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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军子怒吼着。
“我、我实在抬不动了……”后生捂着腰皱眉苦脸地埋怨着,其它几个抬棺人也纷纷点头附合,军子强压下怒火,开口说道:“那就休息五分钟,大家小心点,尽量别瞪着绿刺怪的眼睛看,若把它惹火了,再把大的招来那可就真麻烦了。”
众人均照着军子的方法做,一边盯着绿刺怪,提防着它们靠前,一边提醒着自己尽量不看它们的眼睛,米晓看着那一团团闪耀的绿毛,突然有那么一瞬跟中了邪一般,忍不住想要上前抚摸那群小动物,它们看起来似乎没那么讨厌了,而且有点小可爱,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说。
打开棺材……
戴上它……
和我们一起走……
米晓不知不觉地向着棺材移动着脚步,双手刚触碰到棺材上,军子一把按住她的胳膊,瞪眼问道:“你想干嘛?”
凛冽的声音立刻让她打了个激灵,她悻悻地缩回胳膊,低着头退到婷婷身旁。
“啊,快看,绿刺怪!”人群中有人喊,米晓抬起头,一只绿刺怪犹如一道柔和的绿光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掷到军子身上。
“滚开!”军子惊恐万状地挥着手掌躯赶它,小巧的绿刺怪左右闪躲着,纵身一跃跳上军子的头顶,用它那粉嫩嫩的五趾揪着军子的头发上下左右围着他的脑袋转,来回倒换着头发荡起了秋千。
“疼死我了……滚开,该死的小东西!”军子胡乱拍打着脑袋,绿刺怪竟发出类似地老鼠吱吱的叫声,人们见状吓得往后退了几米,生怕它像只跳蚤一样再跳到自己身上,只有婷婷慌慌张张地举着手中的竹箩一步一步地向前移动着,试图不引起绿刺怪的注意慢慢地靠近军子。
“砸,我不怕疼,照着它砸!”气急败坏的军子冲着婷婷嚷嚷,然后闭上了眼睛,这小东西晃得他头昏眼花。
“可别把它砸死了,相传绿刺怪是阎王婆婆饲养的宠物,它们可以自由穿梭于阴阳两界,万一把它砸死了会带来噩运。”邻队一脸惊恐的表情。
“婷婷快点儿,我的头皮要被它撕裂了。”军子闭着眼睛痛苦地含叨,可是婷婷仍在犹豫不决,白狼见状,想去接婷婷手中的竹箩,米晓先他一步接过婷婷手中的竹箩,转身对着白狼说了一句:“算了吧,你还是安静地待在一边吧,你这一箩下去,估计军哥的脑袋得开花。”她的话说到了白狼的心坎里,刚才他之所以在边上一直忍着没冒头,就是怕自己一时冲动没逮捕到绿刺怪,反而伤了自己的好哥们。
米晓盯着婷婷水光闪闪的眼睛以询问的口气说道:“我来可以吧,嫂子?”言下之意是,真把军哥打成了傻子,您可别赖上我。
婷婷的眼泪刷地一下子落下来,听到婷婷吸鼻子的声音,军子皱眉睁开眼睛,厌弃地骂道:“我还没死呢,哭啥子哭!结婚的人了还不如一个黄毛丫头胆大!”
骂完自己的媳妇,他把目光对准米晓,“米晓你快点儿!再晚了我就得让它给我揪成秃子,你不知道你嫂子的为人,她可是以貌取人,我要是成了秃子,她肯定把我当成皮球踢得远远得。”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婷婷泪眼朦胧地凝望着军子,军子以怜惜的目光看了她一眼,把脸别向另一旁。
米晓见状乖巧地接过竹箩,照着绿刺怪瞄准砸去,眼见着竹箩就要落在绿刺怪小巧玲珑的身子上,她却变得犹豫起来,这一竹箩下去,估计绿刺怪不成肉饼,也得五脏俱毁,一旁的白狼和婷婷均倒吸了一口凉气。
算了,为了军子哥的头发要紧,想到这里米晓她又拎起了竹箩,白狼和婷婷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米晓却在关键时刻停住了动作,竹箩在绿刺怪头顶上不足一厘米处止住了。
“女人就是麻烦,快点呀,你磨叽什么!”军子闭着眼睛不耐烦地催促,米晓之所以停下来,是因为她看到绿刺怪血红的眼睛里有火红的液体流溢出,它的表情看起来很悲伤,像通晓人性忠心耿耿护主的看家犬遭到主人屠宰前一刻所呈现出无比的心酸和委屈。
米晓突然有点下不去手。
“咦,它变老实了,不动了……”军子诧异地睁开眼睛,向上摸索着,手指触碰到毛茸茸的软体。
