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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看向对面如黑墙般不着边的神山山体,额心剑印异常的拨动着,剑型挂饰也齐齐直向神山方向,仿佛那边有着什么诱人的东西。
是的,她的瞳孔中正倒映着一颗亮晶晶散发着至纯元气的晶体,前些日子随着林满满的出现,这东西无人再碰,林满满本人似乎对此也毫无兴趣,就任其自处。
晶体不断的散发着元气,而且那微不足道的体形比之刚出现时散发着更浓郁的元气,简直就是在喷薄!它好像承载着元气之海,在不绝的倾倒元气,而且是最至纯的,似是界上之元。
浮宇宫主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到了如今的境界,观历代‘伏绝仙剑’的反应,她知道很多绝世隐秘,但这神山贯穿人史,目前整个九州世界恐怕只有被赶到域外的蛮族与神朝才可能存在些不为人知的记载。
正想着,从南边神脚郡方向,两道从所未有的道元先后升腾暴起,互相似乎在追逐着,以令她都心惊的急速飞驰在阴阳域,所过之处,山崩林毁,大地震裂,江河湖泊被强大的元气蒸腾,无数阴阳域妖灵无所幸免,惨遭殃及,凄厉的咆哮和哀鸣交织,感观里无数的怨气杀念正汇集向其中一道!
凡是能够感应或是神观者,无不触目惊心!
周立脸色极为难看,遭屠的都是异族妖种,但这样惨烈的景象还是令人心中不快,就连那些漠视生命的界境修士都感到呼吸不畅。
坤云本来苍白的脸色变得灰暗,喘息着道:“周师,我师兄曾说过,‘万军演武’杀道之强可以纵贯人史都难逢抗手,若论灭绝天伦更无出右者,与其说此是武道,其更像是祭祀!常态下这暴君就极为强横,一旦动巅峰大战,就要杀生练武,越杀越强……”
周立黑着脸道:“诸州之间在林满满与他之间的选择是循势而动,他三十几年的经营,凉州恢复元气,本身修为又深不可测,毁灭寇盟只需要一个林满满,毁灭李听潮则需要整个凉州,如此计较得失自明。他虽残酷,林满满却极端而疯狂,对天下局势的危害和影响不可同日而语,而且我对他仍持信心的原因是,他在即位时唯独邀我见礼,曾说过此道自他而绝。他算我半个弟子,亦从未欺人,老夫选择信他,天下也只能选择信他,否则,毁灭一个凉州,后果是诸霸难以承受的,别忘了百年休息,已再度强壮的神州正虎视诸州。”
郡城大部分都完好,反而是弘武院因处对峙中心,虽未爆发巅峰大战,却也已经到处断壁残垣,一片废墟,这还是在周立混元时空道笼罩下的情况,否则这座从未遭受攻击的古城怕就要毁于一旦。
天空中一道叹息传来,清亮的声线,低声道:“即使有我三人镇压,地脉还是颇受损伤,林满满,还是那样放肆。”
周立哼了一声,但也未说什么,对方乃截天殿主,神榜绝强!显然除了明处两皇,虚空某处还有一位巨擘存在。从他口中了解,郡城没有被夷平,还是三人暗中护住地脉,否则格局一坏,这郡城百年都恢复不了。当然,这肯定也在暗中缔结的协约中,显然周立对于现今的局面很是不满,但也知道在这些霸主面前倚老卖老可讨不了便宜,所以就哼哼两声以示不满。
坤云有些尴尬,道:“师兄,那两位已经紧随,剑神更是先一步。”
截天殿主道:“知了。你也来吧,此役关乎甚大。”
坤云道:“属下无能,如今重伤在身,怕无力相助。”
截天殿主道:“有天云岩神液,稍许挫伤不值一提。”
天云岩是一块巨石,相传是巨人遗产,根源难以追溯,但其乃是群雄注目的至宝,此石百十年化出岩液,生死人肉白骨,效能称神。
空天之中,本来渐趋稳定的道则再次崩溃,虚空如同天门般缓慢有力的敞开,混乱道流中,一个摩天巨轮停泊着,这个猎天轮散发着耀目之芒,每一道毫芒都活跃着一丝道元法则,源源不断,就如烈日一般,炽烈而长存。
截天殿主道:“周圣,愿否同往?”
