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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真真顶着一双黑眼圈,一脚踹开了室友的卧室门,然后毫不留情地掀开了季薇的被子:
“起来!给我从实招来,你捅啥篓子了?”
还想和被窝缠绵一番的季薇,闭着双眼摸索着棉被,抓到被角之后猛力一拽,将自己卷成了“人形寿司”,怂在被子里软绵绵地抱怨:
“睡觉呢……你发什么疯啊……”
“我发疯?我是被你逼疯了!”
见季薇不搭理,慕真真直接趴到床上,附在季薇的耳边,气沉丹田:
“起来!别——睡——了——”
这一声狮子吼,像是炸雷一般响在耳边,直接把季薇给吼清醒了。她像是被吓着的猫一样跳了起来,睁大双眼瞪着自己的好朋友:
“嘛呢!”
慕真真那个怒啊,她掏出手机,亮到季薇面前:
“你自己看!”
手机已经关机了。昨儿个半夜,当慕真真发现那些血红的、代表真实想法的诅咒与唾骂,她第一时间就把手机给关了。回到床上之后,她纠结翻滚了几个小时,愣是没睡着,满脑子都是一个疑问:
季薇究竟是惹到什么人了?
这不,一大早就来兴师问罪了。
此时的季薇,还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茫然地打开了手机。刚一联通信号,手机就疯狂地咆哮起来——
叫嚣的铃声,带来数不清的短信。上百条诅咒,还有去死宣言,飞快地闪动着。
下一秒,手机屏的画面突然顿住——信息量太大,被卡死机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季薇终于清醒了。她惊疑不定地望向慕真真。
“这是你手机哎,你问我,我问谁?”慕真真抱着两只胳膊,怼她,“你到底捅了什么马蜂窝了?这明显是针对你的网络暴力啊!”
“……”季薇愣了半分钟。她不笨,很快就猜出了原因:
“我知道了,我昨天把视频发群里了。”
“视频?”慕真真挑了挑眉,“司霖和猫的那个?”
“嗯。”季薇点了点头。
昨天晚上,“粉转路”的季薇,怎么想怎么不痛快:自己全心全意憧憬并支持的偶像,竟然是个说一套做一套的两面派!装人设也就罢了,他还欺负小猫猫!
被欺骗、被背叛的感觉,让季薇有点“转黑”了。她决定揭露真相,拆穿司霖的真面目。于是,她将自己偷拍的视频,丢到了“霖霖后援会”的粉丝群里。
再然后,当机立断,脱粉,退群!
这一厢,季薇是爽了。她就像是童话里的理发师,将“国王有双驴耳朵”说给了树洞,于是放下心结,身心愉悦地转头走人。
但她不知道的是,这则视频,在后援会的qq群里,却是掀起了腥风血雨,让粉丝们瞬间炸了锅!
【这是什么?我们家霖霖才不会这么做!】
【一定是有对家黑他!他们怕霖霖太红太出头,所以故意做视频黑他!】
【对对对!现在ai换脸技术那么发达,这个视频一定是伪造的!】
粉丝们七嘴八舌地在群里讨论开来,最后总结出了一个结果——
【一定不能放过这个发视频的黑子!敢诋毁霖霖,我们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在“粉头儿”——粉丝的头目——的号召下,一场有组织、有预谋的报复计划,就这样展开了。
凌晨两点半,后援会里的三千名粉丝们,发动了第一波的进攻。他们开始疯狂地打电话,发信息,用自己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语言,攻击着这个“伪造视频”、“诬陷偶像”的“黑子”。
这其中的套路,也并不罕见。网络媒体上,并不缺乏这种粉黑大战,之前就曝光出了不少。慕真真和季薇两个人这么一琢磨,就将前因后果猜了个七七八八。
“这就是你原本亲密的‘战友’们,”到了这时候,慕真真还不忘戳一下好友的痛脚,“现在知道追星有多恐怖了吧?”
“追星这个行为,本身没有过错!是极端的粉丝们,用错了方式!”季薇义正言辞地说,为自己辩驳。
慕真真白她一眼,怼道:“那你要怎么应对这种‘极端方式’?换号?”
“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季薇胸有成竹,“我关机一星期,这群人骂得没劲了,肯定也就散了。”
事实证明,慕真真和季薇实在是tooyoungtoonaive,太傻太天真。因为到了这天的下午,她们就收到了快递员送来的包裹——
季薇还以为是自己网购的衣服到货了,拆开包裹一看,尖叫声差点掀翻了屋顶:
“啊——”
一只沾血的死老鼠,从袋子里掉了出来。与之同时落地的,还有一张a4纸,白纸黑字地写着一行威胁——
【贱人,我知道你住哪里!去死吧!】
闻声而来的慕真真,在她的眼里,这行字是跳动的鲜红色,就像是老鼠身上的血迹一样。
“……”
慕真真的嘴角,抿成了一条坚毅的直线。
下一刻,她用塑料袋装起了这只死老鼠,打结包好。然后,她黑着一张脸,拉开了自家大门——
“你去干嘛?”季薇在洗手间里疯狂地打肥皂洗手,一边探头出来问。
“扔垃圾。”
慕真真冷声回复,她吞下了前半句话:
找那个垃圾扔垃圾!
