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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媚想,师父的过去,一定是个悲剧,像她这样的女强人不该远离红尘,除非是有特别的原因,果不其然……
以下为神变子的第一人称:
我是个孤儿,从小就被师父收养,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也不知道我来自何处。在这个世界上,师父就是我的一切。我好像……只为师父而活,他的一颦一笑我都记在心里、刻在骨头里,一个都舍不得忘掉。
在我的认知里,师父就是天底下最好、最善良的人,虽然没心软到见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地步,但他从来都不伤人。他的医术很高明,经常免费救治邻里乡亲,获得了一片好评。
我崇拜他、敬重他,每每看到他救死扶伤的模样时,我的倾慕之情就会多一分。我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可就是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情感。
师父本领高强,什么都会,却只肯教我武功,剩下的都不肯教我。我也曾问过师父为什么,师父却说:“女孩子家只要学会武功保护自己就够了,外面的世界太过黑暗,应该由男子来面对,不该让女孩子经历这些。”
我半懵半懂,但隐约觉得师父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丝无奈和惋惜。刚开始我不明白师父的惋惜和无奈从何而来,我还偷偷反省自己,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够好?惹得师父不痛快了。
直到有一年冬天,我清楚的记得,那天下着大雪,天地间一片白茫茫的,特别耀眼。师父在救人回来的途中,抱回了一个被抛弃在雪地里的男孩子,那个男孩被师父带回来的时候嘴唇冻的发紫,浑身上下跟火炉一样烫,气息很微弱,我以为他活不成了。
可师父说什么也要救他,师父看他的时候眼睛发着异样的光芒,深深的刺痛了我的心。那一刻我好像明白,师父为什么不把他所有本领都教给我,原来……只因我是女子。
也许是上天了解到了师父的心愿,让师父如愿以偿的救活了那个男孩,还把他收为了徒弟。男孩对外面的世界非常厌恶,他觉得所谓亲情是这个世界上最虚伪的东西!尤其是当他看到师父在救孩子,父母在一旁守护的时候,眼中的杀意更为明显,可师父……却视若无睹。
师父把我的师弟当成了接班人,日以夜继的传授师弟他毕生的本领,还给了他一个名字叫神化子。我偶尔也会按捺不住好奇心,偷偷的跟过去学一点。虽然每次被发现后都会得到师父的一顿训斥,但这根本阻止不了我的好奇心。师父越阻止,我就越想学。
师父说我和师弟是他唯一的亲人,将来师父仙去后,就只有我和师弟在这世上相依为命。可师弟还小,不懂人情世故,师父要我这个师姐好好的照顾他,别让他受苦,我也照做了。
我的吃的都给师弟,我的零花钱也都给师弟,师弟要什么我就给什么,我从来没有说过一个不字。
师弟越来越粘我,甚至睡觉也要和我一个被窝。师父说他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也是我这个师姐照顾的好的功劳。师父的夸奖让我心花怒放,我几乎把师弟当成自己的亲弟弟一样。我们的感情一度好到不分你我,他喜欢我的首饰,我喜欢他的衣裳。我们可以换着用对方的东西,一点也不嫌弃对方是否肮脏。
师父说,他上了年纪之后,有时候都分不清哪个是师弟,哪个是我。
后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于我的偷学,师父开始默许。我光明正大的入了师父的学堂,师父有时候会分别考我和师弟。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每次考核我都会赢师弟,师弟也会很高兴的恭喜我。
久而久之,师弟脸上的笑容逐渐散去,他更努力的练功,他总说下次一定会赢我。可这一个下次,往往是我赢。
尽管如此,我还是一如既往的照顾他。慢慢的我发现,师弟不知从哪里学来了调香和易容术,经常易容成各种模样去做坏事,最可恶的是他还玷污了好几个良家妇女。可由于他每次作案的模样都不同,县太爷根本抓不到他人,最后只能不了了之。而那些可怜的姑娘,觉得羞愧难当、难以见人,全都自尽了。
师父的年岁逐渐大了,有意将衣钵传给师弟,为了师父的身体,我隐瞒了这些事,只想着将师父送走之后才另作打算。
谁知那畜生,居然敢对我起了不轨之心!一开始我还当他是师弟,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我饶了他,只以为他是一时糊涂,还想苦口婆心的劝他回归正道。可他非但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
我忍无可忍,狠狠的出手教训了他。谁知他却带着我打的一身伤跑到师父跟前告状,将是非黑白全部颠倒,还说是我要跟他争师父的衣钵,所以才对他下毒手,而且还是经常!
