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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才那个披麻戴孝的女人哪去了?”明小伍满脸惊愕的问道。
“女人?什么女人?这里除了我一个老太婆之外,哪里还有什么女人?”老妇人的身躯依然挺得直直的,皲裂的脸庞皱纹横生,阴暗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
“老婆婆,这个家里就您一个人吗?”姒希仁经狐疑的目光打量了她一番。
“坐下说下,站着多累呀,我去给你们沏点茶叶。”老妇人迅速地转移了话题,向前倾了倾身子,将胳膊肘子拄在土炕中央的小方桌上,借力从炕上起来,缓缓地下炕,明小伍急忙上前扶住她:“您小心一点儿,我们就是来避避雨,不用给我们沏茶。”
他靠近老人时不禁打了个冷颤,老人身上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霉味,伴着刺鼻的腐臭,好像、好像刚从垃圾堆里爬出来一样。
老人仿佛从他的表情洞察了他的想法,指着墙角那堆脏兮兮的塑料瓶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老伴儿死得早,膝下又无子,这些年我一个人就是靠着拾破烂过生活。”
她蹒跚着走到锅台对面的破旧碗橱面前,从里面取出一个锈迹斑斑的茶叶盒子,然后又折了回来,坐到炕沿上抖着双手吃力地去开茶叶盒子,明小伍和姒希仁同时凑了上去。
“我来吧,奶奶。”姒希仁接过老妇人手中的茶叶盒子,眼角忍不住泛红,明小伍看了姒希仁一眼,嘴唇动了动,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想告诉她自己的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怕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你们这对小夫妻儿还挺有夫妻相,你瞧,这脸盘儿都差不多大。”老妇人眯着眼睛瞅瞅明小伍,瞅瞅姒希仁,两人面面相觑,没再说话,只一个劲儿地捧着杯子喝水。
“奶奶,为什么这里的人家家家户户门前都摆放着一碗豆浆?还有,你知不知道这个村子里以前有个叫田水生的男……?”
明小伍那个‘人’字还未说出口,一道明亮的闪电蓦然在窗外闪过,照亮了整个屋子,他借着这道光芒瞥了老妇人一眼,她那乱蓬蓬的白发之上似乎有虫子在蠕动,他的心顿时跳到了嗓子眼。
“咔——嚓!”
紧接着几声轰雷悄然炸响,心脏直突突的他眨巴眨巴眼睛再往老人头上瞅时,什么都没有。
都怪那个该死的眼镜女,给他下了虫蛊,如今,他看见什么都能联想到虫子。
“田水生?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他早就死了,说起来也是一个可怜人,就是因为他们一家人死得凄惨,所以我们村子每年清明节这天都会闹鬼,在门外供奉的豆浆也是为了供奉他和他的婆姨。”老妇人缓缓地说着,深沉的目光透过窗外淋淋的冷雨,将两人拉向了那个狂风呼啸的早晨。
风阴沉地怒吼着,乌云漫布着整个苍穹,使得天空变得灰暗无比,虽是白天,村子的人们却已燃上了蜡烛。
雨哗哗地下着,一刻也不停歇,一个女人在这无边无际的雨中踉踉跄跄向前狂奔着,她浑身上下已经被雨水淋透,单薄的衣裳紧紧的贴在纤细的身体上,本就玲珑凹凸的身材被湿衣一贴更加让人一览无余。
雨愈来愈大,苍茫的大地上只能看得见一片黄乎乎的山坡,女人焦急地一连跑一边回头看,身后那个快速如风的人影离自己越来越近,他披着一块泛黄的油粘布,不怀好意的脸庞从油粘布底下露出来,带着邪祟奸诈的笑。
女人拼命地加快了脚步,一股凉意从背后袭来,他就要追上自己了,一只长满老茧的手朝着自己抓来,女人一转身,那只手扑了个空。
“救命……”
女人的呼救声倾刻被狂风暴雨吞噬,眼见着就要落入魔爪,迷蒙的前方出现了朦胧的亮光。
“这位哥哥,救我!”女人哭得声嘶力竭,拼了全身最后一点儿力气朝着那温暖的亮光奔去。
身后的人见前面有人便放慢了脚步,停在昏暗的雨幕中冷冷的凝视她,淫邪的目光似乎要将她囫囵吞到肚子里,那门前的年轻人轻到响声回头看了看,人影低声咒骂了一句,迅速转身离去。
她一下子跪倒在正准备锁门的男人身后,带着哭腔儿说道:“求求你可不可以让我进去喝点水?我都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
年轻人一瘸一拐地小跑到女人面前,连忙把她扶起来带到屋子里,拿出毛巾让她把身上的雨水擦干,紧接着给她盛了一碗热乎乎的豆浆,并端来高梁面馍。
待女人吃饱之后,女人向年轻人讲述了自己的故事,她来自四川一个贫穷落后的小山村,这几年因为家乡暴雨不断,峻山沟壑不停地出现泥石滑坡的事故,寨子因此死了不少人,毁灭了不少房屋。
这天,寨子里最年长的婆婆将大家聚集到一起开会,她说山神给她托梦,要她在寨子里挑出一个小孩子作为祭品送给山神,这样山神便可以保佑整个寨子里的人健康长寿,大山便不会如此频繁地出现滑坡现象。
