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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场边的树林里，一些学生在悠闲散步。赵志新若无其事的样子，站在单杠下，做出上下跳跃的姿势，眼睛却投向树林。
约定的时间差不多到了，树林里有三三两两的女生结伴而行，却始终看不到有单独女生的影子。他想，可能是天还没有黑下来，也可能是有人走动，同他约会的人不好意思现身，耐心再等等吧。
天终于暗下来了，树林里已经少有人影，仍然不见目标出现，难道是有人恶作剧？不可能啊？他有些烦躁起来，突然看到树林里闪过一个穿红裙子的身影，他顿时热血沸腾，快步朝那里走去。夜色中的树林里有些昏暗，当他走近时，才看到那个女生原来是王娟。
这让他喜出望外。王娟个子不高，长得洋气。赵志新注意过她，不过人家既然是一副城里人派头，他一个乡下小子，也就只能敬而远之，没有想到，现在她竟主动约他出来！
“王娟……你什么时候来的？”赵志新问道。
“一直在这儿的。”王娟调皮地说。
“怎么没有看到你？”
“你不到树林里来，在操场上晃悠什么？”
“我没有看到你啊。”
王娟笑了，她说：“有人在，我就在暗处等等的，我可是一直看着你的。”
“没有想到是你。”赵志新情不自禁地说。
“让你失望了吧？”王娟抬起头，狡黠地问。
“怎么会？我太高兴了。”赵志新搓着手，急切地辩解。
“我知道我不漂亮，可是我喜欢你。”王娟故意说。
“谁说你不漂亮？我就喜欢你这样子的。”
“真的吗？”王娟说。
“真的。”
“我约你出来，就是想和你在一起说说话，我们这样算谈恋爱吗？”王娟问。
“你说算就算的。”赵志新热烈地说。
“学校里不准谈恋爱的。”
“又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怕什么？”赵志新笑着说，“不过呢，我们得学会搞地下工作了。”
“呵呵，”王娟也笑着说，“你修收音机也像是搞地下工作吧？”
“有点，我都是在床上搞的。”
王娟的脸刷地红了，说：“赵志新，我们可得当心，以后我们可不能再来这里了，时间长了，会有人看见的。”
“我搞地下工作都能搞出收音机来，还怕找不到合适的地方？”
“你喜欢我吗？”王娟问。
“喜欢。”赵志新不假思索地说。
“喜欢我什么？”王娟追问道。
“喜欢你这个人。”赵志新迅速反应了一下，说。他看了一眼王娟，发现王娟穿红裙子真好看，而且胸部在红裙子的勾勒下，越发性感。他忽然有了一种冲动，但很快克制住了。
夜色里，两个年轻人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暧昧，慢慢地，他们的身体靠近了。
赵志新看到王娟的身体离他只有一线之隔了，他故意说着笑话，将她搂了一下。王娟意识到了，本能地稍稍挣扎，还没等赵志新反应过来，她就顺势依偎在他的怀里。
月亮升上来，地上有了一些斑斑驳驳的黑影，树叶扑索索地响，伴着虫儿的唧唧声，还有这两个年轻人的呢喃，此刻的树林越发幽静迷人。
从此，赵志新和王娟一有时间就约会。赵志新每个月的生活费是额定的，之前买收音机零件，已经捉襟见肘，现在谈起恋爱，买零食的钱都没有了，赵志新灵机一动，将组装的收音机拿出去卖，居然有人肯出钱，他于是夜以继日地组装，一台一台拿出去销售换回钱来，供两个人花销。
开始有了流言蜚语，他们不以为然。
张凤仙是后来才知道的，她几乎无动于衷。她不是一个对感情麻木的人，但她知道现在的任务就是考大学，这是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她别无选择。每次考试成绩出来，自己的名次总是在前几位，她就觉得离目标的实现越来越近，这种信念给了她力量。
一天，班主任把曾柯柯和张凤仙叫去。
班主任说：“高中阶段不准谈恋爱是学校明文规定的，赵志新和王娟有没有谈恋爱，我没有根据，但有人反映到我这里了。赵志新物理不错，如果沉湎于谈恋爱，将来还有什么希望？你们是班干部，听说张凤仙和赵志新还是老同学，你们要关注这件事，有什么情况及时同我汇报。”
曾柯柯说：“我们不方便说什么，还是您找他们谈谈吧。”
张凤仙说：“王娟那里，我可以了解一下，这种事情也不能明说，即使她承认，我最多也是劝劝她。”
“好的，我找他们谈谈。”班主任说。
之后的日子里，张凤仙并没有发现王娟有异常，她就当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一天晚上，张凤仙上夜自习，因为身上来例假，有些不舒服，提前回到宿舍，刚进门，就听到有奇怪的声音，她顺着声音方向走到王娟的床边，掀开蚊帐，看到王娟在听收音机。她立即想到这可能与赵志新有关。
“你没有去上晚自习？”张凤仙问道。
“嗯，有点头痛，在宿舍歇歇的。”
“哪来的收音机？”张凤仙问道。
“赵志新送我的。”
“他为什么要送给你这个？”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你们是老同学，你去问他吧。”王娟扬着头说。
“你们谈恋爱了吧？”张凤仙问过后立即后悔了。
“不知道算不算谈恋爱，”王娟说，“只是和他在一起蛮开心的，他老是逗人笑。”
“我劝你们还是注意点影响。”张凤仙提醒说。
“同学之间送一台收音机，怎么了？”王娟举了一下收音机，笑着说，“你吃醋了吧？”
张凤仙急了：“我吃什么醋？我是好意提醒你们”
“我也是开玩笑，你紧张什么？”王娟说，“你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有点不舒服。”张凤仙说着，回到了自己的床前。
“那你早点休息吧。”王娟把收音机音量调低，继续收听着。长到这么大，第一次拥有一台收音机，虽然是旧的，组装的，但她很是满足了。这是赵志新送她的，而且只送她一个人，这就有了特别的意义，赵志新了不起，人又帅，又聪明，这样的男生可一定要紧紧抓在手里。她想起赵志新对她说过的话：这台收音机，是我为你打开的一扇窗，你可以从里面，感受到外面的世界，你应当拥有新生活。虽然不懂这些话，她还是体会到了男生的浪漫，她的新生活就是拥有赵志新，这让她感到快乐。
张凤仙躺在床上，望着蚊帐顶，一只蚊子在飞，她懒得去扑。想起刚才同王娟的对话，觉得无聊——她有什么资格和权力说王娟？青春期，两情相悦也正常。就像她和吕小蒙，彼此之间的好感是难以掩饰的，谁又能说这样的情感不是一种美好？只是她张凤仙还不能考虑太多。
“管好自己吧。”张凤仙吁了一口气，顺手拿起一本书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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