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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把李伯平和李季平的关系做了一个全景式的对比,发现李季平与李伯平个人之间并没有直接的利害冲突。两人的关系之所以一直僵到现在,是因为老四李季平始终不肯原谅老三李伯平。这种状态一直延续到了李家第三代李思贤和李少军之间。
我时常把李少军的名字和他五叔李少平的名字搞混。叔侄两人的名字中间都带了一个“少”字,这在农村是乱了辈份的。李季平应该知道这个道道,但他不顾忌讳在自己儿子的名字上加了个“少”,想必是寄托了自己的某种哀思。这种哀思在老三李伯平的儿子名字上没有得到体现。
思贤的名字很好记,思贤若渴嘛!一看就是文化人取的名字,对自己的孩子寄予了某种厚望,明明白白地体现出了儒家思想的精髓。不像李少军的名字这么土,去掉一个少字,名字里的军就让人觉得这人除了脾气冲点,没啥文化。
这取名字确实有大学问呢!
正在我胡思乱想时,老妈李半仙在客厅叫唤。
“晓云,你大舅来了,赶紧起来下楼买点卤菜去!”
这两天小保姆老家出了点状况,请了几天假回家处理事情去了,我便成了老妈直接指使的对象。
“妈,这都几点了?随便将就着吃呗!冰箱有水饺,我给咱舅下饺子去!”
我看看天色已晚,实在不愿意出门。这出门又要梳洗打扮的,多麻烦啊!何况那卤菜隔家还有两条街。
“别磨磨蹭蹭了,我都吃两天饺子了。你大舅想吃,我还不想吃呢!”
李半仙抗议道。
“妈,原来是你嘴馋了啊?哈哈,你不早说,早说我昨天就去帮你买了!”
我哈哈大笑起来,李半仙顿时被我触中痛处,脸色绯红一片。
“昨天?你有时间出门吗?抱着本书整整在屋子里头待了两天!当年高考也没看你这么用心过。”
“嗯,那书好看。高考书不好看。”
“别贫了,赶紧下楼买菜去。我这就来做饭。”
李半仙也不再搭理我,自个儿进厨房做饭去了。
我赶紧进里屋换衣服,在家穿了两天睡衣了,这出门还是要有点仪式感的。
“咋?晓云没和小史出去约会?”
我听见了大舅的粗嗓门,以及他在屋里换拖鞋放车钥匙发出的哗啦啦声响。
“没,在家窝两天了,也没见小史来个电话。该不会是两人闹啥别扭了吧?”
李半仙真不让人省心,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早就提醒过你家傻闺女了,她不听。这回被我说中了吧!”
“大舅,你俩瞎琢磨啥呢?”
“晓云,小史敢欺负你,你直接跟大舅说。看我还不削掉他脑袋。”
大舅牛逼哄哄地说。
“大舅,你也就是嘴上一点功夫。还不知道是谁削谁脑袋呢!”
我想起他与李少军谈判的怂样,轻哼了一声。
“你这孩子咋说话呢?赶紧买菜去,记得带扎生啤,你大舅爱喝的那款。”
李半仙看我和大舅拌嘴,赶紧指使我下楼。
“好吧!”
我也懒得跟大舅继续拌嘴,拿起车钥匙甩门出去。
“记得早点回来!多带点菜。”
李半仙在身后喊,但我人已进了电梯里。
等我提溜着烧鸡烤鸭卤鹅和一扎啤酒回到家,发现餐桌边多了一个人。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是我的欢喜冤家史剑。
“你咋来了?”
我冷冷地问。
“大舅叫来的。”史剑瞅了大舅一眼,显得不好意思。
“呀!来都来了,问啥呢!赶紧去厨房把熟菜给切了整几盘下酒菜。”
大舅兴致很高,为自己能把钻石王老五叫回岸表现出来了少有的热情。
“晓云,我来帮你吧!”
史剑顺势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
厨房里我问史剑,不是说分手了吗?怎么大舅叫你就过来了?
这小子没找托词直接回答,本来咱俩就没啥,分手只是气话。
“那你为啥不主动跟我联系?”
“拧巴呗!看谁能拧过谁!”
一听这话,我乐了,使命地捶了他一拳,说了一声讨厌!
