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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接到孩子的那几天腾出空来带他好好地玩了一玩,先去了东方明珠,再去野生动物园。这小屁孩最会挑时候,刚一上东方明珠还没好好看看风景,就摸着肚皮说饿了。
旋转餐厅就在边上,可是那消费也不是盖的。可看着小子黑不溜秋的大眼睛,常国和一咬牙:“走,爸爸带你上旋转餐厅吃一顿去。”
“好诶好诶!”常先顿时兴奋极了。
常国和也是拼了,孩子是第一次,正好老妈妈也在,老人家也从来没吃过这么好的。
于是花了好几百块钱吃了个自助餐,常国和倒也不觉得心疼,虽然口袋几乎掏空,但花钱能买来快乐,已经是赚的,才不过几百块钱就能换来祖孙二人灿烂的笑颜,怎么看都划算。
小孩子最好哄,很快就忘了自己一开始说的,高兴了也就不喊找妈妈了。
玩了几天以后,常国和再问常先:“以后你就住在上海,陪在爸爸身边好不好。不回去了。”
“那妈妈呢?”常先问道。
常国和犹豫了一下说:“妈妈不来了,她有自己的事。”
“啊,妈妈不来。”常先很难过,手里捧着刚刚买来的哪吒传奇,心里很是犹豫。
几天跟父亲相处,让他喜欢上了这里的生活。王仁贵等人也都过来劝说,小孩子经不住哄,就答应了常国和,按照他说的,打电话给妈妈。
“妈,我以后就在上海上学了,你帮我把衣服拿过来。”
他并不明白这句话的意义,许连芝那边沉默了一下,也没说什么,哽咽着问了几句好,忍痛答应。听着孩子欢快的语气,许连芝没法不答应。
挂断电话以后,常先顿时兴高采烈,轻轻松松的去看铁甲小宝。
见着这样,常国和不由得松了口气,对边上的王仁贵说道:“看上去比我想象的还是要简单一点,也没那么复杂。”
王仁贵点了点头:“这好孩,你跟他说了吗?”
“还没有,先让他痛痛快快的玩了几天。”常国和一脸惆怅,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孩子说。
闻言,王仁贵拍了拍兄弟的肩膀:“总归要说的,这几天先收拾好心情,准备好要搬家了。常先现在也来了,你们也得找个大一点的房子。”
“恩,知道。”常国和点点头,旋即便让王仁贵照看照看孩子,自己出去忙活,两头都要搬,这些琐碎的事都得自己打理。
王仁贵正好也不是很忙,便帮着照看了一下。闲来没事,带着常先出去散步,呼吸新鲜空气。
买了点东西,回去的路上常先学着吹起了口哨,王仁贵立刻就笑着说道:“孩几个晚上吹口哨会引来鬼的哦。”
常先听后立马就被吓唬住了,赶紧闭上嘴不敢吹,眼神呆呆的看着三伯。王仁贵见奸计得逞,顿时欣然一笑,刮着常先的鼻子道:“那你以后记住了没。”
“记住了。”常先快速拨动着小脑袋,小脸十分严肃。
望着这个可爱的小鬼头,王仁贵不禁叹了口气,一边走着他,一边嘴里颇为沉重的说道:“以后爸爸妈妈要分开了,你想跟谁?”
王仁贵想了想,还是提前帮着常国和探探风吧。
谁知道小小的常先听到后竟然没有闹,反而很平静的说:“其实我都知道,我跟爸爸。”
王仁贵顿时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的?”
“我又不是六岁的小孩子了,我都七岁了,快八岁了呢。爸爸妈妈老是吵架,妈妈还总是抱着我哭。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了,我本来想跟妈妈的。可是跟了妈妈以后她在打我就没人帮我了。”常先一本正经的回答道,他回答的可谓是相当现实了。
王仁贵感到诧异:“妈妈还打你啊,那肯定是你不乖。”
“那也不用把我剥光了在家门口那么打,我也要面子啊,被好多同学看到了。”常先噘着嘴,似乎还有点生气。
见状,王仁贵苦笑道:“你这小子,小小年纪还记仇。”
“我没有,我也知道是因为犯错了妈妈才打我。只是在家没有这里热闹,我现在可以随便看我想看的动画片,还有好多好吃的。可是在家妈妈都管着我,管的可严了呢。”
“就是因为这个?”王仁贵继而又问。
常先还是摇了摇头,深吸口气道:“最近一段时间妈妈天天晚上出去,我只有一个人在家。有一回肚子痛在床边等了好久好久妈妈才回来,回来以后妈妈就哭。我感觉妈妈好累,我不想她麻烦。”
直到这时,常先才说了真话。王仁贵心里百感交集,是什么让这个孩子才这么点大就了解那么多,懂事的孩子是最苦的,大人们总是会夸小孩子懂事,可却不知在本该天真烂漫的年纪,还是应该调皮一些。
王仁贵心里清楚,前一段常国和和许连芝吵闹的厉害,对孩子的影响很大。他感怀的将常先揽在怀里,哽咽着道:“没关系,以后再也不会了。虽然妈妈不在,你还有二伯三伯,还有爸爸和奶奶,我们都会疼你。”
“恩,谢谢三伯。”常先乖巧的点了点头,依偎着大大的怀抱,在夕阳余晖下,留下一大一小的影子。
晚上常国和回来,孩子已经睡着了。王仁贵就把跟常先说的这些话转述给了常国和听,常国和听了以后也是一汪热泪不停地直流,拖着沉重的鼻息自责道:“都是我没做好。”
“多懂事的孩子,以后好好照顾。我看可能还真的是该分开好一点,你们吵架对孩子的影响很不好。”王仁贵瞥眼用余光看着常先睡觉的房间,房门紧闭着,那里睡着一个懂事的小精灵。
常国和重重的点头,表示一定会的。
接下来的几天公司迎来了第一次换址,原先所在的地方不太方便,稍微有了闲余,王仁贵就找了更好的地方。
七千一个月,在莘庄找了一个独立的别墅,上下总共三楼,王仁贵就住在里面,其余的房间都改造为样品间会议室等等。
常国和等人都尤其振奋,从来没有幻想过有一天能进别墅。虽然是租的,但整个感觉都不一样了。
至于常国和则是在凤凰城租了一个两室两厅的房子,包括常国地还有常先祖孙俩一起在内,另外找了个小学,将一切都处理妥当。
与许连芝的见面在一个月以后。
那时候许连芝终于收拾好心情,把常先的衣服玩具什么的都带来了上海,并且尝试着还能不能挽回。
两人在一家咖啡厅见面,许连芝红着眼眶,率先开口:“我不同意离婚,我跟你这么多年,没有享一天的福。现在我年纪大了,不好看了,你就想把我甩开找年轻小姑娘是吗?”
