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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叔听着莫二与二嫂的对话，自己也拿出手机给老伴打电话：“老婆，家里还有多少钱，赶快拿去给世忠，现在莫伯情况不妙，要去县人民医院抢救，人命关天。”
“好，我去柜里翻翻，可能还有几百块钱。”九婶知道情况危急，也不多说，急忙挂了手机去找钱了。
虽然绿塘村的村民不是很有钱，但人多，你家出一百，我家借两百，很快就凑够三千块钱。
莫世忠叫上莫涛，两人急忙开着摩托车往县城赶。
九叔他们坐着镇医院的救护车非常快，半个小时就到了县人民医院。
县人民医院在县城的中心位置，占地几千亩，还是蛮大。
在路上时，镇医生已经与县人民医院说好了。所以当救护车一停，人民医院的医生护士就冲了过来，拉着移动担架往抢救病奔去。
九叔与莫二跟在后面，满脸的担心。
莫世明一直没有醒过来，听镇的那个小护士说，可能问题非常严重。
莫世明辛苦一生，还没有享福就这样去的话，真是老天不长眼。
进到抢救室，后面一个身穿白色护士服的女人转身看着九叔他们：“你们哪个是病人的家属，去收款处交四千元。”
说完，女人走到右边的小桌子旁，拿出一张住院单快速地写着，随即就递给了九叔。“你们赶快，如果没有交钱，我们就拿不到药物救病人。”
九叔感觉自己的头大了：“护士同志，我们现在没有钱了，你们可不可以先救人，只要迟一点，我们就会交钱了。病人的儿子从市里赶过来，他有钱。”
刚才在镇医院时，他们两人把口袋全翻了出来，才凑够三百块钱交给医生，镇医院才派救护车送莫世明来县人民医院。
现在要钱，他们哪还有钱呢？
护士摇摇头，把入院单塞到九叔的手里。“这是医院的规定，你跟我说这个没有用，没有办入院手续，药房那边不会送药过来，我们也没有办法救人。”
九叔还想跟护士求情，但她让九叔他们去收款处说。
九叔与莫二跑到收款处，他们把入院单放进去，对面的大妈问道：“你们是刷卡还是现金？”
“同志，我们现在没有钱，病人的儿子正在路上，你可以先帮忙办理入院手续吗？”九叔哀求着。
如果不赶快用药急救的话，莫世明可能要出事。
莫世明可能昨晚就晕倒了，还一直倒在地上凉着。
“这个我们没有办法，医院有规定，没有钱就办不了入院手续。”女人可能今天的心情有点不好，仰起头大声喝道：“你们没有去市场买过菜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懂不懂？”
“我，我们用手机抵押，写上我们欠四千块钱，我们签字写借条行不行？”九叔见没有办法，与莫二一起拿出手机放在柜台上。
大妈看到柜台的两台老人手机，冷嗤一声，脸上透着怒意。“你们这几十块钱的老人手机，还想抵押四千块钱？你们赶快回家借钱，没钱我是办不了入院手续。”
这时，旁边一个病人家属小声地劝着九叔：“你们去找一个医院领导，看能不能通融，要不然他们是不会救人的。”
九叔听后询问了医院领导办公室在三楼，急忙跑了上去。
一位中年男人正在办公室里打着电话，九叔等了好一会儿，见对方还在说着话，也焦急了，急忙问道：“请问您是院长吗？”
“我是，你是哪位？”院长正在与别人聊天，见九叔打断他说话，脸上带着不悦。
“院长，请您通融一下，我们很快就有钱了。”九叔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院长冷笑着：“这是医院的规定，如果每天都有病人说没有钱过来医院治病，治好了就跑掉不给钱的话，我们医院找谁要钱？反正交钱才能看病拿药，这是天公地义的事情。你走吧，不要打扰我办公。”
九叔见院长不答应，只得灰溜溜到了一楼抢救室。
莫世明还躺在病床上，苍白的老脸没有一点血色。
镇医院吊打的那瓶能量液快要输完，这如何是好？
“铃铃铃。”九叔的手机响了。
九叔一看，是莫世忠的手机号码。
“世忠，你们借到钱了吗？”九叔眼睛一亮，心里泛出一丝的希望。
不过，九叔又在心里暗暗叫糟。当时他让莫世忠去借三千块钱，现在县人民医院说要交四千块钱，就算莫世忠借到三千块钱，也是不够。