师父听信了他的鬼话,把我软禁起来。我隐约感觉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不出所料,这个泯灭人性的东西,居然趁我被软禁的时候,在师父的药中下毒!
可怜师父到死才知道这畜牲的真面目,带着悔恨和无奈……含恨而终!
师父走的那天晚上,这混蛋就把我玷污了!那时我根本不知道师父去世,还沉浸对师父的失望里,我没想到师父居然会不信任我!谁知却稀里糊涂的中了神化子下的迷香,然后……
神化子以师父想念老友的名义,召集了所有和师父交好的前辈,将他们引到圈套里,把他们关起来,残忍的活活烧死!最后再把杀人的罪名嫁祸到我头上,还冤枉我勾引他,害的我被所有江湖人士讨伐,我的这张脸就是在逃亡中被侠客义士给毁了!
这么多年来,神化子从来都没有放弃过跟我较量,他要杀了我,这样就没人知道他欺师灭祖的混账行为了!
我收徒,他也收徒;我退隐江湖,他也退隐江湖。他说,他的徒弟一定会比我的徒弟好千百倍,他要让我和我的徒弟一起死在他手里!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恨我,难道从前叫我师姐叫的那么亲热的师弟是假的吗?难道这么多年的感情也是假的吗?
时隔多年后,神化子的恶名传遍江湖,当年的事被有心人挖出调查,我的冤情才可以平反,可已经无法挽回神化子一人独大的局面了。他所做的事情虽然犯了江湖规矩,但由于他变化莫测的高超易容术,导致江湖上无人知道他的真面目,所以江湖上的侠客根本杀不了他,而且还得时刻小心身边的人,不知道哪一个就是神化子易容来要他们命的!
后来我才知道,神化子和扬州的土匪官府相互勾结,扬州城实际上就是三国鼎立的状况。见不得光的事情土匪做,台面上的文章官府做,当这两方无能为力的时候,神化子联系的江湖人就出面了。他们互相掩护、狼狈为奸,弄的扬州城乌烟瘴气!
之前我一直相信师父说的人之初、性本善,但我亲眼见到神化子的所作所为,我才发现,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的本性都是善良的,也许会有天生的恶人!我想,这也是为什么他的父母会把他这么珍贵的宝贝儿子,抛弃在冰天雪地里的原因吧。
我想他之所以会选择在扬州栖身,应该是听说了我隐居在扬州的事,所以一直在找我。至于我这个徒儿,只是凑巧了被凌晟看中而已。凌家寨已经有一个神化子的徒弟即将进宫为妃了,要是能再得到我神变子的徒弟相助,他们就可以在扬州城外拓展地盘、为所欲为了。
我的脸是最明显的特征,一般情况下我会把它遮起来不为人知,不过依他的骄傲自负,估计是断定我不敢顶着这张脸出去见人,这就是他的疏漏。因为我没什么可怕的,这道疤痕既是我的屈辱,更是他的屈辱!
第一人称结束。
故事讲完了,神变子从自己那段悲痛的回忆中回过神来,已是泪流满面,却发现自己的小徒弟不知何时已经进入了梦乡,睡的很是香甜。
神变子欣慰一笑,自从发生了那些事后,她不再相信爱情,所以一生未嫁。当年被神化子糟蹋后也曾有过一个儿子,只可惜却……唉,什么都不想了,过去了的事就不该再想,人老了就是容易多思。
萧媚是在假寐,她一直都在听着师父的故事。本是抱着听八卦的心态,却没想到真相是如此令人心酸。但她更佩服神变子的胸襟,她可以轻易放下仇恨,隐居避世。若换了是她,是一定会跟神化子拼个你死我活的!
师父不恨吗?不怨吗?或许曾经恨过、怨过,但到了这个年纪后,对于一切爱恨情仇都已经看开了吧?
萧媚想,神化子这样锲而不舍的寻找神变子,难道仅仅是为了杀了她掩盖自己的罪行?可师父也说了,他多年的恶名早已传遍江湖,当年的事即便没有确凿证据,江湖中人都已经心知肚明了。即使不杀师父,师祖死的真相也已经大白于天下了,那他为什么还要寻找神变子呢?
要说恨……可是这恨意从何而来?萧媚赫然想到了一个离谱的念头,她记得有句老话,叫爱之深,恨之切……
如果神化子的恨其实是源于对神变子的爱,那这一切是不是都能说的通了?萧媚被自己的神脑洞打败了,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要真是被神化子这么变态的人爱上,那得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啊!师父好可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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