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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默默地收拾积累在桌上的一堆物品，分类摆放，总算收拾完毕的时候也大概三点钟的样子了。冬日白天总是太短暂，明明只是下午三点钟，可是阳光已经西斜，稀稀疏疏，指尖像沙漏一样，斑驳的光亮被手指的缝隙筛选下来，在桌上投下淡淡的弧度。
文落落下意思的双手捂住瘦削的脸，只觉温凉一片。昨晚像一个分水落，今天她似乎什么都已经看清。原来坚持在洛氏工作的那些理由，现在已经变得苍白可笑，而她也终于如大哥期望预言那般，认清了自己所谓坚持的感情，纵使有万般不舍，也不过是一文不值。
汪氏的创意设计案已经接近尾声，现在只是签约的问题。午餐的时候汪晨曦的意思再明显不过，签约今天就可以举行，她想整个方案有她的构思，她的设计，至于后期，即使没有她，应该也不成问题。而戛纳国际的设计邀请有邀请她个人参赛，她想回家以文家的名义参赛，应该也可以吧。
她揉揉疲累的眉心，睁开双眼，已看见汪晨曦一行在郁朵等人的带领下这个穿过走廊，向电梯走去。他的目光似乎看到站在角落里的她，眉头收缩，眼眸如利剑，似乎把她已经看透了。
现在的她在角落里，是不是很显落魄？他是不是一眼就看出她被降职了？哦，对，怎么忘了，公司的公告栏她是头条。她自嘲的笑笑，低头继续忙自己的工作。
“文设计师，跟我去会议室一趟。”郁朵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身后跟随着刚上任不久的首席设计执行师苏梦。她抬起头，正对上苏梦那张怨恨的脸，她垂下眼皮，放下手头的工作，跟在两人的身后，走进会议室。
会议室一如上次那般，洛希坐在中央的位置，左边一侧是汪晨曦为代表的汪氏成员，右边是洛氏的高管董事。前方的投影仪还放着一些ppt，洛希见她们走进会议室，点点头向他们示意坐下。
两排椅子，坐满了人，只剩下两个空位，想都不用想，这两个空位是郁朵和苏梦的。其实这个坐位秩序很有意思，郁朵坐在洛希的下首，和汪晨曦隔桌相望。而郁朵旁边的不是其他董事，而是苏梦，这样安排无非有两层含义，一层便是苏梦作为顶替文落落的首席设计执行师，新官上任，更能突出公司对她的器重。第二层不过是表面上的方便的为这次汪氏设计稿的讲解。
两个空位，注定有一个人得尴尬的站立在一旁。文落落笑了笑，按照整个会议的人员等级来排的话，她理所当然的要站立在一旁，这莫非又是郁朵林氏起的意，来羞辱一下她？她也只能苦涩的笑笑，抬眼间看到汪晨曦似笑非笑探究意味颇浓的眼光，她正无处躲藏时，洛希说：“为方便讲解文设计师坐在郁总监的旁边，苏设计师暂先站在一旁。”他安排完后，便转向汪晨曦的位置说道：“汪总我们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汪晨曦不置可否，扬扬眉表示可以。文落落总算知道苏梦为什么会目光怨恨了，这开会大半时间，估计汪晨曦都在找事，以郁朵坚硬的个性，如果不到汪氏逼迫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她绝对不会返回办公室要她来参与这个事情的。
文落落接过苏梦递过来的文案，苏梦俯身小声说：“u盘里有具体设计稿，都是你亲自做好的，不需要我再交接了吧。”文落落迅速扫视文案上的东西，这两个月做这个文案的点点滴滴在脑中快速汇成河流缓缓在脑中过滤一遍，苏梦应该接到郁朵的下调令对这个方案应该也是下过苦功夫的，一些重点也有所标记，她在心里熟记后，变从容不紊的走到摄影仪前开始自己早已熟稔的讲解。
汪晨曦原本紧绷的脸在听到她的讲解时，面部微微有些缓和。这个方案果然比之前吃饭时她饭前讲解更有吸引力也更加有光芒，整套方案翔实大气，在各个方面都阐述完善，更难得可贵的是，这个方案除了考虑到怎样吸引消费者的眼球之外，还将上层人士的消费习惯也囊括其中，这不仅仅是只局限于一个小小的广告设计创意，甚至都含射到营销上。
这个女人的思路不是一般的宽广大气厚重，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腿部，可是今天她似乎被降级了。郁朵这个女人，是让他夸她好呢还是损她不识人才呢？
