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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这孩子在海城就这么扎下了根。她和周凯的事啊,我和她妈妈一直不知道,直到她和言赫程闹离婚,我们才知道当初还有这么一出,我当时那个心啊,酸甜苦辣真是占全了,我心疼自己女儿,又恨周凯和言赫程这两个孩子,还气擎擎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和家里说,就自己这么扛着。”
“所以对于言赫程,我虽然生气,但是确实,擎擎也算是有错的。”
“可是我是个父亲,我的宝贝女儿被他伤害,我没法原谅他。所以擎擎说要离婚的时候,我第一个支持。”
“离婚之后啊,我就想让回潜市,可是她说喜欢海城,不想回去,也不想被家里那些叔叔阿姨们说闲话,再加上我这孩子啊,还算有本事,辞了公务员又找到外企,工作体面,赚钱也不少,我们也就没拦着。”
“在今天看到你之前,我和她妈妈替她想了无数种之后她要再嫁给什么样的人,我甚至还托了我在海城的老朋友,替她物色物色那种离了婚没孩子的老实男人,年纪稍微大点没关系,主要是人踏实肯干,没那么多花花肠子,而且啊,都是离过婚的,也不会相互嫌弃。”
“擎擎知道我们的心思,一直旁敲侧击地说自己现在太累,心里又有阴影,不想再婚,也确实,才一年,我的女儿经历了那么大的打击,哪有那么容易就熬过来了。”
“但是我今天看着啊,我的擎擎精神状态比之前好了很多,甚至要恢复到和言赫程刚结婚那个时候了。我想着,这大概得谢谢你吧?”
“别别别,叔叔,您和我还说什么谢谢,我应该的,应该的,哪怕我和擎擎不是情侣关系,也总是同学是吧,随手之劳,随手之劳。”云溯听说准岳父不同意自己和尹擎歌在一起的时候,汗更多,现在又听说要谢谢他,几乎要给尹父跪下了。
“哪有那么多应该的,孩子。”
“我的擎擎啊,是个好姑娘,但是她啊,当初在和周凯的事上犯了糊涂,给自己的人生埋了这么一颗定时炸弹,找对象的时候啊,又看走了眼,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我虽然觉得我的宝贝是世界上最好的姑娘,”
“可是孩子,这个世界对女人都是不宽容的。离过婚的女人,你就是个有污点的人,想再嫁,不仅要被人挑挑拣拣,也实在找不到什么太好的归宿。”
“孩子,我知道你能在知道擎擎的这些过去之后,还坦然地喜欢她、追求她,我佩服你,也感谢你,没有你,我的孩子可能要用更长的时间走出来,也许就是有你这样优秀的孩子追求她,她才会知道自己并没有比别人差很多。”
“但是孩子啊,你的家人呢?你的社会关系呢?不用往上推三辈四辈,我们这代人对婚姻的态度就是很保守的。你是个没结过婚的小伙子,一表人才,家世不俗,我们擎擎没有过去那些事可能都还配不上你,更何况是离过一次婚。”
“退一万步讲,你的父母即便是答应了,你们走在一起了,你身边的亲戚、同事、朋友,会怎么看?说三道四、指指点点,孩子,你能保证一辈子都对擎擎心里没有一丝芥蒂吗?”
“我听擎擎说,当初结婚之前,言赫程对她和周凯这个事,抱着极大的宽容和心疼,可是这才几年啊,就都忘了,就敢把我的擎擎伤害成这个样子了。”
“孩子,现在你正喜欢擎擎喜欢的紧,可等到几年之后,你会不会也像言赫程那样,把擎擎的过去翻出来当话柄?不用急着向我保证,孩子,哪怕你现在给我写血书签字画押,我也再不敢把我的宝贝放在这种未知的处境了。”
“言赫程的条件就算是中等,他这样的人都能把擎擎年少无知犯的错当作罪大恶极,把擎擎往泥里踩,你呢,孩子,你的条件可比言赫程好得多,如果有一天,你突然意识到其实你有很多更好的选择,你会不会像嫌弃一件旧衣服一样,把我的擎擎扔下不要了?”
“孩子,老辈人都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可是这是我被别人伤得千疮百孔的掌上明珠,我不敢看着她再往火坑里跳啊!”
云溯看着已经开始抹眼泪的老人,心下一疼。
他没法反驳,老人说的每一句都是对的,换作是他站在今天这个位置,他也不会相信几句轻飘飘的承诺,不会让女儿有重蹈覆辙的风险。他起身倒了一杯水,递给尹父,斟酌了半天,才开了口。
“叔叔,说实话,我觉得您说的都对,我也知道,我现在哪怕发毒誓向您保证以后会对擎擎如何如何,也是没有用的。”
“我能理解,作为一位父亲,对擎擎的未来一定是忧虑的,是没法完全放心地把她交给任何一个男人的,特别是有她那个狗屁前夫在前。”
“您别怪我爆粗口说话难听,这个言赫程,前几天看到我和擎擎一起买东西,追着擎擎说了点不三不四的话,把擎擎气的不行。叔叔,我这个人说话比较直接,擎擎从前的眼光啊,实在是……”
“哎,这个事也怪我,当初啊,我和她妈妈一直告诉擎擎,要找个什么条件的人嫁,也没考虑到其他的,不怕你笑话,我们那代人,不都是这样吗,哪有那么多风花雪月的,都是看条件,看家里,看工作,到了现在,大部分年轻人啊,还是看这些,这不,就把擎擎坑了,哎。”
“叔叔,我爸妈啊,是大学同学,自由恋爱,我爸这个人别的不说,就这个专情,绝对是人中翘楚,”云溯扯了扯嘴角,努力没让自己笑出来,
“我都快三十了,现在我爸看到我妈,还和毛头小伙一样,怎么看都顺眼,我妈说什么他都听,让他干活就干活,让他闭嘴就闭嘴。听我妈说啊,当初我爸也是一群小姑娘的梦中情人,我爸呢,就看上我妈了,谁都没用,您看,这么多年了,还这么好。”
“所以我啊,从小看我爸这个样子,叔叔,我不是自夸,我觉得,我骨子里就和我爸是一样的。”
“说句不要脸的话,我从初中开始,也一直是一群明恋暗恋的姑娘追着,但是我太清楚自己要什么了,我的学业、工作,甚至兴趣爱好,都清清楚楚地按照我自己设想的轨迹往前走。上学的时候我只想着好好学习,到了美国之后,我知道我早晚要回国,所以没有一点要找女朋友的心思,因为我也知道自己这张脸吧,可能挺招人喜欢,所以这么长时间,对身边的女孩子,我都尽量保持距离。”
“而擎擎出现的就这么刚刚好。”
“我给自己定的目标是,三十岁回国,成家,我想好了要像我爸那样,找个自己爱的,也爱我的女孩子,走一辈子。”
“这个时候,擎擎到了洛杉矶。”
“我们两个,一个觉得对方是兄弟的前女友,一个觉得对方是前男友的兄弟,对彼此都没有设防,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把对方吸引来了。”
“我回国那天,在半路上突然想去月老祠看看,没想到,在那里,遇见了把我全部联系方式都拉黑了的擎擎。”
“您说,这不是缘分是什么呢?”
“所以我希望,您能给我一个机会,也给擎擎一个重新幸福的机会,而最终我们会不会在一起,我尊重擎擎的选择。但是只要擎擎接受了我,我一定像我爸对我妈那样从一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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