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菱纱听出他语气里的怒意,原本不服输的气焰都被浇了个干净,眼眶微热。
就这么护着她?我不过说了她两句,你就心疼了?!
初满原本不在意,两人吵来吵去也不是什么大事,但眼见着面红耳赤,似乎是真的闹得不愉快了。
她拉了拉菱纱的手,道:“师姐?”她也不知道如何安慰菱纱,只是偏这一喊,大家都从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中走了出来。
黎言之在一旁尴尬笑道:“呵呵,这天色也不早了,我们一起去拾点柴火打些野味回来,也好度过这漫漫长夜啊!”
唐飞似乎意识到自己刚才语气不好,心中十分后悔,面露难色想去安慰她道:“菱纱……”
菱纱压根不想看他,偏头拉着初满道:“阿满,我们走。”
一旁未曾出声的龙非凡连忙要跟上:“师傅,我也去帮忙。”
初满回头笑道:“非凡,我们两个去就好了,你走这么多路也累了,留在这里等我们,知道吗?”
龙非凡不甘心:“师傅……”他也想陪着师傅嘛!
“乖乖留在这!”初满不给他撒娇的机会,天知道他那可怜兮兮的面孔杀伤力有多大!
被菱纱冷落的唐飞也是很郁闷憋屈,明明她两吵架,自己也不过是劝劝,怎么劝着没两句就是自己的错了!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果真是不错的!
唐飞和黎言之准备去抓些野味,萧月笙低声喊道:“师兄,我能一起去吗?”
唐飞语气尽量温和道:“这郊外树林,蛇虫鼠蚁也多,我们几个就够了,你和非凡就在这等着我们回来吧!”
她一个大小姐,做这些也不合适。
萧月笙瞧了瞧菱纱离开的方向,他们反正也不是一路,不用担心徐菱纱与唐飞一块!
自己就不去了,走这么多路也的确累了!于是笑道:“那好吧,师兄你也小心一点,我在这等你!”
“好!”
凉亭里就剩下萧月笙和龙非凡二人。
“喂,你叫非凡?”
因为非凡一直待在凌雪峰,况且时间不长,加之萧月笙眼里心里全是唐飞,也未曾与非凡过多交集。
非凡压根不鸟她,一个人坐在凉亭靠着柱子闭目养神起来。
萧月笙不甘心,继续道:“风初满是你师父,我是你师父的师妹,你好歹叫我一声师叔吧。”
龙非凡听她提到师傅,抬了抬眼皮,甩了个白眼给她,掀唇道:“白痴!”
“你、你说什么?”萧月笙简直不敢相信!
这臭小子竟然敢骂她!有些怒道:“你师傅是怎么教你的,竟然随便骂人?”
龙非凡眸子微冷:“不准说我师父坏话!”
萧月笙被他冰冷的眸子瞪得有些发怵,她哪里说他师傅坏话了?他给她的感觉凶狠又诡异,一股凉意从背后渗出来。
萧月笙自讨没趣,便闭嘴了。
落日余晖尽皆消散时,黎言之和唐飞二人捉了几只野兔子,一行几人围在火堆烤肉吃。
虽说徐菱纱与萧月笙有了矛盾,可也没有谁与这火堆散发出来的温暖作对,几人围在一起,气氛有些尴尬。
黎言之眼睛盯着手里的兔子肉,时而翻滚一下,直到香味四溢,拿到鼻前闻了闻:“应该可以了。”
他笑吟吟递到初满面前道:“阿满,饿了吧,来。”
龙非凡手里拳头紧握,该死的黎言之,一天到晚献殷勤!
初满没有拒绝,撕了一块腿下来:“多谢。”一转头便递给了左侧非凡面前,温柔笑道:“非凡,饿了吧,快吃。”
非凡扬起十分和煦的笑脸,甜甜道:“谢谢师傅。”
萧月笙唇角一抽,这还是那个冷酷寡言的少年吗?怎么跟她说话时简直判若两人呢!面对风初满这样子,完完全全就是一只可爱的小白兔啊!
非凡拿起兔子后腿吃的香。
黎言之有些肉痛,这可都是给阿满的啊!怎么一转眼全到这臭小子嘴里了!
非凡对上黎言之的目光,挑了挑眉,小样,师傅就是疼我,你怎么样!
