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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泊摸了摸下巴，看着那盆修剪的很整齐的盆栽，突然伸手上去摸了摸它的叶片，“这种盆栽晒不到太阳也会长得那么茂密吗？”
这一问，还真把温樾给问住了。
他舔了下唇瓣，有些迟疑不定的说:“可能是吧？”
两人都不是养花的人，不知道这盆盆栽究竟蹊跷在了哪里，但总归给人的感觉没那么对。
林泊抿了抿唇瓣，一条很细的藤蔓从他指间探出，裹住这盆盆栽，直接拉进了逆世界。
时间不多，不能及时探查，那就直接带走吧。
温樾嘴角抽了抽，也没问他藤蔓是从哪里来的，他知道每个人都有秘密，他也同样。即使很亲密很信任对方，也不可以把自己的关键点暴露。
就像是每个人的天赋技能一样，大家都好好的守护着自己的能力。
两人重新回到了办公桌后面，这下子有了具体的安排，一个负责检查抽屉，另一个负责找找书架。
他们都觉得，这里不应该那么简单。
温樾翻过一本又一本书，面容逐渐焦虑起来，将手中的书直接摔在了桌子上，有些着急，“这么多书，他能看得完吗？”
他抬起头看向最顶端的那些，顿感无望，“我一辈子都看不完这些。”
林泊淡定的翻着抽屉，上面的锁让温樾给他撬开了，每个都打开的畅通无阻，他拿出一堆不知道写着什么的资料，快速的翻找着，嘴里还一边说道:“找下面这几层就行，经常翻看的书不会放在上面。”
“还有。”
他抽出一张纸，目光一目十行的扫过去，“记得我说的话，要冷静，要镇定，不要生气，深呼吸。”
温樾顿了下，立刻反应过来。他大口大口的呼吸几下，感受到心脏的跳动速度逐渐慢了下来，又开始继续翻找。
林泊专注的看着手上的资料。
这是一张聘用书，记录着这么多年来所有医护人员最基本的聘用信息。人数不少，写满了足足五张纸，一张纸上就有将近上百个人。
看似没什么问题，可是也是最大的问题。
几张纸看下来，上面只有一个人有问题。
陈暗。
这是唯一一个医生。
不仅是目前这个时间段，甚至从头到尾，从这个疗养院创立至今，都只有他这么一个医生。
而据他所知，这所疗养院已经创办了很久。这个副本是曾经关闭然后重启的，很多个地方都和了解的不一样。
虽然都是圣德利疗养院，但是曾经的疗养院没有医生这个角色。
随着外面时间的变化，副本内的时间也在发生变化，这个林泊可以理解，所以医护人员也一直在变化，就比如说这次的护士长，和林泊看以前的直播回放的护士长并不是一个人。
更新换代，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陈暗不对。
他没有变过。
NPC也是人，只是他们生活的世界是个副本，他们也会老去，也会死亡。
但是陈暗没有。
他一直都存在于这个副本里！他是副本改造后唯一没有变化过的NPC！
林泊咬了下唇瓣，把那堆资料放回原处，又拉开了另一个抽屉。
这个抽屉里的东西就要杂乱得多，没有堆得满满当当的资料，里面有数据线，有笔，有钉子。但最显眼的是那个放在角落的印章。
他拿起来一看，这个印章上面刻着花样的“圣德利”三个字，是医院的公章。
他把公章放进兜里，在那堆杂物里翻了翻，再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了。
这个院长，很随意。
林泊关上抽屉，目光落在桌面的茶杯上。
茶杯里还有一点没饮干净的水，这个茶杯的缺口比刚才茶几上看见的那个更大，更平整的缺了一块。
他端起茶杯，放在温樾鼻尖前让他嗅了嗅。温樾虽然没明白这么做的原因，但还是老老实实道:“不是茶，是饮料。”
他说了一个很常见的饮料名字。
林泊有点印象但不多，他应该是没喝过的，至少在他有记忆的这段时间里全躺在病床上，他是没有喝过的。
“我翻完了，没什么东西。”温樾把下面几层最后一本书塞回书架，抹了把额头上的虚汗，“除了特别干净特别整洁，我没发现什么问题。”
这个校长就跟人格分裂似的，抽屉凌乱不堪，但是书架很整齐，整齐到……不像是一个人。
但是他没有听到过有人说有两个院长或是怎样，从别人口中挖出的消息也是只有一个院长，所以两人替换这种事情，应该不太可能。
林泊摇了下头，把胡思乱想给摇出去，目光扫视过下面这几层书架，同样也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先走吧。”
他转过身往门外走去，“把陈暗交代的事情做了。”
停尸房，还有东西没处理完整。
只是进入电梯后，就在电梯门将要关闭的那刻，林泊顿了一下，随后猛然抬起头，看着那逐渐消失在眼前的办公室大门，脑中顿清。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
回到负二楼停尸间，门口的护士站没人，这个时间是休息时间，没人愿意在工作岗位上待着。
他把陈暗给的那张条子放在桌面，直接带着温樾推门走了进去。
门打开的一瞬间，一股寒意立刻席卷全身。
温樾打了个抖，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嘟囔道:“怎么这么冷啊？你不冷吗？”
“凉快。”
林泊走到最近的一具尸体旁边，深吸一口气，一把将那层白布掀开，被分尸后再度缝合的裸尸陡然暴露在两人眼前。
温樾瞳孔猛地一缩，“我靠！”
他难以置信的盯着这具尸体，看了看林泊，又看了看尸体，咂舌道:“这些人都是……”
“都是那些凭空消失或者突然暴毙的病人。”
林泊把他的话补充完整，又随便找了一具尸体掀开上面的布，露出同样状况的尸体，“除了已经火化的那些，剩下的都躺在了这里。”
“他们在干嘛？”温樾喃喃道:“这么变态的分尸缝合，是为了什么?”
