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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呢？”
“那样我们就可以在国外结婚了呀！”
“周凯你真不要脸，我什么时候说要嫁给你了，哼！”
19岁的周凯没说话，牵着19岁的尹擎歌到学校超市买了一听可乐。他把拉环捏了捏，忽然朝女朋友单膝跪地，把拉环戴在她左手无名指，轻轻说，
“擎擎，嫁给我。”
彼时嘴角还沾着一滴可乐的尹擎歌，一头雾水地眨了眨眼，
“所以我现在应该说什么？”
“当然说好啊，笨蛋。”
“唔，好～”
尹擎歌看着在众人欢呼声中拥吻未婚妻的周凯，试着让他和十年前那个用可乐拉环做戒指的周凯拼凑在一起，却根本无法重合。
那个少年，已经对着别人说“嫁给我”，而说“好”的，也不再是她。
原来真的不是她的周凯了呀！
原来那场青涩单纯的恋爱，早就结束在过去了。
从周凯冗长的求婚词开始的时候，云溯就知道尹擎歌会出状况，他以为她或生气，或失落，或痛哭，却没想到，尹擎歌就这么静静地流着泪，仿佛在看一出悲伤的电影。
可是他分明看到，她右手在颤抖。
云溯从尹擎歌左边绕到右边，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右手。
真的在抖，而且，很凉。
“尹擎歌，我在。”
尹擎歌像溺水的人触到救生圈一样，顺着云溯的力道，径直靠在他身上。
云溯看着尹擎歌抖得愈发厉害的肩膀，犹豫了一下，然后把尹擎歌轻轻笼进怀里，任由她精致的妆容被眼泪冲花，蹭在自己的白色衬衫上。
“我在，尹擎歌，我在。”
而人群中，这一幕被云溯一起做交换生过来的同学拍了下来，发在微信群里。
“谁说我们云大帅哥不会谈恋爱，哎呦呦，甜的掉渣啦！”
照片上，云溯正怀抱一个姑娘，一只手在她脑后抚着，姑娘的脸扎在云溯怀里，看不清长相。
而云溯的表情清清楚楚地被定格下来，是众人从未见过的温柔，他轻轻皱着眉，带着一丝心疼。
“这是女朋友被周凯求婚场面感动哭了啊！”
“溯哥，还不趁热打铁！”
“叫凯哥把戒指借给你哈哈哈哈哈哈！”
“小心赵丹阳揍你啊，求婚戒指能借吗？”
而此时舞台上的周凯，远远地看见相拥而立的云溯和尹擎歌，笑了笑。
我的擎歌，这次你一定会幸福。
最后一次，我的，擎歌。
现场因为周凯的求婚气氛又热烈起来，周凯牵着赵丹阳，被同学们灌了不少酒。云溯见没人注意，便悄悄带着已经止了哭的尹擎歌到酒店在的花园透风。
花园很安静，酒店里的热闹和喧嚣被远远的隔开，只留下半圆的月亮映着斑驳的树影。夜风有一丝凉意，吹在尹擎歌脸上，吹淡了很多刚刚涌起来的愁绪。
云溯让尹擎歌坐在长椅上等他，自己跑到车里找来脱掉的外套，给尹擎歌披上。
“美国看病挺贵的，别感冒了。”
尹擎歌僵硬的咧了咧嘴，算是回应云溯的冷幽默，拍了拍身侧的长椅，让云溯坐下。
“我刚刚是不是很丢人……”
“不丢人，”云溯很认真的回答，
“刚刚好几个姑娘都哭了，求婚嘛，总是感人泪下的。”
“云溯……我……我真的不爱他了……”
“我只是想到那个时候，周凯拿着可乐拉环，也和我求过婚，”尹擎歌目光有一些恍惚，
“多年轻啊，以为两个人在一起，就一定能走到天荒地老。”
“以为一个可乐拉环，就能套住我的一生。”
“云溯，我不是因为还爱着，我只是觉得，我的青春，我的所有懵懂的、青涩的、炽热的感情，都要离我而去了。”
“小尹同学终于彻彻底底地离开我的身体，作为我的一部分，她终于要走了。”
“云溯，你能懂吗？”
“我懂，尹擎歌，”云溯叹了口气，
“就好像你很爱吃糖，吃了很久，太甜了吃坏了牙，每天牙都会疼，可是你舍不得戒掉你的糖。而终于有一天，你意识到，和甜相比，你的牙更重要，所以，你哭着把你最喜欢的糖都扔了，再也不吃了。”
“尹擎歌，你需要看牙医。”
“那么云溯先生你有这个兼职吗？”
“唔……暂时没有，不过假如你有需要，”云溯在尹擎歌鼻尖上点了一下，
“我可以考虑考虑。”
“走吧，牙医先生，”尹擎歌把外套脱下来，
“甜食一点都不好吃，我更爱吃你煮的米线。”
回到家，尹擎歌洗了澡就睡了，云溯没有打扰他，他知道尹擎歌可以自我消化余下不多的不开心。
云溯躺在床上看手机，发现一个生日会的时间没看微信，同学群里竟然刷出了几百条消息。云溯心情不错，从第一条开始爬楼，一开始都是发生日会现场的布景、美食，赵丹阳不菲的小礼服，以及各种乱七八糟的合照，之后便是周凯求婚现场实况转播，云溯被这些奇葩同学的神回复笑的不行，正想说句什么，意外发现了那张他和尹擎歌的照片。
云溯点开，放大，当他看到那个连自己都陌生的眼神时，云溯猛地坐起来，心跳莫名加速。
他很确定，当时的自己是真情实感，没有一点演戏给周凯看的成分。
所以他对尹擎歌……
云溯抓了抓头发，心里一阵热腾腾的烦躁感跟着愈发急促的呼吸往上涌，他起身想去冰箱里拿点啤酒压一压。
而打开冰箱门的时候，他看到尹擎歌还没吃完的半成品米线。
云溯连喝酒的心思都没了，他随手开了一罐，一口灌进肚子，转身到家门外的路边坐着抽烟。
玩大了，真的玩大了，云溯，你栽在自己挖的坑里了。不是要把兄弟引上正路所以要搞出什么假情侣吗？这下好了，兄弟倒是没再跑偏，你自己跑了。
云溯啊云溯，英明一世啊，从前你一心想着好好学习，多少漂亮姑娘都被你无视了。工作之后又想着要回到祖国母亲的怀抱，又错过了无数美国美女。
自诩聪明的云大少爷，你竟然栽在尹擎歌这个笨蛋身上。
太丢人了！
可是……
尹擎歌又有什么不好呢？
对，尹擎歌怎么了。
就喜欢了，看上了，又怎么了？
除了笨一点，傻一点，吃的多一点，都挺好的呀！
他的手在地上画着圈，脑内做可行性分析一样列举了他和尹擎歌在一起的所有好坏，像在模拟器上运行新代码一般，想好了之后的每一步要怎么走。
云溯就这样用典型的工科思维理清了自己的第一次心动。等着自己终于平复了心绪，云溯熄了手里不知第几根烟，找出手机，从淘宝上找了可以直邮美国的砂锅店铺，虽然被客服劝阻“邮费比锅贵几倍”，还是选定了一件看起来最符合尹擎歌审美的砂锅，嘱咐客服发最快的快递，不计成本。
下好单，他又看了看日历，尹擎歌还有两个周就走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赶上。
哎，爱情啊。
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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