以往她再三重复这样的话常国和都很生气,但这次他平静了,不再有波澜。
他平静的说道:“这样下去真的没意思,我晓得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吃了不少苦,但我现在没有什么可以补偿你的,只希望你以后能过得好吧。”
“你说的莫是鬼话!我还过的好个屁。”许连芝很激动,提高了音量,引得附近的人纷纷侧目看来。
常国和见状连忙伸手控制:“嘘,你莫这样,人家都在看着。给对方留点脸吧,拿着东西去看看常先。回头我就送你去火车站。”
“你……”
“我真的不想再说了,很累。如果不是都要到崩溃的地步,我真的不想离婚的,要是我伯还在世肯定不会答应。”常国和深叹口气,目光坚毅。
许连芝细细的凝望着眼前的人,她不是不了解常国和,相反她很了解。这几天她想了很多,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但她就是不肯认。眼看常国和这样的坚定,她还是抱着一丝还能挽回的心思,说道:“那就先分开一段时间,就像那会儿在无锡那样。”
常国和听后微笑着摇了摇头,他心里很清楚,这回不一样了。但他也不想闹,不想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丢人,随即就跨步过去捡起了许连芝带来的大包小包,给她带到了家里。
回去的时候孩子正在背字母歌,已经背的很熟练了。门一开,一看到许连芝,他就兴高采烈地冲了过去,给母亲炫耀,背诵。
许连芝擦拭着满脸泪痕,脸上却还带着强笑,夸奖背的好。
随后她系上围裙,说是要给孩子做顿饭。常国和自不拒绝,陪着常先看了一会儿电视,听着厨房里锅碗瓢盆的响动。
其实这就是他想要的,但他很清楚,只有这一瞬间而已。他与许连芝都是倔强的人,许连芝比自己更犟,好了几天以后还是会吵。吵来吵去,太累了。
这顿饭做的很丰盛,许连芝有很多想做的,做了满满一大桌。
常先吃的很开心,却不知人生中最后一次一家团圆的饭,以此剧终。
常国和却是没什么胃口,许连芝一边忙着给常先夹菜,一边看着常国和便说:“吃点吧,难不成我做的饭你也不爱吃了。”
“爱吃。”常国和默默地将碗捧起来,不由得想起那时候在天津,自己最爱吃的就是许姐做的可口的菜,尝尝厚着脸皮主动去求许连芝做呢。回忆如画,点缀的色彩很是鲜亮。只可惜那鲜亮的色彩,终究被现实的水浸透,污了所有。
吃过饭天已经渐黑,许连芝十分不舍,在常先的房间里摆放了几张年轻时候的照片。流着眼泪,紧紧地抱着常先的双臂:“先先,莫忘了妈。”
常先等着圆鼓鼓的眼睛,不由得也哭了起来,哽咽着说不会忘。
说着,常国和来到门口,深叹口气,说:“好了,火车不等人,走吧。”
“爸,我也要去。”常先突然举起手大喊。
常国和看着儿子的眼睛,心头一痛,遂闭上眼睛默默地点了点头。
离开的路上,常先抬起头望着常国和,突然又说:“爸爸,能不能让我同时牵着你和妈妈,我们好久没有这样牵过了。”
听到这话,常国和突然愣住了。反倒是许连芝先反应过来,低声道:“牵着吧,满足一下先先的要求,以后……”
她没再说下去,怕忍不住又要哭出声来。
常国和只得应允,伸出右手。常先顿时露出灿烂的笑容,高高兴兴的一只手牵着爸爸一只手牵着妈妈。他很懂事,除了这个要求以外,没有要更多的。
直到将许连芝送上火车之前,常国和都没再说话,心里感慨万千,不知道说些什么。
火车不等人,到点发出嗡的一声响,开始缓缓地在轨道上滚动起来。
常先直到这时方才红着眼睛,突然朝前去追。常国和连忙跟上将他抓住,只见常先双眼红肿,鼻涕眼泪一起都流了出来。
常国和不禁也眼睛发酸,拿出餐纸擦了擦常先的脸蛋,望着逐渐远去的火车,喃喃道:“以后我们父子俩就要相依为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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