所有的人都不愿意自己家的孩子被选中,纷纷在半夜里偷偷抱着家里最值钱的东西去拜访婆婆,婆婆是当带有名的巫女,附近的人们生了病都是去找她,所以,婆婆在当地很受推崇。
她上面本有一个哥哥,已经娶妻生子的哥哥在上山割竹笋时,不小心被毒蛇咬中,直到天黑都没有回家,她和爹爹带着几个人在大山里寻找了好几天,才在一堆树叶底下找到了已经残缺不全的哥哥的尸体。
嫂嫂在哥哥去世后的第一百天,带着家里所有的钱和寨子里一个刚刚订了亲的小伙子跑掉了,家里便只剩下了她、爹爹和幼小的侄儿。
那天夜里,寨子一个和她要好的姑娘突然跑来给她报信,让她立即带着全家人离开寨子,说阿诺的阿公阿婆给老巫女送了好几盒银首饰,点名要她侄子当山神的祭品,可恨的是老巫女竟然同意了,阿诺就是和她嫂嫂一起跑掉的小伙子。没有电脑,
她连夜带着家人逃离了寨子,还没翻过一座大山便看见后面有一大群人举着火把追了上来,慌乱之中她将爹爹和侄儿藏匿在一个山洞里,自己独身一人跑向远方试图将他们引开,可是她竟然忘记了在洞口做上标记。
寨子里的人最终连夜将她抓了回去,将她绑在高高的祭台之上,轮流拿草鞭抽她,逼她说出侄子的下落。
她倔强地昂着脸颊不说一句话,鲜血顺着额角涸涸流下,也不喊痛,她冷冷地注视着面前的人群,仇恨的目光如同毒蛇一样看得人们害怕。
人世间最丑陋的不过是人心,她侄儿的消失严重威胁到其它人家孩子的人身安全,所以他们异常害怕,恨不得动用一切力量找到那个已被选中的祭子,只有找到她的侄儿,他们家的孩子才算彻底脱离了再次被选中的危险。
可是,他们在极力保护自己的孩子时,俨然忘了,她的侄儿也是她和爹爹的心肝宝贝,她会不惜一切保护他。
她在木桩上呆了三天三夜,滴水未进,期间还不停地遭受到各种毒打,她的好友水杉一直跪在地上哭着不停地向人群磕头,企求寨子的人们放过她,然而,没有一个人能听得进去,最终水杉是被她阿公拿棍子击晕了拖回家的。
一直没有掉泪的她在那一刻忽然泪如雨下,她眼睁睁地看着水杉的阿公面无表情地将水杉从她面前拖走,水杉的头上鼓起了鸡蛋大小的淤包,鞋子也掉了一只。
她以为只要自己死死咬紧牙关不开口,侄子便能够活,然而并不是这样。
那天,寨子有人提议道,不如将她作为祭品献给山神当新娘,这样便不用再牺牲村里其它的孩子了,这个提议得到了全体人员的赞同,他们将她从木桩上放下来,吩咐几个妇人用山泉水给她洗过身子,然后套上大红嫁衣,将她捆绑着塞进轿子里抬进了供奉山神的山洞。
点满红烛的山洞里,几只硕大的山鼠围着一块腊肉啃得正欢,一只黑色的八脚蜘蛛诡异地盘旋在她头顶上不肯离去。
她瞪着浑圆的眸子看着那兔子般大小的山鼠在她脚下绕来绕去,有一只甚至还顺着她的膝盖爬上了她的肩膀,惊慌恐惧充满了她的内心,泪水籁籁顺着脸庞流下,她想大声呼救却只能发出嗡嗡的呜咽声,因为她的嘴巴是被布团紧紧塞住的。
忽然,红烛的火苗晃动了几下,腾地窜出半米多高,她被吓了一跳,那半米多高的火苗倏地又灭了,紧接着,所有烛苗齐刷刷地同时灭掉,阴湿的洞里弥漫着诡异的气氛,她惊慌失措地闭上了眼睛,身后竟传来一阵??的脚步声。
“孩子,你受苦了。”一道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顿时惊喜万分,是阿公的声音,只不过那股声音似乎比以往更加沙哑。
阿公替她解开绳子,她撕掉口中的布团,拉着阿公的手问道:“小松子呢?”小松子是她侄儿的名字。
阿公没有回答,他的手冰凉刺骨,这时,忽然一阵儿阴风刮过,她的阿公随即没了踪影,她意识到不妙,连忙跑回山坳去寻找阿公和侄儿。
都怪她太粗心,忘记了留记号,那么多隐蔽的山洞她逐个逐个地搜查依然没有找到他们。
天愈来愈黑,她跌跌撞撞地在山里迷了路,不停地打转儿,忽然,月光下阿公的身影赫然出现在前方昏暗的草丛里,她努力跟上去,阿公却不见了。
就这样在山里兜兜转转了约摸个把时辰,阿公仿佛一直在和她捉迷藏,走走停停,走走停停,她一边摘着野果子充饥,一边跟随着阿公的指引向前走,最后阿公的身影消失在一个凌乱的山洞面前。
她猫着腰走进山洞,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害得她差点跌倒,她低头定睛一看,顿时呆住,那……分明是阿公的身体!怎么会这样?刚刚阿公还在的,她抱住阿公的身体,怔了片刻,脑海中突然想通了什么,鼻子刹时一酸,她搂住阿公的脖子嚎啕大哭起来。
她的手在阿公的脖子上探来探去,手指在撕裂的口子上游走,确定阿公应该是狼或着狗咬死的,她来不及悲恸,在洞中呼喊着侄儿的名字,空荡荡的山洞,只有她自己凄凉的回音久久萦绕在耳边。
“那边有动静儿!”一阵响亮的男高声穿透岩石冲向她的耳膜,她擦掉眼泪,背起阿公的尸体跌跌撞撞地向外边走去。
“巫女说了,谁第一个找到她,谁就能优先破她的身子,逃婚的新娘注定要受到山神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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