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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差不多有二年了，却是第一次走得这么近，即使再表现出怎样的漫不经心，也难以掩饰其中的快乐。大约回家心切或者想为吕小蒙引路吧，张凤仙走着走着就到了前面，步子是那样的沉稳，乌黑的短发在阳光下泛着光亮，目光里不乏少女的柔情蜜意。吕小蒙想，农村孩子也不可小瞧的，经过生活磨练过的孩子更成熟，有志气。外婆喜欢她，是张凤仙的性格同外婆有些相似吧。
得知奶奶伤势稳定，张凤仙轻松多了。姨婆让吕小蒙陪她回家，她没有拒绝，相反有一种欢喜。奶奶和姨婆几十年像亲姐妹一样，因为这样，她同吕小蒙见面时就比其他同学多一份亲切，上一辈人的情份延续到他们身上，这让她觉得很是温馨奇妙。
太阳升起来了，阳光照在广袤的田野里。他们一会儿在大路上走，一会儿拐上小路，尘土在脚下泛起，脸上渗出了汗珠。
张凤仙放缓脚步，今天的乡村太美了。春华秋实，当然是好季节，可在冬天里，天空更加辽阔，大地更加空旷，鸟儿栖息在蜕去叶子的树枝上，小麦在泥土里孕育生长，短暂的静寂昭示着蝶飞燕舞的春天就要到来。想起小时候下雪天，和小伙伴在野地里打雪仗玩，就问：“吕小蒙，下雪天，你们镇上孩子也打雪仗吗？”
“有人玩这个，我不玩，我们捉麻雀。”
“真的能捉到麻雀吗？鲁迅先生的文章里写过的。”张凤仙好奇了。
“当然，那个办法很管用，我们就是那样玩的。”吕小蒙来了兴趣，他把捉麻雀过程以及取得的战绩绘声绘色说了一遍。
“这样说来，捉麻雀不单要技术，还需要耐心的。”张凤仙说。
“那是当然，关键是技术，特别是最后的一拉一扣，分分妙妙的事儿。”吕小蒙卖弄起来。
“你真会玩。”张凤仙说，“走得累吗？”
“不累，这个运动量，对于运动员来说，真算不得什么，而且冬天的乡村，就是一个天然的田径运动场，我新鲜着呢。”
“你真有想象力。”
他们又走上了一条小路。张凤仙指着前方的一个村庄说，吕小蒙，你知道那是哪里？吕小蒙说不知道，张凤仙就告诉他，那就是陈家村，你外婆家的村上。吕小蒙说，怎么走到我外婆村上去了？我说这条路怎么有点熟悉啊。张凤仙说，是的，这条路通向陈家村，也通向张家村。
吕小蒙觉得有趣，说，小时候，我经常去陈家村，怎么没有见过你？张凤仙说，姨婆住到镇上去以后，奶奶就不再去了，一个在镇上，一个在村里，两人都忙，见面就少了，有时奶奶去镇上，也去你家看看姨婆，不过也是难得。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飞快地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张家村地界。
张凤仙停下脚步，掏出手绢，擦着脸上的汗，吕小蒙注意到，张凤仙的脸红扑扑的。
走进村里，一个妇人看到张凤仙，关切地问她奶奶的伤情，看到她身边站着一个帅气的陌生男孩，又问这是谁啊？张凤仙大方介绍说：“他是我同学，我家亲戚，陪我回来的。”妇人有些疑惑，却没有再问，她不住地打量着吕小蒙，嘴里似乎在嘟噜什么，吕小蒙假装没有听见，也没有看见。
张凤仙的家在村后头，三间平房，独门独户，门前有一片菜地，还有一口井，房子有点旧，门窗油漆都斑驳得有些脱落了，走进屋，光线有点暗，家什倒齐全，也整洁。虽然是平房，屋脊上却横着几根树条，上面铺着板。张凤仙说奶奶就是从上头摔下来的。果然就看到有一个梯子斜靠在墙边。吕小蒙好奇那上面还能派什么用途？张凤仙说，上面干燥，家里的粮食平时就囤积在上面，另外还有一些闲置的杂件。
张凤仙让吕小蒙在堂前坐会儿，自己走进另一间房里去了。
吕小蒙随意地看了一下四周，刚坐下一会，又站了起来，他看到墙上贴着几幅年画，所谓的年画，其实就是某个电影的截图画面，因为是彩色的，在昏暗的房间里就显得特别醒目。他饶有兴趣地看了起来。
看完画，张凤仙还没有出来，吕小蒙又对着正堂墙上的一张大幅领袖像端详起来，他分辩不出到底是相片还是画像，正在作无厘头的猜想时，忽然听到里面有动静，他想，张凤仙在里面搬弄什么呢？是不是需要他帮忙啊？他朝张凤仙的房间瞧了一眼，就走过去，刚到门口，突然，他嘎然止住脚步，呼吸立即热切起来——张凤仙正在换毛衣，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瞥，但张凤仙那丰满的充满线条感的胸脯还是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他立即转身退了回来，坐在那里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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