“别伤害它!”米晓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她自己都很纳闷,为何对这小东西起了侧隐之心。
说时迟那时快,军子已经伸出他的双只手掌将绿刺怪攥在了手心里拉扯到了胸前,绿刺怪粉嘟嘟的手指间还夹带着几根军子的黑发。
“难道是被我吓傻了?”军子握着它摇了摇。
绿刺怪被军子摆弄着,眼睛却一直盯着米晓,两行晶莹剔透的鲜红泪水从眼眶滑落润湿了它颧骨上的微白绒毛。
米晓近距离才看清绿刺怪的长相,原来它粉嫩红通通的脸颊上和人类一样长满了纤细的汗毛,只不过是因为肤色呈红的原因,汗毛很难被发现。
“哈哈,坏东西,终于将你逮住了,你再抓我头发试试,看我不把你宰了炖汤喝!”军子得意地揪着它细小的耳朵抻来抻去。
“给我拿把剪子来!”军子笑逐颜开地望向婷婷,婷婷连忙跑到人群中一个端着簸箕的妇女面前,从里面拿出一把裁黄裱的剪刀,跑回来递给军子。
“军哥,你大人大量别伤害它!”米晓忽然有点为这小东西担心。
“放了它吧,咱别惹事,太阳都落山了。”白狼在一旁附合。
“你看你看,那些绿家伙躲到树林子去啦!”婷婷欣喜地喊道,米晓一看,果然如婷婷所说,那些毛茸茸的小怪物们见同伴被抓,竟作鸟兽状散去,纷纷躲藏到附近的草窝和古树后面,它们还时不时地伸出绿草坪小脑袋偷偷地朝人群瞄。
“你小子活得不耐烦了?还真想宰它吗?你不怕冥王婆婆生气降下灾难,我们怕!”年长的领队厉声喝道,他看起来生气了,可他又不敢上前,似乎在忌惮什么,也许是怕军子动怒,又或者是他手中那个一直存在于传说中的神秘生物。
军子笑呵呵地望了邻队一眼,“别急嘛!”
说着,拿起剪子伸向绿刺怪石手掌。
难道,他要剪掉它的小爪子?
米晓的心头忽然升起一股无名的怒气,她攥紧了手中的竹箩狠狠地朝军子的头砸去,突然吃痛的军哥在众人惊诧的眼神中瞪大了眼睛,愤怒地骂道:“你他娘的有病吧,刚才它在我头上的时候你不砸,现在它被我揪住了,你反倒对我下手了,你故意的吧?”
“打偏了,肯定是打偏了……”白狼忙上前打圆场,以责备地目光望了一眼米晓,婷婷上前一把夺过米晓手中的竹箩,气得也是不行,连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谁叫你这么心狠,企图虐待小动物!”米晓瞄了一眼皱眉的军子和满脸怒容的婷婷,垂下头嘟哝了一句,声音虽然很小,可军哥还是听见了。
“我哪里在虐待它,是它一直在虐待我!”
“可你举着剪刀……”米晓嗫嚅着,她有点后悔了,不该打军哥,这几日相处下来,军哥不是一个油盐不进的倔人。
“姑奶奶,我这是想给它剪剪指甲然后把它放掉,你看它的爪子多长呀,下次如果它再捣蛋出来作怪抓伤别人怎么办?”军子一手捂着头,一手举着怀中的小动物伸到她面前看。
“对、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米晓红着脸向军子低头认错。
“行了,时间不早了,小东西你也该回家了,以后别这么调皮出来吓唬人,我们也要继续赶路了!”
军子没搭理米晓,慈祥地凝视着手心捧着的小绿怪看了几眼,言罢,一撒手将那小东西放掉,那绿毛小动物飞快地从他手上蹦下来,匆匆向着葳蕤的草丛钻去,临钻进草丛之际,还回头朝米晓的方向望了望,留恋的目光流露出隐隐隐约约的不舍。
“你看,它多么灵人性啊,你放了它,它会记住你的恩情的。”领队慈眉善目地对着军哥说,米晓这才回过神来,心中竟平白无故地生起几缕落寞,原来这小动物回顾的是军哥,她还以为它再回首时看的是自己。
“你有没有发现,那小家伙流下的是红眼泪,传说它的眼泪可以医治顽疾。“领队凝望着那抹消逝的小小身影,喃喃地说了一句。
“靠!你怎么现在才说?早知道就不放掉它了,应该找个笼子把它关起来好好虐待一番,让它把眼泪流干了再放掉它,说不定我和婷婷就可以没病没灾地白头到老。“军子惋惜地说。
”行了,别贫嘴了,上路吧。“白狼白了军子一眼。
“你说点好听的行不?上路,谁上路啊?”军子瞪眼。
“范舟上路,是范舟上路,升棺发材……”领队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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