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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他对我有多重要,但我知道他放弃了整个王府,放弃了自己的命,是为了救我们啊!没有他,我还会在吗!我还会好好地站在这里吗!是我欠他的,难道我连知道真相的权利都没有吗!”
被划破包扎了的手紧了紧,捏拳,伤口破裂,她痛感麻木:“还是你觉得往者已矣,就该让他随风而去?或者是,想要得到那个高高在上的位子不允许你现在旁生枝节,打乱计划徒添变数?所以，就连多年兄弟的情谊也无需自欺欺人地被无情抛开?”
“放肆!”东方玄脑中一热,一掌打在桌上,顿时,梨花桌案立刻四分五裂。
厅里所有人都脸色惊恐,四下无声,当然,最震惊的是他自己,他这才发现自己气晕了头,竟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天霜的泪已经将她的脸颊淹没,他说放肆,呵呵,放肆,多么威严的一句话呀!
此时像一把刀深深地刺入她的心脏,痛的她窒息,更加捏紧了拳头,伤口上的鲜血染红了白帕子,正一滴一滴清晰的滴到地面,发出尖锐的滴水声。
东方玄看着她流血的手,心痛更深,他好想走过去挽起她的手,告诉她自己有多心痛,有多想将她拥入怀中,有多想替她疗伤,帮她愈合心中的伤。
她的眼神绝然,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霜儿知错,以免他日再次冲撞王爷,还请王爷休书一封,放霜儿离去”
她的话音还未落,东方玄周身释放的缓和之气又瞬间凝结成冰潭,寒冷地射出冰刀:“本王不准!你休想!蒙池,带王妃去无然楼！”
无然楼虽称为楼,却是一件偏僻荒凉的小庭院。
当天霜跟着蒙池到了无然楼,前脚进了屋子,后脚就跟来十多个精兵守在门外。
天霜看了看无然楼,又转身看了看门外的侍卫,低头,眼泪止不住的流。
“王妃,属下不知您爱的是王爷还是尹王爷,但属下不想您误会王爷,王爷他是听到听雨阁失了火,翻遍了整个王府却找不到您,那个快疯了的样子…王爷是爱您的,所以才派了那么多人保护您”
天霜正擦着眼泪,忽听蒙池说听雨阁失火,所以,王爷要自己搬到这荒凉偏僻处又劳师动众的守在门外是为了自己的安全,心里一惊,喃喃回道:“我知道他对我好,可是……他要的是东方王朝,我帮不了他,但淳于雅怡他们可以。其实从一开始就是错的,王爷…是我对不起他!”
蒙池听得也沉默了,王妃说的一点也没有错,眼下的局势,只有兵权和政权才能帮助到王爷,而王妃,她只是竺司老者师妹的一个徒弟罢了,纵使才情洋溢,武功高深,倾城美貌也帮不了他得到那个位子。
可是,那个位子,真是王爷最想要的吗?
没过多久,芳儿抱着火球也赶来了了然楼,当然,跟在后面的还有绿衣。
“绿衣,那杯茶…”
“霜儿姑娘没事就好,只是将来一定不要瞒着绿衣独自行动了,要是出了什么事情,绿衣可怎么……”绿衣说着说着差点说漏了嘴赶紧闭上。
“小尹是墨灵国的嫡皇子,对不对?”
绿衣对上天霜的那双知晓一切的眼眸,沉默了一会又迟疑了一会,最后点了点头。
“那些杀手是墨筠太后派来的,对不对?”
“您都知道了?是今夜……?”
“没错,可惜,不知那人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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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宫里却传来了圣上口谕,要求玄王妃带着紫灵琴进宫。
天霜前脚刚走,后脚东方玄回府,才刚走到无然楼门口,却只见大门外两三精兵,问后才知,原来被父皇宣进了宫。
父皇的身子已经是枯树已干,全无血色,听太医说也就这两日了,可这节骨眼上,他宣霜儿进宫是做什么?还要带上紫灵琴。
“王爷,您是要找姐姐吗?”淳于雅怡一身明黄色,衬得气色颇好,装作路过的样子,可谁心里都明白,这偏僻的无然楼,若不是特意过来,怎能经过。
“听说是宣进宫了,对了,还特意带了紫灵琴。这也难免,这个时候父皇必然是想要听姐姐弹琴了”
淳于雅怡见东方玄不语,继续道:“听皇后姑姑说,那紫灵琴原是墨灵国皇后的遗物,必定是想念故人吧”
这话才说出,忽然感到东方玄身上发出厚厚一圈寒冷的气息,冷的她不禁抖了抖。
“霜儿既然不在,你也回去吧”说完掠过她身旁,直接走了。
哼!自己特意打扮一番却为被他瞧上一个正眼。霜儿,霜儿!嘴里心里都是霜儿!你要这个皇位,能靠你这个霜儿吗?还不是需要我们淳于家！
也不知道皇后姑姑的人查的怎么样了，眼看着就要变天了，若是这个时候还不能将她打下，将来到了宫里也就更难下手了。
思绪着刚回到闻莺阁,脚腕便又开始隐隐作痛还伴随着难忍的奇痒。
她坐上床，将脚翘起细细端看，伤口正在合并，这都大半个月才见好转：“这畜生咬的伤到现在还痛!”