周立心中感叹同列绝强之境,但神榜确实远超诸强,就如天堑般!这才是真正的猎天轮,一旦闯入真实空间,其威就能摧枯拉朽,毁天灭地。对方话中含拉拢之意怎会不明,周立也干脆:“不必,老夫晚些时候到,虽然对天宝没什么兴趣,但热闹还是喜欢看的。”
话意明了,弘武院不会试图染指天宝参与接下来的争斗,就是隔山观虎斗,置身事外,既如此,截天殿主便不再说什么。坤云被那虚空中的耀目光轮引入,天地元气迅速填补空间破洞,缓缓弥合。
……
郡城外孙鹿处,吴国一众年轻人老实盘坐地上,个个低头大气不敢喘,就在刚才,林满满与雷帝双方激烈的元力对抗,让处于下界修行的他们犹若天崩,身神魂道几近失守。孙鹿不知什么考量,也未庇护他们,生生承受住这巨浪边缘的潮动的他们此时已如烂泥一般,一丝气力都难出。
魂飞天外的孙鹿被人拉回现实,浊眼骤亮:“一路来,观九州繁华,真是百年沧桑!”
孙鹿激动起来:“上师!一别半百时光,真是,太久了啊!若非接到您的传信,连我都以为您已然…”
来人道:“哈哈,当年的痴儿如今也糟糟老矣,真是岁月不饶人。你更加超然了,想来再活个半百没问题呢,长命好啊!”
孙鹿老目含泪:“弟子……”
来人道:“好了,生老病死乃常事,我辈何惧之,但怕大愿不了。”
孙鹿欲言又止,来人抬首止住:“诶,你看你,老夫当年是看你虔诚才授道于你,早说好不论国事,否则当年就该把你这反贼之血毙于宫门前。倒是,一路走来发现诸地民风不复以往,修士激进不修心,也就柱州凉州还算守住底子,霸州弱了三分,雍州那些鼠辈倒是心虚而知自强,可也浮躁了些。其他地方嘛,若动兵戈,当可进而克平。”
随手指指那些此时被停止了时间的吴国小辈:“看他们,哪像是王家之后,个个纨绔不安,平日里欺负弱小拿手,一旦与虎狼对阵,未战怕是先怂几分。”
这一片区域元气流动几近停止,这是莫大的手段,元气乃万物之源,元气流动则时光流逝,元气枯寂则时光静止,能把元气流动压制到如此地步,简直就是神通了!在这区域内,也就孙鹿与来人能恍若无事。孙鹿乃吴国如今辈分最高者,却如学生般喏喏,来人身份呼之欲出,九州高层都知道,孙鹿被逐出吴国族籍的原因,乃因其屈膝于神朝,拜了太上为师主!这简直是大分裂后吴国甚至诸州最大的屈辱。
来人自然是雄霸神榜第一人,隐迹百年的神朝太上。
孙鹿长叹一声,倒是太上举目四望,偶尔眼中厉芒闪闪,仿若回到那杀伐果决的皇者时期。孙鹿正待说什么,转头一看,一道身影极其诡异的靠近来,眼中一亮,欣喜道:“除先生!”
那人一生青衫裹身,身材修长笔挺,立地无声息,半布遮面,只露出一双细目,眉角深深的褶皱显出年岁,他站位十分讲究,不远不近,只是淡淡的向孙鹿一点头便不再理会,孙鹿却毫不在意,太上授道,但真正言传身教是由太上的老仆除先生完成的。除先生朝神朝太上低头道:“神山如今聚集了半数神榜,而且武国君施展杀道影响太广,我们的人难以动弹。不过,归来时,属下发现了两只雍州的贼鼠!”
太上微微一动,抬眼看了老仆一眼,又看了孙鹿一眼,眼神冷漠,良久才道:“那日传信与你,本想以防万一,但小七的事确实有意外和出入,所以我来了,既然我来了,厉王一脉的余孽就必死无疑。你本无欲于此,去吧,逍遥去吧,这事你不适合参与,今日之事,绝不善了。”
孙鹿感到太上无形无踪的杀意,自明其意,心想不论那两只所谓的贼鼠有无吴国之人,对太上来说都已经是死人了,巨头老矣,其志依旧难催!当年求道意志何等坚定,不惜背族叛国以求吾道,早已不是吴国雍人,又有何资格参与!
孙鹿对两位师父深躬一礼,步步而去。望着他佝偻的背影,除先生微动,复又沉默,太上看在眼中,几个呼吸后,闭目沉思,除先生对其一拜,道:“两贼鼠一人为龙山陈忱,属下与其有过接触,另一人不认识,但与耳目所知的卢氏双子星相近、雍州叛逆中,吴国只有这里的一群小贼来此。”
远处,已不见的孙鹿佝偻的脊背更弯了,他转身朝太上方向遥遥一拜。这话告诉他,吴国高层目前还未参与进预言之争,这些小辈不寻死路自然没人会在意,考虑方才太上之言,只要孙鹿不同意,吴皇就不可能违逆他而参与此事,那此役自然不会伤害吴国分毫,至少在结果出来之前。这是除先生的意思,今日一别,生无可见之期,就以此了却一段师友之谊,前提是,太上默许。
神朝太上目光如炬,道:“龙山第二和卢氏双子?!即使我深居宫中,也有所耳闻,呵呵,甚好,甚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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