餐桌上,我们又针对李家台门是保还是留的问题讨论了起来。大舅的意见是拆,史剑的意见是保,各有各的理,双方争执不下。最终还是大舅做出让步,说咱俩就听晓云的意见吧!她说保就保,她说拆就拆。
“话可不能这么说,这李家台门拆不拆的事我们说了都不算,要听文物鉴定部门的。”我当头给他俩浇了盆冷水。
“这好办。李伯平原来就在文化厅工作,让他找相关部门说说不就行了!”史剑兴奋地出了个主意。
“李伯平快九十岁了,谁还理他?!鸟过留声,人走茶凉!”大舅对史剑的话很不以为然。
“不是还有李思贤没退休么?”
我想起了给他父亲送回忆录来的李思贤。
“思贤不在文化部门工作。”史剑冷冷地说。
“小史,目光短浅了吧?这部门和部门之间就不能联系了?你今天照顾我一下,明天我还你一个人情。这李思贤在处级位置上坐了有二十年,这给出去的人情还少吗?”大舅又卖起老资格来。
“这可不好说,他一直在纪检部门工作,那是个得罪人的差事。”史剑继续泼凉水。
纪检部门在古代号称御史台、都察院,负责纠察、弹劾官员、肃正纲纪。正人先正己,在这个部门工作的人必须自身干净,守住底线。
史剑的分析不无道理,徇私枉法的事李思贤绝不可能去做。他不可能为了自家的台门去托人打招呼,这不是他做事的风格。我对李思贤的这个印象在他走进我办公室的时候就形成了。
事实证明我的判断是正确的。李思贤也没有为李少军找工作的事打招呼,即使李少军遇到了司法上的纠纷,他也没有站出来托人打招呼。李少军为此对自己的这个堂哥颇有怨言。明明自个儿把拆迁款拿去放高利贷赔掉了,李少军不找自身的原因,反而怪起李思贤无情无义,见死不救。
但李思贤并不是李少军说的那样无情无义之人。李家台门李思贤是有继承权的,但他却把产权给了李少军,够仁义了。当然,李思贤这样做还是有原因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父亲李伯平想把自己当年对几个兄弟的亏欠弥补到侄子李少军身上。这不禁使我想起了历史上那个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诸葛亮扶持少主刘阿斗的那份忠心。
李少军不是刘阿斗,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二代。
李伯平也不是诸葛孔明,他没有扶持李少军的这份义务。
各是各的事。
李伯平为了解开与兄弟李季平心中的这份死结,不惜以牺牲儿子思贤的利益来表明自己和解的诚意,儿子李思贤接受了。
李思贤和李少军,一个国家干部,一个社会混子,同一根藤结出的两个不同的瓜。这是大舅打出的比喻,我觉得很形象。
“我觉得这事吧!我们只能写份材料上报,说明保留复建的理由。史剑可以跟你们领导汇报,我来跟我们社长汇报。”我提出了自己的思路。
“这事是不是要还征求一下李少军的意见?”史剑向我投过来征求的小眼神。
“找李少军不如找村长了。这小子大概有什么把柄被村长抓在手里吧!”大舅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看上去挺让人生厌。
“大舅,你有证据吗?只不过是臆测吧!”
“证据?上回咱在他家里,看他见到村长的那副熊样就是证据。”
“后来呢?后来不是他把村长给气走了吗?”
“你俩说啥呢?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史剑为自己插不上话很是着急。
“没啥!就是大舅看李少军不顺眼。”我撇撇嘴,斜眼瞧着大舅,一副生气的模样。
“晓云,你别这么看我。好像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似的。再说了,那小子不是什么好人,你用不着同情他。”大舅也不管史剑怎么样,直来直去地发表自己的意见。
“晓云你在同情李少军吗?那小子吃喝嫖赌样样全,你怎么跟这种人打起交道来了?”史剑的话明显带着醋意。
”浪子回头金不换。请你们不要一棍子把人打死了!就不允许人家变好?“
我摆出一副救世主的姿态。
”他会变好?等太阳从西边出来吧!“史剑嗯哼了一下,表示了自己轻蔑的态度。
”记住狗改不了吃屎。“大舅又在李少军名字上拉了一泡屎。
”你们在吵啥呢?天都晚了,小史你也可以回家了,明天还要上班吧?“
李半仙从卧室里打着哈欠走出来,下起了逐客令。
”走了,阿姨。“史剑站起身跟李半仙打招呼。
”我也该回家了。小史,一起走。“大舅打着饱嗝,也从椅子上晃起身来。
这个时候大舅和史剑成了同一条船上的人。
这个李少军啊!你能不能争点气啊!
我不禁替李少军捏出了一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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