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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好在,除了苏州的那一次意外,接下来的路途还是蛮顺利的。没有什么下毒暗杀,也没有明刀明枪的阻拦。去京城的这条路,原比想象中的轻松。她和成永都可以安安静静的好好养伤,不用担心这个操心那个的。
呃,好吧,萧媚承认她有些不自在,不对,是很不自在!不是因为太过安逸的生活,而是因为成永派人时刻跟着她,理由则是千篇一律:怕她出事。
萧媚有种好像回到了白虎帮的感觉,被人时刻盯着的滋味让她很不爽,几乎都临近崩溃状态了。成永却视若无睹,任由她时不时的耍耍小性子。
成永的伤似乎是没什么大碍了,就开始理所当然的天天晃悠在萧媚面前,要不是萧媚一直在催眠自己,成永是恩人,所以必须要以礼相待,她早就一脚把成永踹到爪哇国去了,简直无法忍受好吗!这在现代,分明就是那个啥骚扰啊!
可这一路也确实无聊,萧媚之前给萧泓做的衣裳被落在神变子的小木屋里,萧媚就买了针线和工具,重头开始做,顺便也打发打发时间。
其实现代九零后的女孩很少会自己织衣裳的,应该说根本没有,如今的孩子们多娇生惯养啊。但萧媚因为身份的特殊性,不能总是抛头露面于人前。有时候冬天被人追杀,围堵在一个地方的时候,她就自己动手做衣裳,也算是掌握了一样生活技能。
有一次无意间被她现代的boss看见了,他还嘲笑她长时间不与外界接触,都快成为古代的贤妻良母了。现在看来,boss还真是未卜先知啊。
成永一直盯着她手里的针线活,时不时的叹口气,叹的萧媚是莫名其妙的,终于在成永叹到第三十八声气的时候,忍不住问道:“你干嘛?”
“羡慕啊……”这酸溜溜的语气是怎样?萧媚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味,顺着成永的视线看向自己手中所织的衣裳,顿悟,不知为何就是想解释:“他是我弟弟。”
“所以呀,更羡慕了,我要是能投胎成你弟弟就好了。”成永依旧酸溜溜的,萧媚无奈的摇了摇头,突然想起一件事,正好来堵住他酸溜溜的嘴:“等我把泓儿的衣裳做好了,就给你织围脖。”
“唉,那我得等到什么时候去啊……”成永闻言更感慨了,但眼里却是掩饰不住的喜悦。其实他并不是真的想要那条围脖,只要她还记得这件事他就很满足了。当然了,要是真有的话,他会更高兴。
“这么大个人了,跟孩子较什么劲啊。”萧媚白了他一眼,很不客气的怼了他一句。
“呵呵……”成永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笑出了声,萧媚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心里暗暗吐槽道:此人多半有病,而且还病的不轻。
成永见她用看疯子的眼神看自己,笑的更灿烂了,解释道:“我笑自己,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这习惯了被你训,现在一天不被你说两句都感觉浑身不舒服。”
“真是病的不轻,该吃药了。”萧媚始终没停手里的活儿,终于忍不住正面吐槽他。
“哈哈……”成永开怀大笑,萧媚默默的给自己翻了个白眼,明知道他贫,却偏偏还要上当,自己这中二病也好不到哪儿去,都可以跟他一起吃药了,想想都觉得好笑。
即使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濒临八月,但京城的荷花依旧开的异常娇艳,百姓们争相恐后的去采集荷露和莲藕,拥挤的跟赶集一样。街道上的马车时不时就会过来一辆,见到的行人都纷纷避让,或者绕着马车走。天子脚下的升斗小民,比一般地方的都要有见识。知道能坐马车出行的,肯定不是一般人,让路是必须的。
街边有卖着各种古怪东西的小摊贩,扯着嗓子大声吆喝着。别看摊子小,一天也能赚个盆满钵盈。还有排场很大的店面,装潢的很气派,让人光看店面就有想购物的冲动。
一时间,人山人海,好不热闹。
“京城真热闹。”萧媚掀开帘子一角看着外面的景象,感慨了一句。她想,大概也只有天下脚下才属于真正的“国泰民安”吧。北京城的繁荣三百年来从未变过,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繁华。只不过,三百年后这里就没有皇帝,而是百姓在当家做主了。
