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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为了孩子，我给他买了四瓶娃哈哈，他咬两口馄锅，喝一口娃哈哈。我就靠两瓶矿泉水，吃着馄锅走过来的！”
程玉刚听着佟倩倩不经意、慢条斯理地摆谈着一路上咬着这硬邦邦的馄锅来到古宁的艰难过程，心里难受起来，眼睛有些潮湿：“你们快吃吧！”
“嘿，当了泥鳅，还怕泥糊嘛！”佟倩倩看着程玉刚因为自己的艰辛快落泪了，反而乐观地笑笑。
“您给校里请了多长时间的假？”
“您发来的加急电报，我给校长看了，他知道我的男人出大事了，他说他帮我代着课，让我安心去！”
吃着拉面里的牛肉，程玉刚不禁想起十多天前，也是在这张饭桌上与洪燕吃拉面的情景来：洪燕那张熟悉的笑容可掬的脸庞，还有她把牛肉夹到自己的碗里……还有在果玛，当他求援返回来时，洪燕拥抱他的情景……还有在果玛礼堂“吼”那几嗓子时，洪燕看他那深情而火辣辣的目光……现在，与佟倩倩坐在同一桌上吃着同样的拉面，程玉刚很是惦念着洪燕……洪燕自从父母来过，提干任命宣布后，完全变了一个人。她的话多了，漂亮的脸蛋上随时浮现着阳光般的笑容。程玉刚突然有点惦念洪燕了，他现在还说不清楚，那种惦念，是对一个战友的疼爱，还是对一个女孩子的爱恋，也许两者都有之吧！
大概是一路上太辛苦了，佟倩倩在喂好孩子后，竟然呼啦啦地把一个馄锅和两碗面条吃完了，放下碗，幸福地说：“两三天了，终于吃了一顿正儿八经的饭！”
程玉刚抽着烟，看到满面红光、额头上还冒出细细汗珠的佟倩倩：“吃饱了就好！”
佟倩倩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汗珠：“谢谢程政委。”
程玉刚说：“就请你吃了两碗面条，有什么值得谢的。来，我来帮你抱孩子，咱们回去吧！”
回到病房，王明全已经睡着了，吊瓶也才输了三分之一的液。程玉刚把孩子递给佟倩倩，这时他腰间的bp机“嘀嘀”地响了两声，一看是宣传处柯德华发来的，通知他下午回部里开会。于是，便对佟倩倩说：“小佟，我下午要回部里开个会。王明全的这瓶液完后，今天就没有液输了。”
“嗯，好的，政委，您去忙您的事情吧！”
程玉刚说：“护士下午要送些西药来，你要帮他按时服下。另外，你们晚上就在医院吃饭吧，下午一上班，护士要来登记，你们想吃啥就点啥菜就行了，晚上他们会用推车把饭送来的。饭钱，你让他们记账吧，到时我们文工团来结账！”他指了指另外一张病床，说，“我们政治部张主任专门给院长打了招呼，不让医院再安排病人来这间病房了，所以你和你们的宝贝就睡那张床吧！我走后，你们就好好休息吧，这几天，你们一路也累坏了，心累，身体也累！”
“谢谢您想得那么周到！”
“另外，你记个我传呼机的号码，如有事，你就到护士站，用电话呼我！”
程玉刚走到病床旁的床头柜跟前，找了张纸，趴在床头柜上写了自己的bp机号码交给佟倩倩。然后，看了看病床上的王明全，对她说：“让他好好睡睡，这几天也把他折腾得够呛！”
佟倩倩目送程玉刚出了病房。
从病房一出来，程玉刚想到了曹万光，不知他现在恢复得怎么样了，尽管曹万光对他有矛盾，刚上任时为文工团出早操人数不多告过他的状，后又因自己的好说好散的离婚造过他的谣……但他程玉刚是个胸怀坦荡，喜欢“化敌为友”，不喜欢结怨的人。曹万光作为分管文工团的副处长，自从程玉刚代理政委后，他没有操一点心，天天不上班就跑去学开车，柯德华也不好批评曹万光，因为柯德华知道曹万光与郝光太是老乡，关系好……但是，程玉刚觉得，作为一个处的战友还是应该去看看他。自己从果玛下来第三天了，因为王明全的截肢，随时随地离不开人，事情也繁杂，一直没有时间去看看曹万光。他一看表，此时才一点多，离下午两点半开会还有点时间。于是他便向曹万光的病房走去。
程玉刚轻轻推开曹万光的病房，进去后，手里拿着报纸看的杨梅，便站起来让程玉刚坐下。程玉刚望着病床上，额头上已留下疤痕，脚上、手上还打着石膏夹板的曹万光，问道：“好些了？”
“不那么疼了，你怎么过来了？”曹万光问。
“你还不知道吧，王明全在果玛冻伤了，伤得很厉害。昨天两条腿膝盖以下的小腿截肢了，是果玛州人民医院的救护车把他送来的，我也跟着下来了！”
杨梅同情地说：“唉，在高原当兵真不易，好端端的人说残废就残废了！”
程玉刚一声长叹：“谁说不是啊！他的家属佟倩倩带着孩子中午前到了。我下午要回部里开会，所以这阵有点时间，顺便上来看看！”
曹万光、杨梅两口子感激道：“谢谢！”
“曹副处长精神面貌不错，好好养伤吧，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呢！”程玉刚问杨梅，“嫂子，你们的小孩谁带的？”
“是我妈他们！谢谢程政委牵挂！”
“有什么好谢的。”程玉刚看了看表，站起来，又对曹万光微笑说，“好吧，保重吧！我还要赶两趟公交车才能回部里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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