一些。
“鞭子就放在旅行包的侧兜里,里面还有不少现金,记清楚,你们是以游客的身份进入那个村子,那个村子的人很野蛮,你们要小心一些,别穿帮了。”
眼镜女顿了顿,接着说道:“这七天,你尽量多吃点肉,不然身体会吃不消的,你腹内的蛊虫性食肉。”
“不管有没有石磨盘的下落,第七天你必须回来,否则你就会有生命危险,在途中你趁早打消了逃跑的念头,因为这一带的草姑婆全都在我的机构任职。”
说完,眼镜女又得意地一笑,明小伍看着那张苍白、笑容诡谲的脸,恨不得立即变成一条儿狼狗,上前咬死她!
“既然你这么能干,干嘛不自已去找那鬼东西?”明小伍没好气发反驳了她一句。
“刘邦曾说过这样一段话,‘夫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镇国家,抚百姓,给饷馈,不绝粮道,吾不如萧何;连百万之众,战必胜,攻必取,吾不如韩信。三者皆人杰,吾能用之,此吾所以取天下者也’。”
眼镜女边说边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呸,不要脸!一个只会给人下蛊的恶毒婆娘,还和汉高祖刘邦相提并论,真是癞蛤蟆偷钻到天鹅窝里,不自量力!
大巴车行驶在颠簸的土道上,明小伍的腹部又隐隐地疼起来,仿佛沉睡了半天的蛊虫被车子一震,已经从睡梦中苏醒了过来。
“你还好吧?要不要喝点水?”网上征聘的女孩子坐在前排,转过头来瞪着清澈的大眼睛看他。
“谢谢,我不渴。”明小伍靠在车窗上连头都没抬。
“哎,看来我这人缘真不怎么样,只不过三天未见而已,就被人家忘得一干二净。”女孩儿拉着长音故作委屈地说道。
明小伍腾地抬起头来,眼光在女孩儿熟悉的脸庞上逡巡片刻,女孩儿的妆容浓艳,圆润的耳垂上坠着流苏状的耳环,眼睫毛本就纤长,莹润的眼皮上又贴了一层乌黑浓密的假睫毛,衬得水汪汪的大眼睛甚是妩媚妖娆。
“姒希仁!”明小伍惊喜地向前倾了倾身子,将下巴抵在她的座位椅背上。
“嘘,小声一点儿,你不怕旁人的灼灼目光,我还怕呢,怎么样?我这身打扮漂不漂亮?像不像个明星?”姒希仁眨巴眨巴眼睛,心情似乎不错。
“嗯,要听大实话还是拍马屁的话?”明小伍歪头噙笑凝视着她,看见她,心情就变得不一样了,好像肚子也怎么疼了。
“当然是实话。”
“像从高级音乐厅走出来揽客的姑娘。”明小伍尽量憋住笑。
“这是什么意思?”姒希仁眼珠转了转,立刻明白了他话中的含义,不由地怒从心起。
“你胆大包天,竟敢说我是妓女!”姒希仁指着明小伍大吼一声,顿时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到二人身上,明小伍赶快上前去捂她的嘴。
“谁叫你伪装的技术这样好,穿得这么暴露,害我一直不敢和你说话,生怕一个把持不住,做了对不起希仁的事情,你得知道,我可是在为你——姒希仁守身如玉。”明小伍将嘴唇凑在她耳边轻轻地说道。
她的脸腾地泛起一朵晚云般的红晕,悻悻地道:“谁稀罕你的守身如玉……”转过脸去,靠在窗户上看着外面的风景不再说话。
在以前的岁月里,她和姬珩最亲密的时光,也不过是一前一后在小陌上行走,然后他轻轻地刮自己的鼻翼一下,他甚至都没主动拉过自己的手,更不会主动抱她,而如今,他变得这么油嘴滑舌,时不时地从嘴里迸出几句调皮话,虽然这叫人有些难为情,不过,……这种感觉她还是挺享受的,世道变了,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果然还是有一定的道理。
“希仁,你有没有法子对付我肚子里的虫子?”
