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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浩洋手里攥着遥控器,心想,有些事跟你说也没用,于是不吱声。芳菲有点急,说:“你这人怎么了,是不是让哪个小妞给缠上了?”
“要是这种事就好了。”朱浩洋想笑,芳菲经常用这样的话来调戏他。
“我就知道你一肚花花肠子。要是真的有那个小妞看上你了,我倒省心了。”芳菲一脸大肚能容天下事的样子。
朱浩洋了解她,自己要是有点什么,芳菲是不会放过他的,她这种女人表面大方,心眼却比针孔还小。什么事都不能跟她当真,当真了,你就栽进她的圈套了。便问:“叫我们回去什么事?”
“估计是房子的事,妈他们房子要拆迁了,估计是商量这个事。”
“商量这个事,要我回去干吗?你去不就行了?”
“我一个女人家管什么用?大事还是你们男人决定。”
“是吗?我们家许多事你跟我商量过吗?”朱浩洋想到平时芳菲在家里“霸道行径”就有点来气,说:“我算什么?不就一个农村来的吗!你们家有你爸爸、弟弟两个大男人,他们研究不就行了。”
“你不是女婿吗?一个女婿半个儿,关键时候不用你什么时候用你啊?再说了,我们家对你也不错啊?跟你结婚的时候,我们家那些淘汰的家具、衣服什么的,不都送你老家去了。只要听说你要到我们家,我爸我妈每次都早早地准备菜,你爱吃什么他们给你挟什么菜。我说,你这人不要没有良心。”
芳菲大诉革命家史,让朱浩洋听着心里不舒服。刚结婚的那阵子,她家为小舅子结婚新买了一套家具,旧的没地方放,扔掉又可惜。丈母娘说,你老家要是要,就搞个车把这些东西全拉走。朱浩洋算了一下,雇辆车,来回过路过桥费就有八十块钱,再加上租车费四百,上下人力费吃饭费用,再花去两百多,合计要花七八百块钱。这套旧家具在市场上也就两百块钱的值头,于是推说不要。芳菲说,你不要是呆子,要了,要了。朱浩洋没办法,只好答应下来。雇车拉了回去,可实在划不来。。不过岳父母对自己还是不错的,原因是自己帮他们解决了许多实际问题。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在芳菲的又哄又拉下,朱浩洋同意去岳父母家,儿子高兴地跳起来说:“太好了,又到姥姥家吃饭了。”芳菲拍着儿子的头说:“今晚有你最爱吃的红烧鱼。”快到的时候,朱浩洋看到沿路的房子墙上写了大大小小的“拆”字,有用石灰水刷上去的,有用黑墨水写上去的,总之都是寿终正寝。
在一个窄巷子的尽头是岳父家。这一片的房子建于民国时期,又破又旧,朱浩洋第一次来他们家的时候,不敢相信市民住着这么破的房子,七八家人挤在一个破院子里,洗衣服的,做饭的,推着童车串门子的,跟电影里二、三十年代情景差不多。尽管房子不大,但大家已经习惯了螺蛳壳里做道场,家家的厨房几乎都是搭出来的小披子。八十年初,岳父在旁边的空地盖了两间房,后来又在上面加了一层,算是这个院子里的大户了。
进了门,桌子上已经摆了几个菜,岳母正在厨房烧菜,岳父盯着电视,小舅子粘在网上正起劲地玩网上游戏。芳菲对朱浩洋说:“你陪爸爸看电视去,我去帮妈做饭,儿子到舅舅那里玩电脑。”大家按照芳菲的指示各就各位。
朱浩洋走进岳父的卧室。岳父主动和他打招呼说:“来了。”朱浩洋说:“来了。”岳父以前当过中学历史教师,早已退休在家,是个电视迷。现如今,电视上的历史片多的你随便打开哪个频道都能看到一部历史剧。正好给老爷子一个评天说地的机会,这个故事是野史,那个人的称谓不对,他成了挑刺专家。平时跟儿子谈不到一起去,只有朱浩洋来时,他找到知音似的,话匣子就拉开了。电视正在播着一个清代的王朝的故事,已经十九集了。岳父说:“现在这些编剧导演根本不懂历史,你看这上面漏洞百出。”朱浩洋知道,这片子是一位大作家当的编剧,水平在国内也没几个人能比得上,便说:“作家不一定对历史有很深的了解,把故事说清楚对得起观众就行了。”
