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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箫谌虚弱地躺在床榻上,映衬着辉煌金灿的毓庆殿更显萧瑟悲凉。尽管殿内熏了甘松香,却还是掩盖不住残存的血腥之气。
荀瑜卿定睛着看着箫谌,双眸盛满了惊骇,层层掀起的涟漪里满是心疼。她一步一顿地走到了床榻边,柔声说道,“我来了。”
是那一道熟悉的声音!
双眸紧闭的箫谌顿时睁开了双眼,他心心念念的人儿此刻就出现在他的眼前,一切竟像梦境一般梦幻。
“卿,卿儿。”箫谌直直地看着荀瑜卿,清秀俊逸的面容尽显慌乱,俊翘的羽睫上下扑闪,眼眶里翻滚的泪珠喷涌而出,晶莹剔透。
荀瑜卿连忙握住箫谌缓缓抬起的手,昔日白皙如玉的手如今却形容枯槁。看着箫谌泛起血丝的手,荀瑜卿眼底的泪刷一下流了下来。
“我来了,我来了。”荀瑜卿转眸看着箫谌,“我一定能为你解毒,相信我,好吗?”
仿若涓涓细流的柔声细语让箫谌心头一震。早在她来之前,他是有多么害怕她看见自己这副病弱不堪的模样。他宁愿自己不见她,不念她,也不想打破他在她心中的印象。
可真当荀瑜卿到来之后,他又忍不住细细地看着她,他多么希望时光永远停留在这一刻,无关他人,静好的岁月里只有他们。
“我,我一直都相信你。”箫谌艰难地吐露出这几个字。额头之上,已渗出豆粒般的汗珠。但嘴角之间,上扬得皆是笑意。
“你先别说话,我先用内劲震住你体内毒素的发作,你暂且先忍忍。”说完,荀瑜卿立即站了起来,气运丹田,将意念天地的真气缓缓输入箫谌的体内之中。
只是,箫谌的眉头依然紧缩不已。不禁让荀瑜卿感叹,这鸩毒好生霸道!
约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箫谌面容之上的铁青之色才渐渐有了消退。往日清朗俊冷的面庞又恢复了过来,只是再不见润红之色。
“卿,卿儿,我此刻只觉好些了。”箫谌扯了扯嘴角,眼神涣散,气息奄奄地说道。
荀瑜卿又立即握住了箫谌的双手,将他的双手贴到了自己的脸庞。“不是答应我先不说话的吗?我现在去为你煎药,等我一刻钟,好吗?”
“好。”箫谌气若游丝地点点头,柔声应道。
说完,荀瑜卿便带着那金蚕蛊疾步走到了太医院。
鸩鸟有毒源于鸩鸟专吃毒蛇,毒蛇的毒性渗到鸟体的各个器官。因此,鸩鸟的内脏、肌肉、喙以及羽毛皆有毒。
“劳烦太医,为我研磨山豆根一支、七叶一枝花一两、白花蛇草一两,半枝莲三克、龙葵草河车五克、藤梨根一支、紫草根五克、蛇莓三两。”荀瑜卿见太医院之后立即对为首的太医说道。
他已接到北岳帝的命令,一切唯荀瑜卿的意向为准!
“是,姑娘。”
而荀瑜卿则立即进入到了另一个偏殿,开始捣碎金蚕蛊里的毒虫。经历了长时间的撕咬,现在蛊里只剩最强悍,毒性也最强的杀人蜂。
它消灭了其他的毒虫,现在它的体内更是毒性十足。荀瑜卿立即将瓜蒂和甘遂洒向了蛊内。顷刻之间,杀人蜂便晕倒在内。
随后,荀瑜卿便将晕厥的杀人蜂单拿出来。只见它原本仅有的颜色也消退了下去,现在浑身如碳一般漆黑一片。
荀瑜卿将它放进了随身携带的另一罐篾片蛊中,细细地捣碎研磨。
“姑娘,您要的草药已经研磨好了。”太医提步说道。他一直是箫谌身边照料的太医,因此研磨得细致入微。
“很好,有劳太医了。”荀瑜卿微微点头笑道,处变不惊的气质让太医震惊不已,想这世间竟有这般优雅无双的女子!
倏然,荀瑜卿将研磨的草药倒入篾片蛊中,与刚刚捣碎的杀人蜂混淆一起,再加入早在东齐清晨收集的露水,搅拌均匀,而后形成粘稠物。
“姑娘,您这是?”太医有些不解地问道,双瞳之间盛满得皆是疑惑。杀人蜂毒性极强,为何……?
“太医有所不知,箫谌所中之毒为世间罕有。非一般药物可以根除,想要彻底清除毒素,只能以毒攻毒!”
见太医还是一头雾水,荀瑜卿又耐心解释道,“现在这杀人蜂的毒性要远远高于他体内的鸩毒,服此药能将他体内的鸩毒倒逼出来。而这些研磨的草药,皆是解杀人蜂毒性的解药。以毒攻毒,故而解之!”
太医恍然大悟般应道,“原来是这样,此法甚妙!甚妙啊!”
“我们现在赶快去毓庆殿吧!”荀瑜卿并没有沉浸在解药制成的喜悦里,她精心控制着解药成分的份量,唯恐多出或者少出一分一毫。
她的心里,装得满满得皆是箫谌。
“好。”
荀瑜卿赶到毓庆殿时,箫谌已是痛苦不堪。内劲只能暂时压缓毒性,一旦固定的时间超过,毒素又会漫游不止。
“谌,我来了。”荀瑜卿仿若山间泉水般的声音清凉婉转,滋润着箫谌干涸的心灵。
说完,她便小心翼翼地揭下覆盖他伤口的纱布,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乍现眼前,触目惊心!
箫谌迟疑地掩盖着自己的伤口,他害怕自己的骇人惊悚的伤口,惊吓到荀瑜卿。
“谌,你不用这样。”一瞬之间,荀瑜卿便懂了这动作背后的深意。“你的伤口有毒,所以久未结痂。它并没有吓到我,而你在我心中清逸如旧。”
箫谌被荀瑜卿突如其来的话语打动到,此番他能见到她已是万幸,他岂敢再祈求活于世间?
但是此刻,他已经说不出半句言语,他的毒已经侵入器官!
“有些疼,你且忍着点。”没有再多说其他,荀瑜卿立即将蛊内的解药均匀地涂抹在伤口周围。赤黑的解药与鲜红的伤口形成强烈的对比。一瞬之间,让人如坠地狱之中。
箫谌并未哼吭一声,只是双眸深情地看着荀瑜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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