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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后，王娟到了文科班，经历这次有惊无险的事件后，她安静多了，或者说成熟多了。她听从赵志新的话，路上遇到，方便就说上几句，一个眼神一个微笑都是情意的表达，王娟觉得心满意足。
汪老师成了赵志新的班主任，本来他想让赵志新担任副班长或者学习委员的，考虑到这小子冒冒失失，不知道和王娟的关系厘清了没有？万一再生出事端来，他的脸面往哪儿搁？就还是让他继续做物理课代表。
王娟的事，多亏了汪老师帮忙，赵志新心存感激，进入高二后，学习认真多了，汪老师看在眼里，觉得当初帮他还是对的。
一天，李素英在学校外面遇到赵志新，她迟疑了一下，像做了决定似的叫住了他。
李素英和赵志新座位离得不远，一个沉静少言，一个大大咧咧，加上男女生之间很少有交往，赵志新之前没有正经注意过她。
他笑着同李素英打招呼，看到李素英欲言又止，忽然疑惑起来，她、为什么要叫住他，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他说：“李素英，叫我有事？”
李素英脸红了一下：“晚上可以出来吗？”
赵志新一惊，随即一喜：“可以啊，去哪里？”
“你说去哪里就去哪里。”李素英干脆地说。
赵志新想了一下，说：“去蒙城水库吧，那里安静。”
“那里我不熟悉，要不你晚上带我去吧。”李素英说。
赵志新目送李素英离去。李素英个子高，身材苗条，皮肤光滑清洁，近距离看还是蛮漂亮的。约他晚上出去，难道……？他欣喜之余，又踌躇不安起来，去吧，怎么对得起汪老师？不去吧，又不甘心。
回到宿舍，他焦躁地躺在床上，两种念头轮番交织。他终于横下心——见见再说，看她说些什么。
他们如约在蒙城石灰厂附近碰面，一起往镇西而去。
金秋十月，天气凉爽。一对学生模样的男女结伴而行，引来路人的异样目光。赵志新觉得和李素英走在一起是那样的般配，而李素英仍是沉静少言，镇定得让赵志新有些发虚。
蒙城水库的水位下降了不少，几条小船搁浅在岸边。几个月前，和王娟在这里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此刻身边却不是王娟，而是让人捉摸不透的李素英。
赵志新在水库的堤坝上停下，转身说：“李素英，找我有什么事？”
李素笑着对他说：“这地方是不是你和王娟见面的地方？”
赵志新一时语塞，想了一会，说：“这地方不错吧？”
李素英调侃说：“确实挺不错的。”
赵志新一时猜不出这句话的意思，他故意抛出一句话来，想看看李素英会有怎样的反应：“你说合适就合适，你喜欢这里吗？”
李素英说：“这地方不错，视野开阔，树又多，水又清，到了这个地方，心情也会变得好起来。”
“是的，以前我和王娟来过好几次。”赵志新不禁说漏了嘴。
李素英看了他一眼说：“都说你聪明，我说你糊涂，和谁不能谈，和王娟？她那小姐脾气，你侍候得了？”
听到李素英说王娟的不是，赵志新不高兴了，他觉得不应该带李素英来这里，要是王娟知道，还不气出病来？
“她有吗？”赵志新说，“我和她接触不多，我没有觉得她有什么小姐脾气。”
“你这是护着她，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是愚蠢的，看来男的也一样。”李素英露出不屑的神情。
赵志新觉得无聊了，他说，你约我出来，到底要对我说什么？
李素英笑笑说，我说王娟不好，你不高兴了，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我料想也劝不动你。”
“你要劝我什么呢？”
“我劝你趁早和王娟断了关系，她不合适你。”李素英安静地说，“你天性爱玩，又喜欢出风头，让你独立生活，你的能力就不行，王娟是镇上人，娇生惯养的，也是个动嘴不动手的，你们在一起只能喝西北风。”
“你想多了，我和王娟只是同学关系，你说的那些我听不懂。”赵志新不耐烦了。
李素英走到赵志新身边，脸靠上来，说：“赵志新，原来我只认为王娟虚荣，没有想到，你也这么虚伪。你们的事，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我们的事？我们能有什么事？”赵志新突然觉得面前的这个女同学有点可怕。
“你给王娟送收音机，你们还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李素英咄咄逼人地说。
“我们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倒说说看。”赵志新竭力笑着说，他的内心慌乱了。
“你们做的事自己知道，我还不好意思说呢。王娟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不过你们真有本事，一个暑假过去，这么大的动静就被你们摆平了。”李素英话中有话。
赵志新觉得，李素英应该知道王娟的事情了，她是怎么知道的？万一她说出去，后果就严重了。他讨好地说：“李素英，我们是同班同学，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你就不要打击我了。”
“我不是打击你，我是多管闲事。赵志新，你知道我为什么约你出来吗？”
“我正想知道呢。”
“实话告诉你，我喜欢你，无论身高，模样，学习成绩，我们才般配。我本来不会主动追求你，谁知道中途冒出来一个王娟，把你的魂勾去了，如果再不阻止你们，王娟有可能就把你的前程给毁了，也有可能把我的幸福给毁了。”
赵志新终于明白李素英约他出来的原因，他一方面很高兴李素英这样向他吐露心声，一方面又觉得李素英太有心计了，如果不安抚好李素英，一旦事情败露，对他和王娟不利。
他说：“李素英，你各方面都优秀，我配不上你。王娟有缺点，也没你长得好看，但心地善良，对我也不错，虽然现在还不能正大光明地谈恋爱，可我答应过她就不能辜负她，说起来她是蒙城镇上人，其实她挺可怜的。”
赵志新就把王娟家里的情况详细地说了一下。
李素英沉默了，过了一会，说，这样家庭环境里长大的人，性格上可能有缺陷，你既然想得这么明白，我也就不说什么了，祝福你们吧。
夜幕降下来，一轮弯月挂在树梢，晕晕黄黄的。赵志新忽然说：“李素英，我们没有缘分，做个好朋友吧。”
李素英说：“好朋友？怎么做好朋友？”
“我可以抱抱你吗？”赵志新鼓起勇气说。
李素英没想到赵志新会这么说，迟疑了一会，说：“好吧。”
赵志新走上前，抱住了她，越来越紧，李素英喘不过气来了，她推开赵志新：“你弄痛我了。”
赵志新松开手，又上前抱住她，李素英用力推开了：“赵志新，我让你抱一下，你得寸进尺了。你说我们没有缘分，既然没有缘分，就不能做出格的事，好好对待王娟吧，我们走。”
李素英转身就走，赵志新跟在后面，又惭愧，又郁闷，又是后悔，又是不甘心。他想，无故跑出一个李素英来，把他的心搅乱了，又把他丢开了，而他就像傻瓜一样。李素英说得没错，他看似聪明，其实是糊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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