“天下脚下嘛,自然是热闹。”成永对于自己大半年没回过的家乡,不仅没有近乡情怯的意思,反而比她这个外乡人还要冷漠。
萧媚注意到,自打他们进了河北省之后,成永脸上的笑容就越来越少,神色也越来越凝重。怎么?难道是他不想回家吗?可看起来又不像,他母亲不是还病着吗?他应该急于去尽孝才对啊。
萧媚想问又不敢问,好奇害死猫这个道理她懂,她想成永也不愿多说,不然肯定会告诉她。萧媚仔细的想了想所有可能性,忽然恍然大悟。成永是庶出之子,在家里的地位……唉,他又失踪了大半年,他的家人还不一定会怎么对他呢?看来他回去,是绝对会面对一场尔虞我诈了。
“我不喜欢热闹,人多的地方就会多事。”萧媚体谅他的心情,也没了想逛京城的念头。
“我更不喜欢热闹,人都是虚伪的,我不想整日费心去猜他们每张脸背后的心思,猜中了让我恶心……”
“猜不中……你便会担心。”萧媚说出了成永心中所想,他们两个在某些方面还是有很多相同点的。比如桀骜的个性,还有那双毒辣的眼睛……
成永突然紧紧的握住萧媚的手,他很用力,用力到他的十指关节微微突起,攥的萧媚有些疼。萧媚却没有出声,一直默默忍受。因为她发觉成永的手心全是汗,这说明他很没有安全感。
萧媚不禁看向成永,他的伤势早已恢复,不要牵扯到刀口就没事。所以一路以来他的气色都很红润,甚至比她这个姑娘的脸色还要红润。但此刻,他的脸除了苍白,再无别的颜色。
为什么?回了家的他反而丧失了应有的安全感?究竟是怎样的家庭让他这样恐惧和厌恶?如果不是他的母亲病了,他是不是根本不打算回来?他失踪那半年里……一定是充满绝望的吧?
萧媚有点后悔自己之前对他太过强硬的态度,兴许成永以前对她说的话都是真的。他的心意是真的,喜欢自己也是真的。这个年龄的他对自己而言是个早熟的孩子,自己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吧?
“我不能带你回家……”成永缓了缓情绪,声音却还是颤抖,尽管他已经尽量掩饰了。
“正合我意,我也不善于应付这种场面。”萧媚装作听不出他的不对劲,她的话也是半真半假,因为她不想再给他添麻烦。他自己家里的事,她这个外人帮不上忙:“你倒是解了我的为难。”
成永感激的看向她,彼此会心一笑。男子要面子,女子要理由,这是亘古不变的法则。
成永发现,进了河北省后,萧媚对他的态度就逐渐的软和了下来。虽然还是跟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他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发展到这种地步,他已经很满意了。
不知怎的,萧媚无论是什么模样,在他眼中仿佛都成了最完美的。他想看她发脾气的样子,也喜欢看她安静的织衣裳,也经常故意跟她斗嘴。那些……他都喜欢。而此刻,他更爱萧媚的理解。
萧媚见他看自己的目光里又带了火热,轻轻的叹了口气,嘴上虽然懒得跟他争辩了,内心深处的某一角却不自觉的软了下去。
七月到了,秋天也不远了,她答应给成永织的那条围脖得开始动工了。等她织好了,也许就是秋冬交替之际,他正好用得上。
“主子,到了。”王伯稳稳的停下马车,成永才意识到自己竟然看着萧媚的脸庞出了神,大男孩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他更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居然握着萧媚的手握了一路,而她也没挣脱。成永不好意思的收回手,尴尬的说:“下车吧,已经到了。”
“噗嗤……”萧媚看他窘迫万分的模样,实在没憋住笑了出来。
成永听见萧媚的笑声,脸更红了,逃一样的跳下了马车,让伴着花香的凉风吹散他的火热。
直到萧媚慢慢悠悠的下了马车,王伯才让两个随从把萧泓从车上抬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抬进府邸里。
萧媚忍不住把视线定格在成永身上,成永当然知道,她不会放过这个可以光明正大嘲笑自己的机会,索性大大方方的让她看,这下倒换作萧媚不好意思了。
四目相对,异样的感觉在周围蔓延开来……
一定是这天气的原因,不然怎么两个人都觉得热了呢?对,是天太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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