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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明背着手慢慢走，灰猫左奔右突，没一刻安静。几次从张小明脚下掠过，激起他空空荡荡的裤角露出一双细脚踝来，白晃晃的。
张小明：“你安静点，好好走路。我怎么就偏激了阴暗了？说不出来，没夜宵吃。”
灰猫稍微安分了一点：“好象我多稀罕你那万年不变的猫粮一样。你自己一步步从业务员走到今天，所以觉得这就是唯一的正道。你认为刘杰和王强就应该和你一样，多年媳妇熬成婆。”
张小明：“江湖规矩，不就是这样？”
灰猫：“年轻人当然想多尝试一下，你倒好，就盼着他们撞个头破血流，以此来印证你那狭隘的想法是正确的。他们越不好过，你就越是偷着乐，尽管对你没有一点好处。损人却不利己，白开心。”
张小明：“你到底是二十岁还是三岁？还是二十乘以三岁？”
灰猫：“被我挠到肝了吧？所以你出来散步是对的，尽管没有跑步，效果差一大截，但是只要开始了，就是可喜的变化。这事也不急，养成习惯最重要，等会你顺便帮我买个冰激凌回去。。。。。”
灰猫正说得高兴，突然发现情况不对，就愤怒了：“你总在这栋楼前转悠什么？我还以为你开窍了，原来你只是在观察地形，你终究还是想让我去帮你偷东西！”
张小明抬头看着二楼窗户的灯光，不理它。
灰猫：“以我对你那种龌龊心思的了解，你是在观察这家人窗外晒出来的衣服，想判断这里是不是有个独身女人。正如我以前说的那样，纱窗都是关好的，我进不去，所以啊，爱莫能助。”
张小明开始往回走：“人啊，始终是群居动物，小区好象只住进我和这家人，礼貌上应该来打个招呼嘛。”
灰猫：“于是就深更半夜想去敲门？”
清凉的晚风吹拂过瘦削的面庞，张小明沉醉了：“嘤其鸣矣，求其友声。象我这般内心强大的人，也需要孙刚这样的朋友偶尔来找我聊聊天，也需要吴娟这样的朋友偶尔来找她。。。。聊聊天。”
灰猫觉得马上就要吐出来了：“嘤嘤嘤，好吧，你赢了，你可以省下冰激凌的钱了，我已经吃不下任何东西了。”
张小明俯身将灰猫一把抓住，放在肩头上，继续走着：“猫身人脑，有人的智慧和灵魂，比其他的猫更懂得这个世界的规则，只要你想，你完全可以去当这新时代的猫王。猫王你都不当，为什么来找我？因为你寂寞，普天之下没有一只猫能了解你。所以当然是想找同类来。。。。。聊聊天了。”
灰猫：“谁跟你是同类？谁有你那么龌龊？”
张小明又开始表演型人格发作，仰天长叹：“何其不幸，老李遇上了你；何其幸运，你遇上了我。”
灰猫闻言，一个没坐稳，从张小明肩膀上摔了下来，还好及时半空翻身，四爪着地，才没摔伤：“明白了，某些时刻，出于寂寞，你和孙刚互相引为同类。另一些时刻，出于另一种寂寞，你和孙娟互相引为同类。但是，今天，吴娟却没有把你当成同类啊。”
张小明白天经历了万分尴尬，此刻却面不改色：“那个嘛，是成年男女间表达好感的方式，就是我前面说的仪式感，让这份好感落在实处，让这份好感更加香醇。”
灰猫：“仅仅只有好感就要仪式啊？书上说，因为随意进行的性关系，会让人在事后，更加空虚。”
张小明：“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图的什么？一晌贪欢啊！你贪我也贪，要贪大家贪。谁说只有事后才会感到无尽的空虚？事前，也会无尽的空虚。人生的本质就是空虚，而贪欢，就是空虚人生中的亮点！可惜这道理，明白的人不多。唉，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灰猫瞠目结舌，被这无耻论调，震得说不出话来了。
张小明就继续补充：“本来吴娟也是个明白人，是个同类，可惜啊，她叛变了。”
灰猫终于叹服，喃喃地说：“你真是太龌龊了，太下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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