明小伍碰了碰她的肩膀,姒希仁转过身来,以怜惜的目光望着他,修长的眉毛拧成了疙瘩,明小伍当即读懂了她的眼神,忙打趣道:“没事儿,我就随口问问,一个小虫子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这话刚好被坐在过道另一边带孩子的年轻妈妈听见,她和蔼可亲地注视着明小伍,笑着说道:“你都这么大了肚子里还有蛔虫么?我倒是知道有一种特效药,挺管用,叫阿……”
姒希仁好奇地看着年轻妈妈,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年轻妈妈翻开自己的皮包,在里面扒拉了一阵,拿着一个小巧的白色药盒递到明小伍面前:“这是我闺女吃剩下的打虫药,留着也没用了,你吃吧。”
明小伍和姒希仁面面相?了一阵,尴尬的笑容挤在嘴角,他摆手道:“不了,这不是一般的虫子……”
“谢谢这位姐姐,您买这药一共花了多少钱?我付给您钱。”姒希仁打断明小伍的话,从年轻妈妈手中接过药盒,转手去拿钱包。
“不用、不用,几个白药片而已,值不了几块钱,”年轻妈妈爽朗地摆了摆手。
三个人愉快地聊起天,时间随着在言语与欢笑中潺潺地流向远方,车上的游客有的眯起了眼睛小憩,有的低着头摆弄手机,还有的在吃东西,耳畔不时地传来游客咀嚼零食的声音,咯吱咯吱……
明小伍肚子一紧,剧烈的疼痛袭来,腹中的蛊虫大概饿了,在以它自己的方式提醒宿主喂它吃饭,他的胃仿佛被人攥在手里捏成了一团。
强忍住疼痛,明小伍颤抖着身子站起来去拿顶柜里的旅行包,还未够到,五指骨节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他像被蝎子蛰了忙缩回了手,身子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上,额头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他坐在地上身体抖如筛糠,脸色愈加发青。
许是他跌倒的声音惊醒了大巴车上的其它乘客,众多乘客开始以异样的眼光注视他,并开始窃窃私语,纵使声音小得很,可还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自从中了蛊毒后,他的听觉仿佛变得灵敏了,耳边总是萦绕着虫子唧唧的叫声,吵得他烦燥不已。
“看他这个样子,八成是吸白粉了……”
“年纪轻轻的,不学好……”
“他的女朋友也不是什么好人,你看那身打扮,妖里妖里,活像个……”
他颤抖着身子,猛地扭头恶狠狠地环视了一圈说闲话的人,冷寂狠戾的眸子散发的阴冷幽光让人不寒而栗,那几个人立刻噤声不语,识趣地将目光转移到别处,佯装睡觉。
“怎么了?”姒希仁回头没看见他,忙向四周望了一圈,才发现他大汗淋漓地坐在地上,好像一副非常难受的样子。
“饿,我肚子饿……快点拿吃的。”他颤巍巍地用手指着顶柜上的包,姒希仁飞快地站直身子把包拿出来,递到他面前,拉开拉链,拿起一个硬质黑色塑料袋。
明小伍迫不及待地从她手中抢了过来,打开一看,顿时傻了眼:“这是真空包装的生……肉?”
塑料袋里装有十几包真空包装的生肉,猩红色的血液还挂在方方正正的肉块上,将白色的真空袋染成了殷红。
姒希仁瞧了一眼肉袋,脸上倒是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她轻轻地把他从地上扶到座位上,拿出一包肉块,把其它的又重新放好,然后撕开开口,把血淋淋的鲜肉递到了他的嘴边。
这样血腥的画面,看得明小伍胃口一阵难受,可嘴巴却似不受控制一样竟然流出了口水,潜意识中他好像非常非常渴望这份带血的食物!
腹中又传来一阵绞痛,他一口咬住生肉用力撕扯,咦,这生肉尝起来,味道居然不错,肉质仿佛无比松软细嫩,他加快了吃了速度,三下五除二,将姒希仁手中的生肉吃了个精光。
奇怪,嘴里竟然一股腥味都没有,相反一种对于鲜肉饥渴的欲望在心底油然而生。
车厢内愈发昏暗,窗外喜鹊的鸣叫,一声声地清脆传来,明小伍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下午五点零四分,然而这并不是好兆头,老人们都说,喜鹊酉时叫,不安事即到。
“哇……”尖锐的孩子哭声突然响彻了整个车厢,所有人朝孩子看去,明小伍和姒希仁也不例外,那孩子好像受了巨大惊吓一般,头上的黑发都立了起来。
孩子惊恐地看了明小伍一眼后,忽然如同受了惊吓的小猫缩到妈妈的怀里,他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哭一边嚷嚷:“妖怪,吃人肉的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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