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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英雄,愿你有一段无悔的青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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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羽豪气干云,挥动天龙破城在空中转圈。

    “哼,说得轻巧。先问过我手中的天龙破城戟和坐骑乌骓马吧。管你是五万人马还是十万人马通通一起上,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要拉你们的人不停陪葬。”

    “此言差矣。项兄,可想过你的楚兵子弟。今日的结局你我心知肚明,你再怎么付出,无非是伤亡的数字不同。不如我们化干戈为玉帛,和平解决问题。我是为你好,倘若拼尽一兵一卒,九泉之下项兄有何颜面相见江东父老?”

    刘邦的话就像一根芒刺狠狠插进项羽的心坎儿,英雄气短。慷慨赴死项羽绝不含糊,可要所有人因此牺牲会令他愧对先人。祖父项燕国破身亡,而今他亦重蹈覆辙。

    项羽内心有些动摇“你能放他们走?”

    “项兄,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虽然立场不一样,可他们都是有父母的人,战争一旦结束自动回归百姓的身份。若是能避免无畏的伤亡,也算是功德无量。这就是我来的目的,为这场历时四年的战争圆满画上句号。”

    “怎么做?”

    刘邦深谙项羽心思“好说,只要你肯回江东承认败北,拥戴我建立新王朝。项兄你还当你的西楚霸王,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事情不就完美解决了吗?”

    项羽心高气傲,让他承认失败还不如杀了他。

    “刘邦,想当年你也是这样跟我说的,称我为王。现在转换了角色,为了我你处心积虑,不嫌累吗?”

    “累?何止是累,你我皆为一方领袖,养活了多少万人啊!有些事虽然我们不想做,但也会被手下逼着做。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时势造英雄,可真正缔造专属朝代的不是英雄,往往是小人。老丈,你来做一个见证。”说完他看向我这边。

    “我,我吗?”刘邦这如意算盘打得叮当响,把我这个看客也牵来进来,想必是胸有成竹不在乎一切变数。

    “对,吾和项兄亲如兄弟,可能我口中说出大是大非他听不进去。老丈,你来评评理。”

    “额,额,额,额,好。”我正有此意,欣然跳进刘邦设下的坑。

    刘邦惺惺作态“生来无依无靠,骗吃骗喝维持生计,我的身份就是地痞流氓。他呢,名门望族的后人,衣食无忧,家道中落仍可使唤随从。到了后来联合抗秦,破釜沉舟又败章邯,将秦朝的斗志摧毁殆尽。于是我白捡便宜不战而胜,咸阳城外子婴跪地投降,方才比项兄快了一步。可王位我不能拿呀,论功劳还是项兄最大。”

    “哦,这是你内心的真实想法?”项羽不置可否。

    “当然,原本我就打算在封地安逸一生。可天下尚未太平,诸侯各怀鬼胎。江山需要统一,而项兄是英雄,有信仰有情怀,您做不到。唯有我这种奸诈小人才能完成历史必然性使命,百姓才能重新获得安宁。”

    刘邦越说语气越重“我做的不对吗?自古以来历史都是胜利者述说,失败者往往盖上乱七八糟的屎盆子被贬的一文不值。陈胜吴广起义之后各地涌出多少人杰,他们为了生存为了正义慷慨捐躯,最后呢?世人只会记得完成统一大业的人,你和我之中的胜利者。”

    他顿了顿,看着项羽说“项兄,败北对你来说不是坏事。人心叵测,你的追求是灭秦复仇,可如果让你去坐枕江山,不但信仰变了味,迟早遭到背叛王朝拱手他人。你去寻找你想要的吧,这个恶人交给我演。”

    “虞姬还在等我。。。”项羽的心被刘邦说动。

    “人嘛,都是有追求的。例如我以前最缺的荣华富贵,所以甘愿做平常人好死不如赖活,一辈子受累争夺这些俗物。项兄不同,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追求的是青春无悔,死得其所。你已经做到了,此后应该和你最爱的人承欢膝下,颐养天年。”

    “刘邦,一山不容二虎,你会放心让我走吗?”

    “项兄重守承诺,堪比毛遂一言九鼎,只要你答应我就放你们走。你先坐上老丈的船渡过乌江,我再放走你的子弟兵。由这位老丈作证。”

    刘邦会给出这么好的条件,必定有诈。我心里憋的慌,船夫的身份说什么都不管用,没有好办法希望项羽别上套。

    “好吧,我再信你一次,最后一次。”

    “将军,千万别信他说的话。一旦我们不死回到楚地,东山再起指日可待。他们怎么肯放心,绝对是圈套。不要让龙且将军白白牺牲,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项兄,我要杀你还不简单。跟你苦口婆心的说了这么久,你们还要做困兽之斗?结局还是一样的,我骗你有什么意思。”

    项羽半信半疑,拍拍乌骓马“此马随我多年,先让它走吧。”

    乌骓马听懂了,哀恸大吼。汉军知趣的让出一条小道供它扬长而去。

    “项兄,这下你可以确定我的诚意了吗?”刘邦一脸得意。

    我忍不住插嘴“将军,不如先坐上我的船再说。”

    “好。”项羽恋恋不舍的望着乌骓马离开的方向,缓缓走上木船。

    我即刻划船,生怕有变。史料记载项羽的确乌江自刎,难道事实他没有死,是刘邦为了保护项羽虚构了一场苦情戏?不可能呀,刘邦可不是心肠好的主儿。

    划出几十米,事态悄然变化,汉军其中一名弓箭手不知道是拉弓搭箭太久手滑还是蓄谋已久,放出一箭正中项羽子弟兵要害。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身体无力的倒下撒手人寰。

    百夫长见状大怒“果然贼心不死,兄弟们杀!”

    “杀!!!”

    场面失控,楚军和汉军形势直逼鱼死网破。刘邦笑逐颜开,仿佛事态尽在意料之中,并且没有丝毫阻止的举动。

    “怪我,全都怪我管教无方。这该死的一箭把我们刚才订的协议破坏了,岂不是撕破吾刘某人脸皮了,哎呀,千万不要打起来。”

    天地失色,仅存的色彩是战士视死如归的嘶吼声和冷兵器交锋的碰撞声。也许战场真的是战士最好的归宿,如果被剥夺信仰,无疑是行尸走肉,活着有何意义。双方将士接二连三的倒下,眼睛睁的巨大。神情复杂,有怨恨,有惋惜,也有一丝满足。

    楚兵全军覆没,汉军即便有压倒性的优势仍然付出惨痛的代价,伤亡是对手的三倍。

    “可恶!!!刘邦啊,刘邦。我们之中,今天只能活一个!”

    项羽急红了眼,发出愤怒的咆哮。士可杀不可辱。不能怪刘邦太狡猾,他错在轻信敌人。换做谁都是生命中一个难以启齿的柔弱,英雄的污点,而这个污点的伤害对项羽是致命的。

    他的一生极其辉煌,打过很多实力悬殊、反败为胜的战役。战绩彪炳,即使最后一战输的精光也无所谓,但却因为他对敌人的仁慈白白葬送将士的生命,足以令他愧疚的无法立于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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