她突然灵光一闪，眼下那无然楼会武功的也就一个绿衣了！连忙急唤：“云儿,云儿!”
云儿听到声音赶紧跑来进了屋:“娘娘,有何吩咐?”
“那贱人进了宫,去外边找个人把绿衣引走。我要抓了那只死畜生,好好解解我这心里的气!”
这边坐在马车上的天霜到了宫门口,下了车。跟着门口来迎接的喜公公进了皇帝的议政殿。
金碧辉煌的高大屋邸，四边飞檐每个角上都雕刻金龙，牌匾刻着“高弘贤明”四个大字。记得第一次见皇帝也是在这议政殿,眼前的事物依旧,只是看在天霜的眼里却变了滋味。
刚被喜公公引进殿里,便听身后的大门被关上。
东方际弘依旧坐在金漆雕龙宝座上,比之前更加虚弱无力,眼眶凹陷,脸色发黑,看气色是快走了。
“霜儿叩见父皇”她背着紫灵琴,上前恭敬的行了礼,自从听了墨灵国紫洛王后的事情,天霜的心里总是觉得这眼前的皇帝是个好人,至少是个重情义之人。
“这殿内就我们两人,不必多礼,坐吧”他抬手点了点旁边的矮桌。
“多谢父皇”她走近矮桌,将背上的紫灵琴放下,然后走到后边席地而坐。
“霜儿可知这紫灵琴的故事?”原本暗淡无神的眼此时看着天霜却有了光亮,只是那眼神又似乎是穿透了她在看着谁。
“父皇赏赐时不知,后来听竺司老者说起知道一二……多谢父皇的恩宠,霜儿定会好好爱护”
东方际弘虚弱地扯出一个笑容,眼神放空,似乎陷入了回忆:“她叫紫洛,很美,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她说,她想要的爱情是一心一意的,所以她选择了从未成亲的墨礼,放弃了已有妾室的我。”
天霜发现他说的是我,不是朕。或许,这一刻,他希望当时的他不是那个要争权夺位，要高高在上的男人,而是羡慕着做天下最普通，且从未成亲的男子。
“我以为她会一直幸福地和墨礼在一起,我以为我可以收起感情将她偷偷放在心底不再触碰,可以忘了她……可是,在出使墨灵国的那日宫宴,我又见到了她,她穿戴华丽,朱钗满头，脸上都是笑。可是我知道,她不开心，她在强颜欢笑。我想带她走,可她不肯。她说,她爱他,他病了,病糊涂了,病的忘了他们之间的爱情,她要等,要等他病好,等他记起他们之间的一切……”
说到这,他已泪眼婆娑,慢慢抬起袖子擦了擦:“后来,我回了东方王朝,可是探子说，她在那个宫里的日子越来越难过。其实,其实我的心里是有些高兴的,我想,再过段时间,等她对墨礼失望透彻,伤了心,她会来我身边的,可是,我错了!错的离谱!再见她时,她就那样浑身是血的躺在我身边,那日正是我的登基大典。”
虽然天霜已经知道了这些事情,可是,当她听到东方际弘这样说出来,不禁内心疼痛,像是一把刀绞着自己,连呼吸都抑制不了的痛。
“之后朕将她安排在朕的宫里保护起来，就算她不愿意做朕的人，朕也要守护她，要她好好的……朕每晚都会跑到她的寝殿附近,就那样远远地看着她,听着她弹奏紫灵琴。琴音虽好听,只是尽是思念之音。日子一天天过,朕找遍了天下名医,可她的身体还是越来越差,最后听到墨礼的死,万念俱灰,一口鲜血呕出也走了……她最后还是选择了墨礼,她宁可死,也不愿意陪在朕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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