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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许语寒跟着爸妈一起参加了堂姐的婚礼之后，就再也不想去那种场合了。
酒店里同时承包了几家的宴席，满满当当，人来人往，这边的台上主持着，对面的司仪甚至能接上，混乱又好笑。
林舒和许逸荣今天又要去参加婚礼。
家里只剩下许语寒和江昊。
“我不回去。”
江昊垂着头，对着手机低低的说。
女人哭了，哽咽的声音让江昊莫名的烦躁。
“你哭有用吗？那个男人他会心疼你吗？与其每天吵来吵去的，还不如离婚算了。”
“……”
挂完电话，男孩依然低着头，眼睛望着餐桌上林舒买来的早饭。
有豆浆，油条，包子，煎饺，摆了一桌子。
许语寒坐在他的斜对面，男孩的眉间微蹙，侧着的脸英俊立体。
一瞬间，许语寒的脑海里浮现出前天晚上在商场里遇见的那个男人。
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告诉江昊，他的爸爸跟别的女人在一起，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是于晨光的妈妈。
斟酌片刻，许语寒拿起筷子，夹了一个煎饺送进嘴里。
嗓子里的话被煎饺顺了下去。
吃完早餐，已经九点半了。
许语寒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江昊在收拾桌子上的餐盘。
敲门声响起来，许语寒立刻跑去开门。
少年们如约而至。
“哟，这收拾桌子的样子挺像个小丈夫的嘛。”陆铭宇脱了鞋子走进去。
许语寒一听，总觉得这话怪怪的。
抬眸去看刚刚换好鞋的少年。
只见他漆黑的双眸中隐隐的透出不悦，修长的腿已经迈进来。
下一秒，陆铭宇的惨叫发出来。
许语寒走过去，陆铭宇正在揉着屁股。
她笑了，胳膊碰了碰少年。
少年回头，去捉她的手。
隔着餐桌，男孩们看不见他们偷偷牵住的手。
大巴车停在了镇子口，离外婆家还有一段路，少年们下来走。
路的两边是参天的白杨，树荫笼罩在头顶，屏蔽掉刺眼的阳光。
道路两旁，水稻已经收割，留下根茎，等待犁耕。
偶尔的飞鸟落在田间，找拾遗落的稻谷，发出或悲怆或清脆的嘶鸣声。
少年们一路欢歌，很快就到了外婆家。
“外婆！”许语寒看见了坐在门口摘菜的外婆。
老人家抬了抬头，半晌，看清楚了，是自家外甥女。
菜被扔进篮子里，老人兴奋的站起来，手往围裙上擦了擦。
“哎呀，我家寒寒回来了啊。”外婆把围裙解下来，扔在石桌上。
“外婆，我好想你啊。”
半晌，许语寒从外婆的怀里出来，指了指身后的男孩们。
“外婆，他们是我的朋友。”
“外婆好。”男孩们一齐招呼。
外婆认出了于晨光，笑着去拉他，“这个小伙子我认识，你也想外婆了吗？”
于晨光的嘴抿成了好看的弧度，梨涡若隐若现，“外婆，我也想您。”
正中午，生火做饭，外婆开始忙起来。
厨房里没有许语寒的位置，男孩们各司其职。
于晨光负责生火添柴，江昊帮着外婆洗菜，陆铭宇在旁边说一些笑话逗外婆开心。
老人家笑的前仰后合，小院子里变得异常热闹。
许语寒去喂兔子。
兔子被外婆养的更肥了，看到许语寒走过来，它从大笼子里站起来，眼睛盯着她，两只前爪拢在一起，好像在作揖。
许语寒被它逗笑了，手伸进笼子里去摸它。
太阳升到了头顶，带着微热的温度。
江昊从厨房里出来，语气轻轻：“吃饭了。”
“嗯，好的。”
许语寒抬头，阳光洒在她白皙光洁的脸上，纤长浓密的睫毛投出深深的影子。
江昊的脸悄悄地红起来。
于晨光端着菜从厨房里走出来，对着许语寒说：“过来。”
许语寒站起来，笑靥明媚，跑了过去。