“我不同意你的观点。电视反映的是历史,历史来不得半点的虚假,你要知道有多少人在看这部电视,以讹传讹,错了人家还以为是对的,误人子弟啊!”岳父还像过去当历史老师一样,很有责任感。
“看电视人大部分不是学历史的,他们只看故事情节,情节抓人片子就成功,广告费也赚得多,大家都皆大欢喜。”
“照你这么说就不要历史了,就可以胡编了,要是那样,我看我每天在家也能编上一集电视剧。”岳父有点不高兴。
像岳父这样的人,过去没有权,现在没有朋友,在家没有地位,难得有个发表自己见解的机会,现在得让他发泄一下,不让他发泄不知该怎么活了。朱浩洋话锋一转说:“爸爸你说得对,我看那些作家、导演该补上历史这一课。”
“你也要多学点历史,学历史可以明鉴,对你写文章也有好处,时不时地引用些典故,能使文章增色不少。再说了,历史本来就是门学问,任何一个断代史都能成就一大堆学者教授。”
正说着,芳菲在那边喊,开饭了。一家人拢到桌边,小舅子从床下找出一瓶剑南春,说今天就喝点白酒。芳菲说你们俩喝白的,我们喝红酒。
几杯下去,小舅子说:“我们这块地政府马上要挂牌转让,今天把你请来,是请你给我们出出主意。”
这时岳父的手机响了。岳父起身离开了饭桌去接电话。显然是不想让在场的人听到电话内容,朱浩洋挟块菜送进口中,心想拆迁就按拆迁的政策来办,有什么商量的呢?
”
岳父接电话回来,笑咪咪的坐下来。丈母娘问:“谁来的电话?”
“还是李家的阿姨。”岳父实话实说。
“她打电话来干什么?”岳母有点紧张。
“本来说好晚上到广场教她打太极拳,她说女儿回来了,改明天再去。”
“李寡妇的丈夫刚去世一年,现在正骚着呢!你可要小心点!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哪对哪啊!不就是教个太极拳吗?能有什么事?”岳父一派无辜的样子。
芳菲知道母亲的脾气,怕出现尴尬局面,举起杯说:“来,我们喝酒。”大家都把杯举起来,干了一口。
丈母娘说:“浩洋啊!我们这房子要拆了,你给把把关,看怎么样才能不吃亏。”
朱浩洋对房子拆迁政策一无所知,知道现在政府开始执行“货币拆迁”政策,具体细节他从没有注意过。朱浩洋说:“政策我不懂,但可以找文件研究一下,看看怎么办对我们更有利。”
“这里头名堂大了,别别窍多得很。我打听过了,像我们这样面积的房子,政府最多能给二十五万。但要是会搞的,三十万能搞回来。”小舅子见多识广地说。
“二十五万能在东郊买套像样的房子了。要是三十万还可以添部小车。”朱浩洋边说边思考着下一步怎么介入这个事。便问:“怎么搞才能算会搞,多搞五万。”
“我有个朋友叫大头,专门帮拆迁户跟政府谈判,每次都能谈出比政府给我们的更高价格,他从中间拿提成。”小舅子很神秘地说着,一颗花生米在他话说完的当间,进了嘴。
朱浩洋很惊奇,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回事。便问:“他怎么会有这能耐?”
“嘿,大头能耐大了。过去他因为盗窃被判过刑,回来后他专门干这行,现在已经买了部别克车,妖得很。”小舅子对大头大有欣赏之意。
“我是问,他是怎么谈的?”朱浩洋想知道里面的道道,各行有各行的道道,俗话说隔行如隔山。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但听说拆迁办的对每户有八万块的余地,他跟拆迁户谈的时候把价压到最低,你一点办法没有,除非当‘钉子户’,才可能跟他们讨价还价,但是你想想一般平民百姓谁敢跟政府作对呀?他们讲多少价就多少价,看上去还符合文件精神,你一点脾气都没有。大头他们介入就不一样了,老百姓能得到多点实惠;再说了,拆迁办有时也要靠大头他们去做‘钉子户’工作,要不然‘钉子户’拿不下来,上级领导拿他们是问。”小舅子越说越来劲,喝了口酒接着说:“这些年,大头他们把拆迁办喂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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