这个女人的能力他倒是没有看出一点点，可是他有预感，即使不用他出手，洛氏一样可以破产，前提是洛希的左膀右臂是郁朵。他的目光看向郁朵阴沉的脸，见不得比她优秀的人，容不得他们，这是她最大败笔，文落落在她手下工作注定要受排挤。
等文落落一口气讲完时，下面鸦雀无声。大家的目光纷纷看向这位心思深沉缜密的汪氏执行者，他一直低着眼皮，像是在想事。过了一会，汪晨曦才抬起头，笑着拍手说：“很精彩，我很喜欢。”
他意味深长的向洛希看了一眼，他伸出大手，与洛希相握说：“希望我们以后合作愉快。”洛希面露喜色，转头对站在身后的秘书李菁说：“把合约书拿来，我看今天就可以签约了。”他在上面签了名字后，将合约递给汪晨曦，汪晨曦仍旧是眸中含笑，龙飞凤舞的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大名，两人起身又是象征性的寒暄握手。
文落落一直低着眼皮，她没想过整个签约过程会如此的简单，只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这上亿元的大单子总算没有白费辛苦。一直到汪晨曦起身离去时，洛希轻声叫她，她才回过神，看到汪氏一行人已经起立准备离开了。
文落落赶忙整理好思绪，恭敬地站在一旁，舒口气欢送这些财神。哪料汪晨曦走到门口的时候，低声对身边的秘书林夏说了几句话，林夏刚一转告给洛希，洛希便对她说：“文设计师，王总要你送他一程到楼下，方便吗？”他虽是询问，但是语气里已经加深，刚刚谈好的生意，她不便再因为个人原因，节外生枝，遂答应了下来。
因为汪晨曦是总裁的关系，只有他和秘书林夏享有贵宾vip电梯，其他随行人员坐的电梯皆是普通客梯。你能想象两个男人一个女人的偌大电梯里会发生什么事情吗？当然空间里永远都是沉默的气氛，林夏石秘书，老板不说一句话，他肯定不会逾越半点规矩。而文落落作为送行人员，合约已经签订，她想不出还有什么个合适的话题共两人公事上讨论，所以也只能乖乖地闭嘴盯着地面。
汪晨曦眼睛瞥了一眼站在电梯角落的文落落，她正专注地盯着地面，一言不发。电梯显示栏里的数字在迅速变化着，他的嘴角微微翘起，徐徐说道：“都到这个份上了，你有想过换工作吗？”
文落落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他们的黑白眸子相对，他的凤眼里全是意味深长的笑意：“我想不明白，你都混到这个份上了，还有什么值得你这么死心塌地的为洛氏效力？难道你还放不下你所谓的爱情，我已经收到洛氏总裁的订婚请柬，不知道你收到没有？”
“其实今天我完全可以不签约的，因为你们的高层临时把你换下来了。”他顿了顿，看向她不起波澜的面孔说道：“我对他们说如果全程不是郁总监跟进这个案子，一切免谈，你们的郁总监才很不情愿的叫上你的。”
“我知道。”她不想多说什么。
而他却已经笑开，眉眼里的笑意将人都渲染的格外玉树临风，“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如果我不维护你，在郁朵那个女人勉强洛希绝不会维护你半分半毫。你到现在还没有认清吗？郁朵既然可以将你如此侮辱践踏，文落落你为什么就没想过换家公司呢？我说过这里不适合你，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不是吗？”
电梯铃声嘀的一声，门已经打开，汪晨曦大步走出电梯，转身对还在电梯的她说：“文落落，不是什么都永垂不朽，包括你的爱情，你的事业，你应该想清楚。”
电梯们缓缓关上，耳朵里还是他的话。她闭上眼，脑中一片混乱。这两天太多的是是非非，让人整理不得，她睁开眼时，已经到达公司门口，里面喜气一片，欢呼声一片。
她看到洛希揽着郁朵的肩膀，也和大家一起笑。人走过去，小谢已经走到她面前高兴地说道：“文姐，这次拿下大case，总裁很高兴，说要宴请我们整个设计部和创意部的全体人员呢。就在明天晚上，还会有一大笔丰厚的奖金呢，总裁还说你是头号大功臣呢，文姐，也许对你的撤销你的行政处分呢！”
她茫然的听着，看着郁朵和洛希甜蜜的样子，可是为什么她一点兴奋都没有呢？也许真的该是时候考虑是否辞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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