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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知县的第二天,萧媚就带着王伯等人离开了苏州,直奔虎穴——扬州!
她离开苏州不是因为放弃寻找萧泓,而是因为她明白,自己把苏州的大小官员都杀了,萧泓此时又出现在苏州,凌毅就算再傻,也会猜到是她做的。所以她要在凌毅发现自己之前,赶紧去扬州解决朱辉。那只猪,是造成这些惨案的罪魁祸首!萧媚早已经想好了怎么对付他,她的家人经历的痛苦,她也要让朱辉尝一尝!而且,是要加倍的尝!
在扬州养尊处优的的朱辉,听到苏州的第一起命案发生时,就预感可能是萧媚回来复仇了,接下来的几起命案确定了他的猜测!朱辉怕极了,他知道萧媚绝不会放过自己的!苏州那些参与萧家惨案的人全家都已经死光了,那他这个出主意的下场不是更惨?
所以他就去找他的靠山凌家寨,但凌毅不在,凌晟以静养之名闭门不见他,等于是彻底放弃了他,让他在外自生自灭。朱辉没想到凌家兄弟居然这么绝情,不过仔细一想也是,像他这样的棋子对凌家兄弟而言要多少有多少,而且还对他们构不成任何威胁。
朱辉见凌家寨真的不管他之后,是敢怒不敢言,得罪了凌家寨他只会死得更快。朱辉就想花重金请江湖上的高手来保护自己,他知道衙门里的那些酒囊饭袋根本没能力保护他。但朱辉根本不知道在扬州的江湖人全都畏惧神化子,神化子又跟凌家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试想一下,连凌家寨都不管的人,神化子会心软救他吗?这么一推敲下来,无论朱辉出多大手笔,在扬州这个地界,根本没人敢保护他。
朱辉整日战战兢兢的,衙役们也都是诚惶诚恐,当初帮朱辉出这个可怕主意的师爷早就辞了职,离开了扬州,就是怕萧媚报复。
而让他们都没想到的是,萧媚就光明正大的栖身在神变子的小木屋里。就在那座荒山脚下,萧媚为萧老爷建了个简单的衣冠冢。但是,萧媚还在萧老爷的墓碑旁边留了两个大坑,用来埋她和弟弟。只不过,在这之前她希望萧老爷原谅她这个不孝的女儿,直到现在才仅仅能为这个时空的父亲建个衣冠冢,还连他的尸骸都没有找到。
萧媚想到这儿就一肚子的火,她杀苏州巡抚之前问过爹遗体的下落,得到的答案居然是被扔在了城外的某个无名荒地里,供野兽分食。所以才会火上加油,让她彻底失去理智,大开杀戒。
王伯默默的看着她在萧老爷的墓前插花,藏在袖子里的手不自禁的攥成拳。他亲眼见到了萧媚被鲜血染红身子仍面不改色的恐怖模样,还不止一次。王伯很难把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女人,跟之前那个为他说话的温婉女子联系到一起。这件事如果如实报告给成永,他极有可能失去成永的信任。
王伯忽然有些后悔跟萧媚一起回来,他已经陷入两难的境地了。
萧媚插完了最后一朵花,抬起头眼底依然是一片冰冷。萧媚颤抖着手,慢慢抚摸上那凸凹不平的墓碑,胸口骤然一阵剧痛,眼眶不禁红润了。但,萧媚硬生生的把眼泪吞了回去。
“爹,女儿不孝,没能保护好弟弟,让他再次落入歹人之手……”萧媚深吸一口气,眼前忽然浮现出萧老爷那威严却又慈爱的脸,挥之不去,只是她身后还有个碍眼的人在,让她很不舒服:“爹,我知道您的期望都在弟弟身上。要是弟弟有什么三长两短,您也不要急,我马上就去找你们,我们一家人就在地底下团聚。”
“夫人……”
“我和我爹在说话,难道王伯您也有意见吗?”
“属下不敢。”王伯垂眸,神情复杂。、
萧媚微微扬起嘴角,吞下满心的苦涩,从袖子里拿出弟弟留的那封信,留恋的看了一眼,就点燃了它。
火苗顺着信纸蔓延而上,最终变成一团黑色的灰烬,淹没在雪地里。
萧泓给萧媚留的那封信,上面的内容只有萧媚一个人知道。王伯很好奇,几次三番想打探这封信的内容,都被萧媚一杀人般的眼神给噎了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他太多心了,总觉得自从萧泓失踪之后,萧媚对他们这些从京城跟来的人就生疏了许多,尤其是他!他可以感觉到萧媚对他的敌意,甚至有时他都能看出萧媚眼中的杀气。王伯很希望这是自己的错觉,但他也不敢掉以轻心,万一萧媚真的知道了什么,要对自己起杀意,自己反而轻敌了,岂不是悲剧吗?
