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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许语寒坐在廊上听雨声。
栏栅上的藤蔓已经落尽了叶子，只剩下光秃秃的藤根，在寒风冷雨中强撑。
许语寒闭上眼睛，感受每一滴雨声。
“滴答，滴答……”
“寒寒。”林舒喊她。
“哎。”
“今天晚上爸爸的朋友请客吃饭，你快上楼收拾一下，过一会儿咱俩直接打车过去。”
“不去可以吗？”比起去跟一群不熟的大人吃饭，其实她更喜欢一个人坐着听雨声。
“不可以。”
“好吧……”许语寒拖着音，慢慢的站起来。
从出租车上下来，林舒把伞撑开，带着女儿过马路。
酒店在马路的对面，天还没黑透，镶着灯边的酒店招牌已经被打开，金光闪闪。
从旋转门进去，就是大厅，许逸荣已经在那里等着，看见母女两个了，向她们招手。
“都是什么人啊？我认不认识啊？”林舒问。
“都是一些老朋友了。”
“哦哦。”
楼梯上铺着红地毯，鲜红如新。
推开包厢门进去，一波客套的闲聊开始了。
招呼完大人们，许语寒坐了下来。
除了她，席上还有两个孩子。
菜上完了，服务员退下去，门被重新关上。
大家你请我动的开始吃起来。
忽然，门又被推开了。
“我来晚了，对不住啊，各位，今天这顿我来请。”男人的声音不大，带着强势。
“琛子，来这么迟，要罚。”
“哟，这还带了女朋友呢。”
“……”
循着众人的目光，许语寒抬头，望见了刚刚坐下的江琛，还有他旁边的沈玫。
沈玫很快就发现了她，睨了她一眼，若有似无的带着警告。
“你们就别挖苦我了，今天啊，我们谁也不谈感情。”江琛笑说。
众人心知肚明，便也绝口不提。
江琛早已经掌管了老岳父的公司，如今跟吴书昀离了婚，老岳父没了实权，替女儿叫苦，又悔恨自己有眼无珠看上这么个人面兽心不知恩的家伙，一气之下，摊到了床上。
这场饭局，原本就是江琛借他人之口邀来的众人，他想笼络大家，好巩固自己掌管公司的实情。
一顿饭吃下来，感觉很微妙。
停车场里，江琛拦住了许逸荣一家。
林舒自从上次江琛的事情在自家坦白之后，她就特别瞧不起他。踩着高跟鞋，已经往车子的方向走去。
“兄弟，感谢你今天能来。我们算是从小走到大的兄弟了，我的什么事都瞒不过你。”江琛说。
“以后的路，你自己好好走吧。”许逸荣说，“吴家老爷子，还有吴家，我希望你能管一管，不能对不起人家。”
“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他们的。”
“行了，就这样吧。”许逸荣说完，拉着女儿的手往车子旁走。
坐上去，林舒立刻发动车子，开了出去。
黑暗的停车场里，车灯打出的光束照亮了车道，照在男人的身上。
林舒踩了油门，车子驶出了停车场，没有停顿。
许逸荣叹气，“唉。”
“这种男人，你以后少跟他接触，简直就是白眼狼。”林舒气愤。
“其实琛子也挺命苦的。”
“当时我们都还小，琛子就已经跟玫子谈对象了，后来我跟琛子出来闯，他意外地被吴老爷子看上了，一开始，琛子没想过要娶老爷子的女儿，可是玫子没等他回去就嫁了人，他也一气之下就娶了老爷子的女儿吴书昀。”
“谁能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两竟然又走到一块去了呢。”
“……”
夜色朦胧，故事太沉重。
许语寒把车窗玻璃放下来，外面灯火璀璨，月亮正在高楼的缝隙里穿梭，光亮也变得微乎其微。
在这样的城市里，应该很少有人去抬头望月吧。
冷风从车窗吹了进来。
许语寒裹紧了衣服，脑海里出现少年的脸庞，再然后，江昊的脸也浮现出来。
大人的感情纠纷，受害的始终是孩子。
他们两个，都是受害者。
回到家，已经将近十点了。
今天是周日，于晨光下晚自习已经放学了。
许语寒赶紧跑去卫生间洗漱，赶着在约定的时间之前洗好澡。
正擦着头发，手机响了起来。
许语寒连忙接通。
“喂，我洗好澡啦。”少年的声音难得的清脆。
许语寒笑了出来，“哇塞，这是哪个小帅哥的声音呀，怎么听着这么可爱啊。”
少年继续嗲气，“是你家的小帅哥呀。”
于是笑作一团，笑声隔着距离，温暖着彼此。
许语寒把台灯打开，窗外的灯光暗淡下去，眼前只剩下书本和电话那头的少年。
想到无数的深夜，他们之间都是这样，通过小小的手机，共同努力，直到灯光熄灭。
许语寒忍不住又笑。
“喂，对面的那个小笨蛋，快快收起你的傻气，把书本翻开，于老师要严肃认真的考你喽。”
“报告于老师，我已经把书翻开了，随时等待您的考问。”许语寒配合。
“听好喽。”
“已知月球上的重力加速度是地球上的重力加速度的0.16倍，在地球上周期是1s的单摆，在月球上的周期是？”
许语寒迅速作答，“2.5秒。”
“嗯，不错，许同学的反应能力很厉害嘛。”
“那是于老师教的好。”
“……”
少年们在老师和同学这个幼稚的角色扮演上乐不可支。
四下静悄悄的，窗户没关严，风吹进来，窗帘被吹掀了起来。
许语寒瑟缩了一下，站起来把窗户关严。
“冷不冷？”少年问。
“在家不冷。”她答，“刚刚是因为有风吹进来。”
缄默了一会儿，少年说，“我不在你身边，你上学路上要多穿一点，手套围巾都要记得带。”
“嗯，好。”许语寒回答，眼睛移到了门口的衣架上，鹅黄色的围巾安静地挂在上面。
她想起了去年的冬天，那是最冷的冬天，也是最温暖的冬天。
少年霸道的把她的手塞进自己的口袋里。
如果没有那些事情，她是不是就不用转学，就可以每天都和他经历着同样的小甜蜜，紧紧的抱住他的腰，悄悄地把手伸进他的口袋里，尽管寒风刺骨，雪花却格外美丽。
“于晨光……”突然间，她就想叫叫他的名字。
他低声回应：“嗯，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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