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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志萍说：“今天他值日？”
外婆走过来，看了一下墙上的日历，说：“他不是星期五才值日吗？”
“在学校打球了？”陈志萍又猜测。
外婆没有再说话。天越来越黑了，外婆终于焦躁起来了：“早该回来了呀——我去学校看看。”说完，就解下围裙出去了。陈志萍想叫住母亲，自己去，却早已不见母亲的身影。
学校离家有五里多地，外婆赶到时，学校里已经没有人了，她问门卫有没有看到吕小蒙，门卫说，一放学就回去了。外婆又问，和谁一起走的？门卫说，和铁匠家儿子一起走的。
外婆想，这孩子肯定到邹青云家去玩了。吴桂松远远看到老人急匆匆地走来，忙迎上来，说：“这不是小蒙的外婆吗？家里坐。”
外婆立住脚，气喘吁吁地问：“青云呢？看到我家小蒙了吗？”
吴桂松的妻子从家里走出来，她同吕小蒙的外婆打过招呼，说：“青云在家呢，怎么了？”
外婆慌了，她冲进屋里，对着朝她走来的邹青云问道：“小蒙到现在也没有回家，我刚去过学校，门卫说和你一起回来的，小蒙人呢？”
邹青云显然明白是怎么回事，欲言又止。
外婆急得快要哭了：“好孩子，快告诉我，小蒙去哪儿了？”
吴桂松和妻子跟着回到屋里，他们也追问儿子：“快告诉外婆，小蒙去哪儿了？”
邹青云很为难的样子，迟疑了半晌，说：“外婆，我知道小蒙去哪儿的，可我不能说。您放心，我现在去找他。”
听了邹青云的话，大家放心了许多。
外婆要邹青云带她一块去。邹青云不肯：“外婆，您就放心吧，我们很快回来。”话刚说完，就一溜烟地跑了。
母亲在后面喊道：“快点回来，家里等你吃饭呢！”
吕小蒙差不多是和外婆同时到家的。
看到小蒙，外婆几乎要瘫倒了，吕小蒙和邹青云慌忙扶住，小蒙知道自己闯了祸，急切地说：“外婆，我错了，以后保证不会这样了。”
邹青云也说：“外婆别生气了，小蒙不是故意的。”
陈志萍听到声音，快步走出来，她责怪吕小蒙道：“回来得这么晚，也不和家里说一声，把外婆急成什么样了？”
吕小蒙也很自责，他说，临时有事去的，也没有注意时间。
他转身对邹青云说：“青云，你快回去吧，别让叔叔婶婶再找过来。”
外婆盯着小蒙，不说话，脸色铁青，这让小蒙和陈志萍感到害怕。突然，外婆泪流满面，哭出声来，陈志萍看到母亲哭得伤心，也流下泪来，她一面劝慰母亲，一面狠狠地瞪着吕小蒙。外婆嘤嘤地又哭了一会，才稍稍平静下来，她拉着小蒙说：“孩子啊，你这是要外婆的命啊，真要有个闪失，你让我老太婆怎么活啊！”
看到外婆哭成这样，吕小蒙也哭了。由于自己的疏忽，让外婆遭到这样的折磨，他后悔极了。陈志萍突然觉得，儿子越来越不能让家里人省心了。小时候，他淘气归淘气，总在母亲和她的眼皮底下，现在长大了，心里倒好像总装有一些心思，她也年轻过，似乎能理解一点，又觉得现在的孩子，不像她们那个年代，思想复杂多了，叫人不容易猜到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一家人草草吃过饭，陈志萍去厨房洗刷，小蒙送外婆去房间休息。
服侍外婆睡下，吕小蒙替外婆擦去了眼角的泪痕，外婆痴痴地看着他，他看得出来，外婆很想知道他下午放学后去哪儿了，但他不能说，又不想骗外婆，沉静良久，喃喃地说：“外婆，您是看着我长大的，我会去做坏事吗？您放心，以后一定早点回家。”
“好孩子，外婆相信你，回你房间去吧，我也累了。”外婆说。
陈志萍走进吕小蒙的房间，吕小蒙躺在床上，像在想什么心事。陈志萍坐在床沿，想说什么，又没有说，正准备走开，吕小蒙说话了：“妈，别担心，我没有做坏事，我只是想自己去挣点钱。”
陈志萍又坐了下来，她用温和的目光看着儿子，说：“小蒙啊，你从小懂事，妈对你是关心不够，外婆对你可是倾注了心血，现在可不能让外婆再为你操心了。”
“马上就要上初三了，要把心思用在学习上，将来考取大学，有了工作，挣钱的日子有呢。”陈志萍又说，“你要钱做什么？需要钱用，同外婆和妈妈说一声，我们给你。”
吕小蒙没有做声，过了一会，抬头对母亲说：“妈，我知道了。”
“你要多少钱？”陈志萍问。
“不要了。”
“早点睡吧。”陈志萍没有再说什么。
陈志萍走到母亲的房间。母亲还躺在那里，陈志萍坐在床沿，说：
“妈，小蒙大了，有他自己的思想了，再说，孩子总要长大的，今后走什么路，吃什么饭，都是命中注定的。
“他跟我说，他想挣钱，我没有追问他，现在的孩子，不像我们以前了，想法多，胆子也大，什么事情都想尝试，过阵子，也许又改变想法了。
“妈，您要多保重，要是急坏了身体，我和小蒙罪过就大了，就是哥哥那里，我也没法交代。
“小蒙到底是什么情况，过天我找青云问一下，他应当知道的。
“现在德全做了干部，小蒙也长大了，家里的日子越来越好了，以后我会多做点家务，您老就省些心吧。”
听到女儿说这些话，老人又是笑，又是哭，陈志萍好不容易给劝住了。“孩子是我带大的，又是吕家独苗，可不敢有一点闪失啊，以后得好好管管他了。”母亲说，“万一走错了道，那可就毁他一辈子了！”
陈志萍点点头，说：“妈，小蒙是个好孩子，我们要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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