陡然间，失落感，如丝如缕，江昊的心被缠裹的严严实实，脸上的红晕还没暴露，已经淡下去。
下午，少年们提议去爬附近的清水山，那山上有个清水寺，许语寒小的时候跟着外婆去过几次。
徒步到山下，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毛竹林，微风吹来，竹叶轻轻摆动，沙沙作响。
十一假期，来爬山的人很多，石砌的台阶上，脚步挨着脚步。
缓坡爬完了，人们在中途休息，喘着粗气。
少年们气定神闲，决定趁着人少，一鼓作气爬上山顶。
石阶越来越陡，许语寒卖力的攀爬，感觉到脚软。
一个踉跄，江昊及时的从后面扶住她。
“谢谢。”她对江昊说。
顿了一下，许语寒扶着栏杆准备继续往上走。
少年弯腰拦在她的面前。
她抬头，瞧见了他近在咫尺的脸。
于晨光语气颇淡：“走慢一点。”
下一秒，却牵住了她因为紧张而冰凉的手。
江昊光顾着看他们牵住的手，忘记了攀爬，愣在原地。
陆铭宇拿胳膊肘碰了碰他，笑着说：“看什么呢，是不是羡慕了？”
他低下头，抿了抿嘴唇，一言不发的攀爬。
陆铭宇的笑声从身后传来，飘荡在山间的石阶路上。
许语寒握了握于晨光的手，他发觉了，回握一下。
她轻轻地笑。
远远的，少年们就闻到了浓浓的香火味。
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寺庙赫然出现，深山之中，烟雾缭绕。
走进寺门，跨过门槛，前面是一尊释迦牟尼佛像，旁边的菩提树挺拔苍翠。
即使人头攒动，熙来攘往，但只要置身其中，一切都变得沉静。
许语寒松开了少年的手，跑去了香火摊。
他快步跟上，指了指身边已经拿了一小把香的小姑娘，问摊后的僧人：“多少钱啊？”
僧人回答：“十块。”
他掏出一张五十的，要递过去，被许语寒拦下了。
“我要自己买，才比较诚心。”她说。
说着，她掏出十块钱递给了僧人。
看见了身后的江昊和陆铭宇，她问道：“你们要买吗？”
“不买，我不信佛。”陆铭宇回答。
男孩们站成一排，没有要烧香的意思，许语寒丢下他们，自顾自的跑去香坛前点香。
正点着，少年拿着香过来了。
她看了他一眼，嘴角微笑。
烛火点燃了每一根香，袅袅的香烟生起来，他们一齐闭着眼睛对着佛像许愿。
夕阳西下，源源不断的游客或者信客还在往上涌，少年们踩着石阶下山。
上山容易下山难，许语寒的手被少年紧紧的牵着。
山路陡峭，她不想那么快走完。
终于到了山下，夕阳落到了山腰，晚霞染红了天边的云彩。
寺庙置身于霞光里，光芒万丈，云烟缥缈。
“你跟菩萨说什么了？”她抬头问少年。
“说出来就不灵了。”少年望着她，眉梢眼底藏了笑。
少年们回到外婆家，余晖已经散去。
吃完晚饭，林舒才开着车子匆匆赶到。
“妈，你怎么样？累不累？”林舒拎着买给母亲的补品，询问母亲。
“不累，这几个孩子可乖了。”老人望着女儿，眼角笑出深深的褶子。
暮色更深了，天上的星辰显现出来，像碎钻一样，闪闪发光。
少年们爬上屋顶，感觉更接近夜空了。
忽然，有飞机飞过，拖出彩色的光芒，像流星一样，绚丽夺目。
林舒在底下喊了。
满目的星光被收进眼底，少年们挨个顺着楼梯下去。
“外婆，我走了。”许语寒抱着外婆依依不舍，眼底的星光变成了泪水，划过脸颊。
“乖啦，外婆会想你的。”老人也不舍。
这个小姑娘从小算是在她身边长大的，后来接回了城里上学，她想了就去城里住几天。现在倒好，小姑娘又去了更大的城里，她就是有心也经不住路途遥远了。
夜色微醺，繁星点点。
许语寒坐在副驾驶，莫名的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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