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乐阅读]
https://www.leduxs.org/最快更新！无广告！
今天也是，阴天。已是初冬，一路上，张小明大开着车窗，冷风扑面。
古人说远山如黛，周杰伦说天青色等烟雨，灰蒙蒙的天地中，张小明关了车上的收音机，安静地行驶在路上。通向城郊结合部的货场的笔直大路，偶尔有大货车迎面开来，轰鸣声由小及大，然后在车辆交错时骤然停止，恢复安静，只闻车轮沙沙声。
拐上了通往公司的小路不久，张小明将车慢慢停在路边，点上一支烟，远远看着公司的大门，几个年轻身影在房间里走动，忙碌着，一派热火朝天的情形。
张小明突然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有些多余。
把还没掐灭的烟头扔在地上，张小明开车到了公司门口，下了车，从车里拿出与孙刚那根凶器同款的棒球棍型车方向盘锁，拎在手里，走进公司。
几个年轻人安静下来，王强一脸真诚地笑容，对张小明手里的东西不以为意，万分热情地将他迎进大厅，掏出一盒中华烟，抽出一支递过去，殷勤地帮点上火。转头吩咐小潘烧水泡茶，好好招呼。
把棒球棍靠墙放好，张小明神情安详，几乎是被王强搀扶着走到沙发坐下，肖丽也在，站在沙发边上，拘谨地笑着，喊了声：“明哥。”
小潘也有些拘谨，笑着喊：“张老板。”
赵林从电脑前抬起头，微笑：“小明哥。”
刘杰：“明哥。”
张小明伸手阻止了正要开口的王强，说：“我先说，你再说。”
王强，刘杰，赵林，小潘，肖丽，三位老员工，一个新员工，一个老员工家属，安静地站着，等老领导发话。
水烧开了，水壶肚子里的水咕嘟咕嘟地响，看见没人理会，就自己给断了电，渐渐趋于安静，只冒热气，不敢出声。
张小明：“我决定了，明年的代理销售合同，下个月，由我来和总公司签。”
现场冷清下来，就连开水壶的壶嘴里的热气，都没有了。
王强笑容不改：“明哥，总公司已经和我谈过了，对我今年的工作比较满意。明年的任务量还有返利细节什么的，也都谈好了，他们也都认可我，也算认定我是本地区的总经销。所以，还是由我来签吧。”
刘杰和赵林不出声，小潘开始洗茶具泡茶，肖丽挪了几步，站到了王强的身边靠后位置。
张小明转头看了一眼墙角立着的棒球棍，再转过头看着王强，真诚地微笑：“你们都知道，我是个精神分裂症患者，这个，在派出所里有记录，在精神病院有病历。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我打人不犯法，不会被追究。”
几个年轻人，一下子全都有点懵了。
张小明笑眯眯地继续说：“王强啊，论单挑，我年纪大了，可能打不过你。所以我不会和你单挑。我会经常拿着这根棍子等，公司里，大街上，你家楼下，或者电影院里你的后面一排座位。等你稍微不注意的时候，我就用这棍子照着你的脑袋使劲敲下去，或者全力抡上你的腰，把你打成个终身瘫痪。”
喝了杯茶润润嗓子，接着说：“是不是我的钱，你已经准备好了？那行，我会在收到我的十几万后，再找机会动手。你的医药费？我一分钱都不会赔给你。打完你的结果，就是我在疯人院多住几年，出来后我还可以吃劳保。至于你，就在床上躺一辈子吧，当然，肖丽和你的感情深，她不会嫌弃你，会一直帮你喂饭擦澡把屎把尿，直到老。对吧肖丽？”
肖丽脸色煞白，有些站不稳。伸手挽上王强的胳膊，想说些什么，却还是没说。
王强楞了一小会，坐了下来，也喝了杯茶润嗓子，惨笑着：“姜是老的辣啊，师父就是师父。”
张小明笑：“谁说不是呢？”
毕竟有拆迁款做心理支撑，王强也很快恢复过来了，点上支烟：“唉，明哥，你知道我刚才想说的是什么吗？对你，对我，对这个公司，我都有了详细的安排，这安排，摸着良心说，我是仁至义尽，对你对我对公司，都有好处。唉，你为什么不让我把话先说清楚呢？”
张小明点点头：“那确实是有点可惜。但是现在，你的那些话，都没有了意义。”
王强站起来，握住肖丽伸过来的手，往外走去，说：“好吧，那就这样吧，你是老板，你最大，你说了算。”
张小明眼睛没去看王强，只盯着面前的茶几，说：“错了，应该是，我是疯子我最大。我知道你不服气，但是那些不服气，同样也没有意义。”
王强牵着肖丽的手，两人出门离去，也不回头，再没说话。
屋里安安静静。
小潘壮着胆子，给各茶杯倒茶，张小明示意刘杰和赵林都过来坐下，平静地说：“王强的事，过去了，以后不提了。现在都是自己人，就好说话了。不管你们当我是什么，我都当你们是自己人，什么事都可以商量。我的病已经好了，如果我再犯病，刘杰，你就先用那根棍子把我打昏。怎么样？一起干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喝茶喝茶。”
每个人和每个人的视线交流，两男两女同时微笑举杯，一饮而尽。
张小明知道，生活的又一轮重复开始了，在精神病再次发作之前，日子还是会和以前一样的过。不好不坏的日子，别人可以过得，他也应该可以过得下去。
屋顶上，灰猫孤独地蹲坐着，静静望着远山。。。。。。
（完）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