“应该是为了……做实验。”
不是器官交易，而是人体实验。
林泊看尸体时留了个心眼子，他摸过这些人的腹部，确认里面并没有缺少什么，依旧是正常的鼓鼓胀胀。
而有些地方的缝合口并不是死后造成，有明显的生活反应，但是有些地方又没有。
他虽然不知道目的，但是这确实是存在的活体实验。
用精神不正常，四肢不健全，没人在意的病人来作为试验品，进行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
“他们，他们在哪里行动?”温樾咽了口口水，“是不是在……”
“负一层，手术室。”
起初，林泊就有些疑惑。一家疗养院，是给病人休息疗伤的地方，怎么会设置有停尸间和手术室?这很奇怪，就像是预知有人会死，会受伤。
如今看来，倒是想得通了些。
他给温樾留出反应的时间，看着这周围的藏尸柜，三条藤蔓齐出，快速的翻找着放在藏尸柜里的尸体。
柜子里的尸体裹着裹尸袋，每一个都需要拉出来看。
藤蔓的效率很高，速度也相当的快，很快就找到了他要找的人。
唐秋时。
被藏在最里面，即将拉去火化了的唐秋时。
这就是他再次进入停尸间，最主要的目的。
裹尸袋里的少年脸色青白，已经死去多时，身上不同位置同样出现了和其他的尸体一样的分割口和缝合线，就连头颅上的那道切口同样都在。
那张脸被烧毁的很彻底，每一寸肌肤都布满了疤痕。
“弟弟。”
他的耳边突然出现一道呼唤。
林泊微微偏过头，是唐秋时。脸上缠着绷带，穿着病号服，绷带已经渗出了血迹的病号服。
“唐秋时。”他喃喃的说出对方的名字，“你疼不疼?”
死的时候，疼不疼?
“不疼的。”唐秋时依旧是那么温和的一个人，和林泊同样高，掌心轻轻抚过他的发丝，“你找到我了，我也不疼了。”
他不曾抱怨过一切，哪怕弟弟成为了他，他也担心弟弟过得好不好。
“你的脸……”纵使知道对方只是自己的幻境，林泊还是忍不住对他伸出手，“我没看过你。”
他看见的永远都是他自己的模样。
“不重要了。”真正的唐秋时按住他的手，“不要对我有歉意，那只是意外，不是你的问题。”
他半拥着有些迷茫的少年，说的话像是穿过了林泊在和真正的弟弟聊天，“是我该对你感到抱歉才对。”
他是进入疗养院才反应过来，自己或许不该让唐冬然成为他。
可能弟弟真的会想成为他，但是唐冬然本人就很好。
他自己就很好。
他不该给唐冬然这份压力的。
“抱歉啊冬然。”他温柔的拍着林泊的背，“以后，不要再看见我了。”
……
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力道也越来越轻。直到他彻底消失的那刻，一直压抑在林泊肩膀上的疼痛也一起消失了。
同时，似乎这具身体本身的执念也散了。
……
林泊缓了两秒才站直了身子，目光落到旁边的温樾身上，挑了挑眉，“怎么了?”
温樾迟疑道:“你还好吗？我看你刚才……”
有点怪怪的。
林泊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清咳一声，“我没事，就是突然正常了。”
“你这话说的，好像之前不正常一样哈哈哈……”他尴尬的笑了两声，见林泊表情没变，马上闭上了嘴。
不好笑就算了。
林泊耸了耸肩，可不就是不正常嘛。
结合这几天的观察看下来，他终于理清了思路，明白了一些……不正常的事情。
★
进入这所疗养院的志愿者都有病。
可能有些是正常的，但是进入这所疗养院里后，就开始不正常了。
比如最初的唐冬然，他选择通过志愿者的身份进入疗养院的原因是因为觉得自己的哥哥死亡的很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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