门“哐当”一声,被摔上了。
十五分钟后,拎着黑色垃圾袋的慕真真,站定在n市大学的门口,冷眼望着高校入口的牌坊上,那“德才齐美”的校训。
坐地铁的时候,慕真真已经疯狂百度了一番,把司霖的明星档案都给翻了一遍——
司霖,哲学系在读硕士,这是官方给出来的信息,只不过哪个城市哪个大学并未披露。在社交媒体和通稿里,司霖是个妥妥儿的学霸,还是朵“高岭之花”——
高冷,寡言,惜字如金,不爱露脸做活动,更不跟粉丝搞互动。在这个大搞粉丝营销的网络时代,这种高高在上的“冷酷学霸”人设,已经很少见了。
做新媒体的慕真真,曾经采访过n大的老师,对这座校园不算全然的陌生。她一边往人文社科类的教学单位走,一边努力回忆在季薇手机上瞥过的那段视频,寻找视频所摄制的方位。
校园太大了。慕真真走了二十多分钟,路上还找保安问了路,才摸到了哲学系上课的教学楼。不过这个点儿,教室里并没有人。不同于本科生,研究生都是小课,导师带着学生到处跑,也不一定会蹲在教室里上课。
慕真真围着教学楼转了三圈,就在她琢磨着,要扮演一个什么角色、找个什么话题,去跟其他学生打探消息的时候,却听耳边传来一声细微的叫声:
“喵~”
慕真真扭头一看,只见在旁边的林子里,慢悠悠地走过一只小橘猫。小家伙探出小爪子,踩着猫步走向慕真真,一双大眼睛盯着她,晶亮亮的。
慕真真灵机一动,她晃了晃手里的垃圾袋,微微弯下身,和橘猫开始了谈判:
“记得那个踢你的家伙不?带我找到他,这只老鼠就是你的了。”
也不知是不是听懂了,橘猫晃了晃尾巴,施施然地从慕真真面前经过,走向教学楼另一侧的小路。
慕真真将信将疑地跟着它走,转了好几个弯儿,却见前方是一排紫藤花的花架。
阳光透过花架,在悬吊的紫花和绿叶之中,洒下斑驳的光影。光,拉开一道一道的金线,错落有致地映在花叶之间,也洒在花下的青年身上。那个人,眉目如画,侧颜是如此美好,坐在绿荫之中,静静地翻着书。
——以上,是在正常人眼中瞧见的画面。但在慕真真这个红绿色盲的眼中,紫花绿叶都给换了色调,一片灰黄之中,就连司霖的颜值,都给打了个大大的折扣。
就是这个人。手机上的,电影院里的,就是他。
“喵~”
小橘猫停下了,它乖巧地坐在了慕真真的脚边,尾巴摇晃着,似乎在向她索要她所承诺的谈判筹码。
“你先等等,这玩意儿我还得当道具,再用一下。”
慕真真大步流星地走上前,脚步踩在木栈道上,发出富有节奏的声响。
察觉到了脚步声,司霖抬起眼。当看见向他走近的,是一名女生之时,他挑了挑眉,双手合上了书本,潇洒地直起身,转身离开。
“站住!”
慕真真大声喝止,可那位人气爆红的年轻偶像,却像是根本没有听见一样,他头也不回地,迈着两条大长腿,就要消失在花廊的尽头。
这漠视的态度,让慕真真咬牙。她干脆加速狂奔,奔跑着越过司霖,然后转身,张开双臂,拦住了他:
“我有话跟你说。”
“……”
司霖一言不发,只是挑起了他那英气的剑眉。
慕真真抬起手,向对方举起了那只黑色垃圾袋:
“这是你粉丝送的,请你处理。”
“……”
司霖不语,眉毛却挑得更高了。他瞥了一眼垃圾袋,那惊讶的眼神,分明是在质疑,怎么会有粉丝用垃圾袋送东西。
手停在半空中,拎得都酸了。慕真真抬高了手臂,再次示意让对方拿走。
终于,这个以“高冷”著称的当红偶像,居高临下地,望着这个比他矮了半个头的女孩,终于开了口:
“谢谢。”
他的声音很动听,只是语气不佳,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但我从不收粉丝的礼品,你走吧。”
说完,司霖迈开大长腿,就要越过慕真真离开。
这狂、拽、冷、酷的表现,让慕真真恨得牙痒痒的,她再次拦住对方:
“第一,我不是你的粉丝。”
司霖仍是那样居高临下地,瞥向她的双眼里,闪着疑惑的光。
“第二,这不是什么礼物。
说话的同时,慕真真打开了那个被扎好的塑料袋。
当看见黑色的袋子里,躺着一只沾了血的死老鼠时,司霖的双眼,骤然瞪大了——
“啥呀这是——”
一声惨叫,响彻云霄,震得那些紫藤花都簌簌摇摆,摔下来好几朵。
上一秒,英俊、帅气、挺直脊背、单手拿书,表现得十分“高冷学霸”的司霖,这一秒,却倒退了好几步,右脚半抬在空中,课本遮住半张脸,身体力行地表现出一个词语——
什么叫做“惊恐”。
万万没想到,这个以“高冷”著称的当红偶像,竟然会被一只死老鼠吓得尖叫。突然受到“音波攻击”,慕真真被他那一嗓子嚎的,耳膜差点都没炸裂,她赶忙用双手捂住耳朵。
失去控制的塑料袋摔在地上,死老鼠跌了出来。
“快!快把它拿走!你你你、你到底什么人啊?!”
司霖又惊又急,他隔着老鼠一米半的距离,冲慕真真指指点点,控诉对方的暴行。
现在,轮到慕真真无语了。她瞪着眼前高大的青年,却难以把这个“惊得倒退三步半”的怂样儿,和电影媒体里披露的当红小鲜肉联系起来——
说好的“帅气”呢?
说好的“高冷”呢?
说好的“高智商”呢?
如果说社交媒体上宣传的司霖,是一只伫立在寒风中的西伯利亚狼,孤高,勇猛,强大。那么此时的他,就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哈士奇,瞪着大眼,手足无措,满脸都是四个字:
宝宝好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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