黎言之感受到他挑衅的目光,眯了眯眼,这臭小子怎么在向他挑衅似的?
唐飞手里也是一只兔子,见烤的差不多,眼神一直瞟向菱纱,正准备递给她一块好的,这边萧月笙甜甜笑道:“师兄,你烤好了吗?”
唐飞笑了笑,恰好对上菱纱的眸子,刚要开口。
那边她已经转过头去,甩了个白眼,看我做什么!
阿满已经递上了另一只后腿:“来,师姐。”
菱纱欣慰一笑,伸手捏了捏初满的脸蛋:“还是我们家阿满会疼人!”
说着便拿起东西吃了起来,状似轻松愉快,连一个眼神也懒得给唐飞。
唐飞略显尴尬,脸上想笑却有些勉强,直到萧月笙又喊了一句:“师兄?”
唐飞方回神,对她笑了笑,将一大块兔子肉递了上去:“来,萧师妹。”
萧月笙心头一喜:“谢谢师兄,师兄对我真好。”
唐飞眼神落在菱纱身上,这丫头还在生气呢!哎,女人心海底针!
夜有些凉,龙非凡躺在初满身侧,仰头笑着关心道:“师傅,你冷不冷?”
初满靠着树干,闻言笑了笑,拍着他的脑袋道:“不冷,你快睡吧。”
那边黎言之已经将一件外袍盖了上来,黑色的发丝拂过她的侧脸:“天凉了,怎么不冷?”突然间温暖铺盖而来,初满抬眸一看,那双眼睛里的温柔简直能腻死人!
初满脸颊微痒,一股淡淡的男子气息靠近,心头猛然一跳!
龙非凡面色一冷。
初满正准备将袍子扒下来给龙非凡,谁知黎言之早已看出她心中所想,将另一件袍子一扔,堪堪将龙非凡的头盖住。
龙非凡忍着怒意将头上的衣服扯下,暗自咬牙切齿:黎言之,你丫的给爷等着!
第二日午时,一行人终于到达晋源城。
此去的孔梦城在晋源西侧,越过两座城池,灵域和黔阳方能到达最西侧的孔梦城,而晋源城也算是路过。
沿途风光大盛,繁华几许,世情百态,万千颜色乱欲迷人眼。
菱纱一见街道各种各样的小玩意,早就把心内不愉快抛之脑后,拉着初满瞧瞧这个,瞧瞧那个。
初满本无什么兴趣,但看着她兴奋的笑脸,心情也不由得好了很多。
再看大家,心情都很不错。
红尘万丈繁华,安定祥和,多少是师傅的愿望吧。
他曾说,站立于高处,当担当高处的责任。
如今下山再看,那流水人群,熙熙攘攘的凡尘俗世,何尝不是一种快乐呢。
“阿满在想什么?”黎言之站在她身侧并肩而行,瞧着她常年泛白的侧脸,阳光照耀出细细的绒毛,让人忍不住想触摸。
初满心情很好,难得没有和他斗嘴,深吸了一口气。“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这是你的愿望?”
她摇了摇头,转头对他一笑:“这是师傅的愿望。”
他眸光微动,状似随意道:“那你可有什么愿望?”
她沉吟半晌,思索道:“我……我从未想过要什么……”
他手微微一颤,阿紫啊,你真的将往日尽数遗忘了吗?你怎么能什么都不想,连自己的身世家人都不要了吗?连我也能忘记吗?
她漫声道:“紫阳山上十年时光,从前的信仰是师傅,而自师傅走后,我迷迷糊糊中残存至今,不知生,究竟为何?我的命是师父给的,也许,守得凌雪峰,一捧残雪,一抹斜阳,一道霞光,一座坟茔。就够了吧!”唇角一抹微笑,眉间淡然。
黎言之凝眉反问:“如此,便罢了?”他静静凝视她,手有些抖,一双眸子按压下惊涛骇浪。
初满心头一跳,她如何与他说了这么多!
