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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眼巴巴地望着程玉刚。
因为大轿车是司令部小车队派来的,自然司机也是小车队的人。程玉刚对司机说:“请把车发燃,好让车内温度高些,让大家暖和些吧。”
司机说:“程政委,如果车一直发动着,我估摸还有半箱油也烧不了几个小时!”
程玉刚说:“先解决眼前困难吧,我们再想办法!”
轰的一声,大轿车发动机发动起来了,不一会儿,车内温度稍有上升了。程玉刚让周慧志去把吉普车上的冯平均和东风车上的人喊过来,都集中到轿车上来,一是为了节约汽油,二可以共同保暖。
待所有人都集中在大轿车时,程玉刚说:“我们现在吃饭,吉普车上有两面袋馒头,小冯和汪晓明去扛过来!”
“是。”冯平均让司机打开车门,便下去了,汪晓明也跟了下去,一股雪风从车门窜了进来,有人喊:“快把车门关上,雪风太大了,冷得人直打战!”
车门迅速关上了。
曾参加过改建青藏公路工程的程玉刚对高原生活有着丰富的经验,他知道高原的天气,就像娃娃的脸,说变就变,一天中可以看到一年四季的变化,所以随时都要有应对突发事件的思想准备。头天中午,他与支队领导商量:“今天晚上在你们这里的演出就结束了,我们明天赶赴果玛,你们能不能帮我蒸上两面袋馒头?”
支队领导笑道:“程政委,其实从我们这里到果玛,也就两三百公里路程,你们中午随便在路边的饭馆凑合吃点就行了,何必搞得那么复杂?”
程玉刚说:“山里的天气捉摸不定,万一下雪堵在路上,谁也说不清。”
支队领导只好说:“好的,我通知炊事班给你们做!”
做两面袋馒头不容易,不仅和面发酵需要时间,而且还要一个一个做出来才能上蒸笼,炊事班忙到深夜才把两面袋馒头蒸出来,当然,这次跟来的汪晓明也参加了蒸馒头的活儿。
看来,这馒头今天真派上了大用场了。
冯平均、汪晓明气喘吁吁地扛来两袋馒头,咚的一声放在大轿车的过道上。程玉刚安排周慧志、汪晓明拿些馒头去送给堵在后面的几辆地方车的驾驶员。
“好。”周慧志、汪晓明怀里抱了二十来个馒头下了车。
程玉刚又说:“吴队长,你给大家分发,每人两个馒头!”
这次,吴艳阳能跟着大家一起参加演出,说心里话,她很感谢郝娇花。按说上次在海树演出,是周慧志在家带着生病的慧慧,不管怎么说,这次应该她留在团里负责一些日常工作并看管慧慧,接送幼儿园。但她还是想来参加黄同、果玛两个支队的基层慰问演出,她的想法被郝娇花看出来了,就说:“吴队长,你们两口子如果都想去基层慰问演出的话,我倒有个办法,不知行不行?”
“你快说来我听听!”吴艳阳搂着郝娇花的肩,笑嘻嘻地问。
“我只能先试试看,如果不行,你也别骂我!”郝娇花娇滴滴地说。
“你给我出主意,我骂你干吗,我又不是神经病。快说吧,好急人啊!”
“我想给我妈说说,看她同不同意在这段时间帮你们带带慧慧。”
吴艳阳的笑容消失了:“不好,我和你哥离婚这事,你妈是对我很有意见的!”
“我说过,我只能给你试试!再说,你与我哥离婚,本来就是他不对嘛!”郝娇花拿起吴艳阳办公桌上的电话就给她妈打了电话,两人叽叽喳喳在电话里说了大半天。
待吴艳阳从厕所解手回来,郝娇花笑眯眯地告诉她:“我妈同意帮你们接送慧慧了,也同意慧慧住在我们家了!”
吴艳阳和郝娇花欢天喜地地手拉着手,高兴得跳起“金梭与银梭”的舞来。
现在,吴艳阳将馒头分发给车上的人。
不少人看着手里冻得硬邦邦的馒头发愣了。
刘军把两个馒头拿在手中,互相砸砸,发出咚咚的声音:“政委,这个怎么吃得下,冻得跟石头差不多一样的硬……”
没有等刘军把话说完,程玉刚一脸严肃地说:“就你城市兵金贵?”其他还想多嘴的战士都不说话了。
为了赶路,今天早上五点半起床,有的人喝了点稀饭,有的人根本就没有吃饭。六点钟大家就准时出发了,屈指算来,已有六个多小时了,尽管大家很饿,但是不少人还是啃不下这硬如石头的馒头。
“这是任务,馒头每人必须吃下两个。”程玉刚命令道。
有人说:“吃这冻得硬邦邦的干馒头,水也没有喝的。”
程玉刚说:“可以以雪当水吧。”说完带头啃起来了,但确实难啃。
洪燕穿着皮大衣,靠坐在玻璃窗边的位置上,也开始慢慢地啃着冻得硬邦邦的馒头。
不少人学着司机的样子,把馒头放在轿车的引擎盖上烤烤才吃,这样确实没有那么硬了,好啃多了。
周慧志满身白雪地送了馒头回来,一上车就用手拍打身上的雪:“后面堵了六辆地方车,有八个人。他们也着急。有的说,就算掉头返回去,这么厚的雪也找不到路了,再者果玛地势险峻。我们该咋办?”
程玉刚说:“叫那六辆车的人,都聚集到我们轿车上来,这样可以节约汽油。然后让他们每隔一两个小时发动一次车,免得冻坏发动机。我们的其他两台车也是如此。”
“是。”冯平均和司令部开东风车的司机点了点头。
程玉刚啃着馒头,对周慧志说:“你抓紧啃点馒头,我想了一下,立马派三个人,去果玛报信,请求救援!”
“我去,我去!我刚入伍时在果玛待过半年,还比较熟悉这里的环境。”赵紫大说。
“好,算你一个!我也去。还有谁想去?”
周慧志、王明全、刘军、汪晓明异口同声地说:“我去!”
“那好,周队长留下,与吴队长就在这里吧!好好组织大家休息,唱唱歌,在车上坐一两小时,就活动活动,别冻伤了!”程玉刚又问,“赵副队长,我也来过果玛,但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你估计一下,从这里到目的地还有多少公里?”
赵紫大从座位上站起来,使劲用手把轿车玻璃上厚厚的雾气擦了擦,往车外看了看,车外正在飘洒着大雪。他看了好一会儿,才把头转回来:“政委,至少也有十多公里吧!”
“这里海拔高度是多少?”
“我只记得果玛州的平均海拔高度是四千多米。”
有的战士说:“我有些头疼、头昏、心慌、气短!”“我也有些胸闷……”
程玉刚看到不少人有高山反应,嘴唇发紫,对已吃完馒头的吴艳阳说:“你抓紧去吉普车上把‘高原安’‘党参片’这些防高山反应的药取来,发给大家服上。”
“高原安”是一种服用后能明显提高机体对缺氧的耐受力的纯天然植物制剂,需要用开水冲服。洪燕第一个开始干服下去,就干呕起来。
程玉刚让大家下车,先把“高原安”的塑料袋撕开,倒进嘴里,再抓起地上洁白的雪吃上两口,勉强把药服下去。
周慧志下车去叫地方车辆上的八个人来轿车上休息。
啃完两个冰冷的馒头,程玉刚、赵紫大、王明全就下车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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