“九叔，我们借到钱了，我与莫涛刚来到人民医院门口，你们在哪？”莫世忠说道。
“唉，现在医院说要交四千块钱啊。”九叔欲哭无泪。
当一个人在生病住院时，才发现钱是非常重要的。
“村民们纷纷借钱，加上我的钱正好四千块钱。我想着在县城这种地方，还是多带点钱为好。”莫世忠说道。
“那你赶快过来一楼的收款处，我在那里等你。”九叔欣喜若狂，转头对那个护士说道：“护士，我们有钱了，你们赶快救病人。”
说完，九叔拼命地往着外面跑。
当九叔刚跑到门边时，脚下一滑，整个人向着前面倾去。
“啪。”
九叔的脑袋撞上了门框，立即肿了一个大包。
“九叔，你怎么了？”莫二急忙跑过来扶起九叔。
九叔摸着脑袋，脸上露出痛苦。“我，我没事，我们赶快去收款处交钱，帮莫伯办理入院手续，他还等着救命啊。”
九叔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他从莫世明的身上，也看到以后自己的情景。
儿子们都出去外面打工了，如果以后他有一个三长两短，可能也像莫世明现在这样，都是他们这些老人在折腾。
九叔他们来到收款处，把钱交给了大妈，等告知已经办理好入院手续后，九叔一下子软坐在柜台的下面。
“九叔，你没事吧？”莫世忠也发现九叔的情况有点不对，特别是脑袋肿了一个大包。
“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九叔摇摇头。“世忠，乡亲们也没有什么钱，你记一下那些借钱的人，等华志回来，你再把钱还给他们。”
莫世忠点点头：“我已经记下来了，现在莫伯怎么样？”
“还不知道，现在才开始抢救。”九叔说到这里就气了。
如果有钱的话，莫世明一早就抢救了。
现在他们起码耽误了十几分钟，希望莫世明能挺得过去。
莫二也给莫华志打了电话，把事情告诉他。
莫华志坐在大巴上，脸上全是担心。
今天是清明节的第二天，正是交通出行的高峰期。
莫华志打出租车到市汽车总站，平时是半个小时到，刚才用了一个小时。
而在回县城的大巴上，开开堵堵，更是快不了。
焦急的莫华志恨不得自己身上长着一双翅膀，直接飞回到县人民医院，直接飞回到父亲的身边。
这些年，父亲非常辛苦，他也知道。
所以，他想着在外面拼命打工赚钱，想着让父亲过上好日子。
可是当莫华志看到绿塘村微信群里，村民发的那些信息，都是指责他的不是，还有人说他没有良心，是白眼狼。
村民们不说，莫华志还不知道。
原来这一年多，自己没有回家，父亲一直牵挂着。
还有一些村民说他就是想着等父亲过世，这样他就少了一份责任。
莫华志暗骂着自己，昨晚如果他多点留意父亲的动向，给邻居或者九叔他们打一个电话交待一下，可能父亲就不会从昨天晚上昏迷到现在。
听九叔他们说，县里的医院也说非常严重，正在抢救中，也不知道会是怎么样，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
还说如果昨天晚上甚至是今天早上送过来医院，可能都不会有什么大事。
但送来医院的时间太迟，能不能抢救过来，还是个未知数。
莫华志想到自己每次回家看到父亲佝偻的身影，那殷切的目光，再也控制不住，眼泪猛地往下掉。
“爸，你一定不能出事啊。我错了，我再也不离开你。”莫华志双手捂脸痛哭着。
终于到了县人民医院，已经是下午六点钟了。
莫华志已经问清父亲所在的病房，在五楼501房。
可在等电梯时，有不少人在等待着，电梯还迟迟不下。
莫华志等不及了，转身向着旁边的楼梯跑去。
着急的莫华志一口气跑到五楼，气喘吁吁地找到了501房。
501房是科室的抢救房，当莫华志跑进去，看到只有一个女护士在右边的病床上收拾着东西，没有其它人了。
“护，护士，这病床上的病人呢？”莫华志的声音透着慌张，身体在颤抖着，似乎支持不住要倒下去。
“唉，这位大伯抢救不了过世了，尸体已经送到太平间，我现在收拾他的病床。”女护士抬起头瞥了莫华志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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