那愁绪飘过的眉宇间的一抹似曾相识,叫她心里一阵压抑。这个人,总是给她一股十分熟悉的感觉,特别是那双眼睛,仿佛曾经见过一般。
“师傅!”龙非凡不是何时跑到她身侧,牵起她的手晃了晃,拉着她往前:“走了师傅。”
黎言之在她身后不知低声说了什么,初满只听到两个字,阿紫。
再回首时,他已经缓步跟上了,眼睛里温暖和煦如沐春风。
龙非凡心里极度不爽,这个黎言之总是缠着师傅,方才回头一看,两人站在街道上彼此凝视,像一幅工笔画,美轮美奂,世人皆为其背景陪衬,两人竟然出奇的和谐,和谐到刺痛了他的眼!
到了萧家堡,徐菱纱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随着大家一起进去了。
一进门,萧家堡主人萧云天已经接到消息,在大堂迎接了。萧云天虽然已有两个孩子,但这岁月并未留下太多痕迹,依稀可见年轻时该是英俊潇洒。
从萧月笙那张娇美的容颜就能看出,这一家子样貌水平确实不低。
萧月笙一见自己父亲,立刻扑上去抱住,娇声道:“爹爹!”
萧云天尴尬笑了笑:“笙儿,快松开,教人看着像什么话!”
一旁的妇人假装嗔怪道:“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抱着爹爹,这么多外人在呢,也不害臊!”语气里全是宠溺!
萧月笙闻言又抱住妇人:“娘!女儿好想你!”
萧云天的夫人名唤冷心幽,也是晋源的大户人家的长女,看着眼前妇人一张脸真是如六月芙蓉面,血色足得很,想必就是了。
冷心幽嗔怪道:“笙儿,一回家就不成样子,将你这些同门晾在这像什么样子!”
萧月笙这才不情不愿走到萧云天身边来,这些人都见过,介绍什么呢!
几位也很上道。
唐飞几人早在上次萧云天为萧月笙比武招亲就见过了。
唐飞拱手道:“萧堡主!上次一别,别来无恙!”
萧云天笑了笑,打量着眼前的小伙子:“唐少侠客气了,不知道我这女儿有没有给你添麻烦?”
眼光比从前多了几分审视和打量。
唐飞道:“没有,萧师妹很懂事。”
萧月笙一听唐飞这么说,不由得有些得意:“爹爹,我都说了我很乖的,你还不信!”
萧云天笑了笑:“你这丫头!”眸子掠过徐菱纱,微愣,睫翼闪了闪。
徐菱纱翻了个白眼,那是你爹没看到你和老子吵架的样子!
瞧着这父慈子孝的样子,初满心中微涩,有亲人的感觉应该是很好的吧。看着萧月笙的笑容,初满心里生出一丝羡慕。
睦月师叔说,她是孤儿。
这世间没有与她血脉相连者。
萧云天看向初满道:“风姑娘上次不告而别,身上的伤可都好了?”
初满回神,礼节性一笑:“劳萧堡主挂念,在下已无大碍。”
他的目光很快移到初满身侧的年轻人身上,眸光聚了聚,开口道:“不知这位是?”
大家正准备介绍,黎言之站了出来,笑了笑:“在下黎言之,萧堡主幸会!”
不卑不亢的姿态。
萧堡主脸色一变,有些吃惊道:“莫非公子是黎崇老先生之子?”
黎言之点了点头,道:“正是!”
萧云天立刻身板都直了几分,含着敬意道:“原来是黎公子,恕萧某人眼拙!”
“萧堡主客气了。”
初满眼角一抽,这方才看着唐飞的时候可像是丈人挑女婿似的打量,怎么看了黎言之跟孙子似的!
还一脸崇拜!
难道三省门真的名气有那么大?让堂堂萧家堡堡主都能闻之肃然起敬!
萧云天心情大好:“各位这一路风尘仆仆,今日来了萧家堡便在这里休息吧,也好叫萧某人尽一尽地主之谊!”
说着便让下人去准备客房了。
众人在萧云天的款待下喝了一会子茶水,萧云天夫妇便离开,将空间留给了他们。
萧月笙便准备带着大家逛一逛偌大的萧家堡,实则也算是炫耀一番,要知道萧家堡可不是那么好进的。“师兄,上次你们来去匆匆,还没好好在萧家堡好好玩玩呢!不如我带你们去转转吧!”
当她一提出带大家走一走时,徐菱纱第一个不给面子,蹭地站起来道:“不去,我累了,要去你们自己去!”
萧月笙面色尴尬,微微怒道:“徐菱纱,有你这么不给面子的吗?我好心好意让你们来我家住,你还不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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