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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足勇气表白，很有可能是这辈子最后的表白了，都还没说到嫁娶，只是想把关系确定一下，先定位为同居关系的。本以为十拿九稳，却被无情拒绝，这对张小明的打击不是一般的大。
独自在家喝了两罐啤酒，出得门来，一人一猫，在小区里游荡，路灯拉出两道影子，短短又长长。小区里住户，最近这一段时间里，突然多出很多，楼房窗户里的灯光，渐渐的有了应该有的样子。但是现在随着夜深，窗灯逐一灭掉，使得整个小区，又有点恢复到原来鬼城的样子。
万家灯火，各有故事。明天还会亮起来，但代表着还是会熄灭回去。浮浮沉沉，明明灭灭。
走得脚乏了，还不想回家。张小明在小区草坪边里的石凳坐下来，摸出烟点上，酸劲上来了，吟道：“不是春来偏爱酒，应须得酒谴春愁。”
灰灰跳上石桌：“好久没看见你表演型人格发作了，来一个。”
张小明：“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不止是说大部分的事情不合乎我们心意，我发现还有一种解释，就是十个人里面，有八九个都是不如意的。”
灰灰：“心中有牛粪，看人皆牛粪。”
张小明叹息：“难道不是么？今天不说我，比如这李芳吧，定是遇到过什么伤心事，才抱定独身主义。”
灰灰：“童年阴影呗，这有什么难猜的，估计是她从小见多了父母的争吵。这也不算什么伤心事，遇上你以后，才可能会有伤心事。”
张小明气得笑了：“你真抬举我。再比如孙刚和吴娟吧，相敬如宾的多好啊，多少人羡慕的夫妻相处方式啊。但是，吴娟最不满意的就是相敬如宾，她喜欢生活里热闹一点，却不可得，就不如意。孙刚表面上平静得很，其实是去年受打击得太厉害了，还没恢复过来。我了解他，他终究是不甘心老死乡野的。”
灰灰：“那也不是什么原则问题。”
张小明：“关于原则问题嘛，那个顾梅，蜜月没过多久吧，怎么就和郑江搅在一起了？明显有问题嘛，我要是在路上，碰到个只见过几面的不太熟的人，肯定是装没看见，哪有那么热情送回家的道理？肯定是对胖子不满意呗，当初两人肉麻地秀恩爱的，玩完了吧？”
灰灰：“那时的恩爱，是真的恩爱。现在的不恩爱，也是真的不恩爱。”
“哈，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又有谁，能够‘早知如此’呢？连我这半仙都做不到。”
张小明：“是啊，没有‘早知如此’这回事。生命不可阻挡，作为生命的一部分，不如意之事，当然也是不可阻挡，总会找到出路，总会给人添堵。”
灰灰：“有些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可以避免的，当事人又不愿意。”
“顾梅可以找回刘杰嘛，或者找个除了郑江之外的任何一个人嘛，却非要去找郑江。现在局面多乱啊？不用等那胖子去敲郑江的头，刘杰都会先去敲郑江的头。”
灰灰伸个大懒腰：“好吧，这四个人都不如意，你继续举例说明。”
张小明就继续：“肖丽和王强这小两口吧，看着挺好。但这王强平时话不多，心里的主意可不少，肖丽现在是如意的，但能如意多久，难说啊。王强的心思，比我还重。”
“这个例子太勉强了。”
“赵林最近太闷了，在憋着什么劲一样。说开这网店忙吧，是有些忙，但哪里会忙成她那个鬼样子，马上都三十了，这城市又多一个剩女了。”
灰灰不同意了：“赵林的不如意，可以说九成是你害的。”
“和她那件事，影响没那么大吧？我都淡忘了，她也应该早淡了。”
“你这是在无耻地自我安慰，自我原谅。”
张小明总结：“总之，就没有哪个人是快乐的。肖丽算是那十之一二，但她的快乐，也是暂时的。”
灰灰：“你说的这些，都是小事，那些不如意，往好了说就是生活的小插曲。所谓要想甜，加点盐，就是这道理。对了，还有我，你忘了说。”
张小明：“对，还有你，我对你最满意的方面，是不??隆Ｕ兄?蚶矗?又?蝗ァＤ憷蠢?幻鳎?谕氯搜匀床怀扇诵危?Ω檬亲畈蝗缫獾囊桓觥６粤耍?罘冀裉旌臀姨致勰遣康缬埃?笔蔽乙?疾蹲降揭坏悖?孟罂梢越饩瞿愕某錾砦侍猓?衷谟窒氩黄鹄戳恕２帕焦奁【疲?夷宰泳筒缓檬沽耍?Γ?侠怖侠病！
灰灰不出声了，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张小明没注意到，自顾自念着“老去渐知时态薄，愁来惟愿酒杯深。是我年纪大了吧，我明知道不如意也是生活的一部分，但我偏偏只看见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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