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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青云、郭志勤积极响应。他们每天都要去农具厂后门外的垃圾堆里去捡那些玩意,没有几天,居然捡到不少,他们装进袋子,抬去废品收购站。
废品收购站在镇的西部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大门进去,是个宽大的水泥场,围绕着水泥场,三面都是仓库模样的房子,他们按照门卫的指示,来到东侧的房子前,门口的墙上挂着一个木牌子,上面写着:有色金属。昏暗的房间内有人在走动,他们走了进去。
有人过来打开袋子,看了一眼后说,把它们全部倒出来吧,按照不同的种类分出来。又朝一边指了指,去那边拿几个小筐来装上。
结下账来,居然得到七八元钱,他们乐坏了,原来垃圾堆里真能生钱,而且可以拿到这么多。
他们去了附近的一家商店,买了三根冰棍,余下的钱分了。
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大半个月下来,每个人都拿到了十几元钱。这时候,他们都似乎有了有钱人的感觉。
一天,邹青云神秘地对吕小蒙和郭志勤说,我这里有好东西,给你们尝尝?走,去那里。还没等两个伙伴反应过来,他已经跑在前面,往他们平时经常去玩的地方——泰定桥下面的桥洞里去了。
吕小蒙、郭志勤很快跟上,他们要看看邹青云到底搞的什么鬼。
七月时节,大运河两岸绿树映掩,河面上不时有船只驶过。他们坐在一起,邹青云看看四周,确定不会被人发现后,拿出了一包“长江大桥”香烟来,说,哥们,尝尝。——原来是这个,吕小蒙和郭志勤都笑了,他们觉得邹青云太会装神弄鬼了,这有什么,不就是学抽个香烟吗?邹青云熟练地抽出一根叼在嘴上,然后又抽出两根递给吕小蒙和郭志勤,随即给他们点上,再给自己点上,立即就有一股奇怪的气味弥漫开来。邹青云一副享受的样子,抽一口,吐一口,有模有样,吕小蒙和郭志勤可受罪了,喉咙里辣得厉害,眼泪都流出来了。陈青云说,我第一次也是这样,抽抽就好了。郭志勤说,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啊?邹青云说,也没有多久,是偷我爸的烟来抽的。吕小蒙说,这烟有什么好抽的?又呛,一股怪味道。邹青云说,抽烟有派头啊,你看镇上的那些头面人物,有钱人,哪个不抽烟的?吕小蒙没有再说什么,他心里想,我爸爸就不抽烟,不也是省城里的干部?我舅舅不抽烟,不也是部队的干部?可是我外婆就抽烟,外婆就不是干部,也不是什么头面人物,也不是有钱人,可见抽烟与是不是头面人物有钱人是没有关系的。他又抽了几口,实在受不了,就把剩下的大半截烟递给了邹青云,而这个时候,郭志勤却有些适应了,他正模仿着邹青云往外吐烟圈。
年轻人对什么事物都容易产生好奇,也容易失去兴趣。捡废品的活儿干了一阵子后,吕小蒙感到空虚起来。虽然赚了一些钱,这些钱,他却不知道怎么花,想给外婆买些东西,可是外婆问起来这钱是从哪里来的,他怎么回答?再说,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心思不集中在学习上,被外婆知道了,只会令她生气。想到邹青云那副腾云驾雾的样子,想到张老师临走时送给他的那句诗,吕小蒙意识到应当立即收手。他把那些钱藏了起来,同邹青云、郭志勤说,他不想再干了。
郭志勤也说,本来就是玩玩的,不干就不干吧。
邹青云却说:赚钱的感觉真好,不过,捡废品挣钱也很不容易,有没有比这个更好的法子呢?
暑假里,邹青云来找吕小蒙,说陪他去一趟镇扬市。吕小蒙问他去做什么?邹青云说,他手头有一批废品想卖掉。吕小蒙说,镇上不是有废品收购站吗?邹青云一时语塞,想了一下说:“听说那边的收购价高,我这些东西比较值钱,到那里可以卖个好价钱。”
镇扬市位于省城与蒙城之间,吕小蒙每次去省城,火车都会在那儿停很长时间,但是他一次也没有去过那个地方。反正暑假里也是闲着,就陪他去一下吧,顺便也可以看看那个城市的模样。他问,怎么没有叫上志勤?邹青云说,有我们两个就够了。
约好时间,吕小蒙同外婆说,他要和同学去别的学校参加一个篮球比赛,中午不回来吃饭了。外婆相信了他的话,说结束了早点回家,别让家里担心。
这天,母亲上班后,吕小蒙就走出了家门,他听从邹青云的话,直接到火车站碰头。
邹青云来了,让吕小蒙没有想到的是,他只是背了一个书包来,不是说去卖废品的吗?东西呢?正要问,邹青云却示意他别说话,快走。却又没有往车站去,而是让吕小蒙跟他去了车站东边,他放下书包,交给吕小蒙,说,你带着这书包从站台外面进去,我去买票,一会儿我进站去找你。吕小蒙接过书包,立刻觉得非常沉重,正要翻看里面是什么东西,邹青云迅速按住了他,说,别看,一会儿我再告诉你是什么。看到邹青云那有些紧张的样子,吕小蒙觉得有些不对,但也没有说什么,就按照邹青云说的,从车站东边的冬青树丛中翻越进了站台。很快,邹青云就随着人流涌进站台,来到吕小蒙身边。他把书包接了过去,两个人上了车。
这是吕小蒙平时去省城时坐的那趟火车,正是农忙时节,乘客不多,他们找了座位坐了下来,邹青云将包塞进了座位底下。他对吕小蒙说:“这书包里是铜丝,是从我爸的厂里偷来的,别看它不多,却值钱,当然不能在本地卖,听说润杨市有个废品收购市场,那里人多,不会引起注意。”他接着说:“小蒙,别说出去啊,我是难得偷一次,卖到了钱,我分给你一点。”
吕小蒙这才知道邹青云是拉他来帮忙销赃,不由得紧张起来,他很不高兴地对邹青云说:“你怎么能这样?万一被人发现了,你要倒霉,我也脱不了干系,你胆子真大。”邹青云故作镇定地说:“别紧张,不会被人发现的,我就做一次,以后不会再干了。”
吕小蒙想,邹青云真是财迷心窍了,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事,作为好朋友得劝阻他。他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千万别抱侥幸心理。如果你继续这么干下去,到时谁也救不了你。这次我陪你去,也是最后一次。”
邹青云连连点头:“我也是玩玩的,哪里真的就一直做下去?你放心,做完了这次,我就洗手不干了,我还要读书,争取考高中的。”
到了镇扬市,他们一路问人,终于找到废品收购市场,果然很大。邹青云来到旧金属收购站,看到有不少人在那儿等着,他就把包交给吕小蒙,说,你在这儿等我,我到其它地方看看。他没有走掉,转弯抹角,在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停下来,远远地观察这边,一直等到那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他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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