从墓地回来,萧媚就开始擦她的剑。萧老爷她的湛卢剑还在凌家寨里,她只能随便找了一把剑当武器。这把剑是她离开京城时,在一家铁铺铸的。事发突然,所以这把剑的刃上有个像月牙形的小缺口。
王伯真的很尽职,萧媚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虽然他暂时不能把萧媚怎样,但也不能让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很可惜,他忘记了一件事,失去了家人又得知成永身份不简单的萧媚,此时此刻心里只有仇恨,无论是谁都拦不住她。
“王伯,你去准备一下,今天晚上,我就要杀朱辉。”萧媚的语气很平淡,平淡的好像在说‘今晚吃什么’一样。
“夫人,您才刚到扬州,这么快动手好吗?”
“我有分寸,你去吧。”
“是。”
“砰!”
就在王伯转身的那一刹那,萧媚眼疾手快的抄起桌上的花瓶对着王伯的后脑勺狠狠的砸了下去,随着王伯健硕身躯的倒下,花瓶也在地上四分五裂。
王伯失去意识的前一秒,眼里倒映出萧媚那冷漠的脸,他带着满心的难以置信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萧媚亲眼看着王伯闭上了眼睛,才放心的拿起包袱和佩剑,在随从们闯进来之前从窗户跑了出去。
萧媚不想让自己好不容易恢复的铁石心肠再度变软,所以她只许自己在心里向王伯愧疚一秒钟,然后踏上自己选择的那条路,也是他们现代杀手不得已使出的最后一招——自杀式攻击!
没错,萧媚打算跟凌晟同归于尽。
半年不见的灵山还是那么巍峨壮观,它的地形易守难攻,山路又极其狭隘,最重要的是山上有个精通朝廷用兵手段的凌毅,和有着可怕头脑、铁血手腕的的凌晟,加上凌家寨那种‘加入不死,反抗必亡’的作风,使它在短时间内迅速壮大,这也是凌家寨久不被朝廷攻下的原因。
萧媚看着眼前这座高耸凌云的山峰,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的佩剑。地面开始微微发颤,萧媚就这样站在原地,佩剑顺着地面越来越厉害的颤动而出鞘。很快,萧媚就被数十名凶神恶煞的土匪团团围住。
寒光粼粼的剑反射着太阳的光,刺伤了眼睛。剑刃上的缺口像张开的小嘴,它渴望着鲜血、渴望着杀戮。
“小美人儿,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儿可是土匪窝!”
“就是!”
“难不成你是来犒劳我们哥几个的?”
“哈哈哈哈……”
“……”
萧媚听着他们不堪入耳的肮脏言语,突然大笑起来。阳光下她的嘴角弧度弯的越来越诡异,笑声回荡在天空中仿佛黑白无常来自地府的拘魂锁链声。萧媚宛如一朵艳红的罂粟花,美丽而致命!
“我说美人儿,你笑什么?”一个土匪色眯眯的上前来:“说出来也让我们哥几个乐呵乐呵……啊!”
话音刚落,随着一声惨叫,那个土匪的头就掉在了地上,脸上还带着惊恐的表情。
就在那些土匪还在愣神的时候,萧媚又结束了两个人的性命。这下,众人慌了,手忙脚乱的挥刀冲向萧媚,灵山脚下瞬间成了一片混乱。
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有身躯倒下,残肢头颅遍地都是。冲天的血腥味弥漫在空中,萧媚的鼻子都已经麻木了,她的眼前是一片猩红,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杀!
可她不是神,没有铜墙铁壁的身躯,在混战中也挨了好几刀,但她没时间感觉痛就又陷入杀戮之中。她那雪白的孝服早已被鲜血染透,连她自己也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的血!她承认,自己已经杀红了眼,可她停不下来!内心一直有个声音让她杀,就这么杀下去,直到尸横遍野才痛快!
在她体力不支,即将昏过去的时候,她脑海里浮现出的脸竟然是成永,耳畔仿佛响起成永深情叫自己‘媚儿’的声音。萧媚想,一定是自己快死了!
“统统给我住手!是你?”凌晟得到消息急忙赶下来的时候,见到的真的就是尸横遍野的场景,而且死的还都是他的人!凌晟气的大吼,却在停手后的人群里看到了好久不见的脸,不禁惊呼出声。
萧媚无力的跪在地上,她的眼睛被血糊住,隐约能看见凌晟那张可憎的脸:“我……我是来杀你的……”
“喂!”
凌晟眼疾手快的接住昏迷过去的萧媚,内心是震撼的。她浑身都是血,分不清她到底伤在了哪里?她手里掉落的那把剑都已经被砍到卷刃了,跟报废差不多。饶是这样,她还是一直没放弃杀他的人!
凌晟愣神,看样子她根本就没打算活着离开!可……为什么隔了半年才……这半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灵山的梅花开了,艳红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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