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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锤放在炉子边，上面有血，顾长安上前，便看见地上淌的一地血液。
但却没有鲁秋卉的身影。
“师姐！师姐！”
顾长安喊了几声，没有回应。
这时，他才发现炉边还有一封信。
信是以血所写，寥寥十几个字。
“今之一走，师弟勿念，塌下之物便送于师弟。”
顾长安紧皱眉头。
这信，他确信是鲁秋卉所写。
因为除了她，无人知晓两人是师姐弟的关系。
锻造室内的血触目惊心，地上淌血，铁锤、炉边还有血手印，甚至到退火的水桶路上，都滴有鲜血。
除此之外，这室内竟给人一股锋利之感。
因为顾长安自踏入这里面，便感觉汗毛乍起。
观着这些痕迹。
顾长安猜测，是鲁秋卉以肚中孩儿之血，以及自身之血，以秘法祭炼了某件兵器。
不过按信中所说。
鲁秋卉是想将自己也活祭，但这里却没有对方身影。
亦或者，是半途中那件不同于凡俗的神兵炼成，鲁秋卉便急急忙忙的走了。
“师姐会去何处？”
顾长安心烦意燥。
他此时才明白，鲁秋卉清晨为何会突然感谢他救命之恩。
以肚中骨肉祭炼神兵，一个母亲如何会做？鲁秋卉也不是那种无情无义之人。
“难道是想报仇？可计府之人全都死了...不对...”
顾长安想起那些世族。
计府谋乱，背后便是那些世族出钱出力。
原本顾长安以为鲁秋卉是想凭借神兵孤身前去报仇，江湖上关于这种传说很多。
谁知一月后，顾长安就在玄京得知一个消息。
当今皇帝新纳一妃子，为已故锻器大师鲁元青之女！
............
月后之事暂且不提。
顾长安怀揣着心事，从床榻下找出一个包袱。
二十块金锭、《破金十三锤》、《引气诀》皆在里面。
若是再加上自己一直在看的《锻器总览》，鲁秋卉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都留给了顾长安。
那是她的嫁妆。
除此之外，砖石内还有《补血丹丹方》、《易容术》。
“或许师姐同鲁大师一般，心亦死了...嗯？”
顾长安正心中复杂之际，却是突然发现包袱内还有一张薄纸。
将之拿出。
纸张上四个大字跃入眼中。
“血蕴之术？”
顾长安眼皮一跳，细细看去，纸张上通篇数百字，竟是教人如何以血液蕴养兵器。
“这难道便是鲁大师所说那器可通神的秘法？”
写这篇血蕴之术的人，通篇是以女人娇柔口吻书写，顾长安估摸这是鲁秋卉亲笔所写。
笔墨早干，但丝毫没有陈旧迹象，应该月前便已写好。
“师姐早便心存死志了么？”
按照鲁秋卉所说。
在兵器锻造好后，便已至亲之活血浇灌，而后以宗师之力在兵器上画上一道符咒。
符咒的作用，便是启灵。
不过这并不是最好的方法，若是想锻造灵器，最好是以自身之血祭炼。
“这...难道是修仙界的炼器之法？”
看着启灵、灵器等字眼，顾长安不能自已。
他还想起补血丹的炼丹之法，也不是古代那种能够毒死人的炼金术法，反倒极为相似修仙界的炼丹法门。
“所以，修仙定是存在的？”
顾长安悄无声息间运转经脉内的灵气，只感觉呼吸愈加急促。
他手握着薄纸，脑海中思绪纷飞。
血蕴之术，以自身或者至亲之活血祭炼。
顾长安没有至亲，就算有他也不会做这般事。
“我有初始之心，未尝不能以自身之血祭炼...”
心脏，作为向身体输送血液的重要内脏。
顾长安的心脏乃是初始之心所化，生命之力浩瀚充沛，或许便能作祭炼之用。
但是...
顾长安摇了摇头，将包袱内所有事物拿好，全都藏进砖石之内。
“血蕴之术暂且搁置，先将那补血丹炼制出来再说。”
顾长安冷静下来。
任何事都要有轻重缓急，武斗拼杀离得太远，这血蕴之术又要以宗师之力画符。
与其想着用秘法锻造神兵，不如先将宝兵练好，卖了银钱炼制补血丹提升实力。
至于鲁秋卉留下的金锭。
宝物动人心的道理顾长安一直谨记，金锭过于贵重，所以顾长安并未有动那金子的想法。
将锻造室的血迹收拾干净，差不多已经天黑了。
丑时鸡鸣。
顾长安穿上夜行衣、黑色斗笠，带上那柄长达三尺二分的‘黑鬼’，跃入屋外黑暗。
他先是去了一趟徐怀家里。
屋内一片昏暗，想来三人已是入睡。
顾长安静悄悄潜入徐怀屋里，透过月光，依稀能看见徐婶和徐叔睡在床上。
他走上前，屈指并剑。
一滴更加浓郁的生命之珠落入徐怀嘴中。
【姓名：顾长安】
【寿命：17\/1350】
午时，顾长安为救徐怀之命，以一年寿元算是将对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但这也不是办法，若是对方继续在军器局那等催命之地劳作，无需半年又会打回原形。
因此顾长安才劝告徐怀，花些银钱从匠籍改回民籍。
此次夜半而来，顾长安便是用四十年寿命，对其增寿。
他终究，还是不能眼睁睁看着徐叔亡故。
转身，正准备趁黑而走。
“小顾...”
徐怀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顾长安脚步一顿。
他夜半而来，便是深知宝物动人心的道理，哪曾想，竟还是被徐怀发现。
“小顾...”
徐怀在喃喃，像是梦中自语。
顾长安站在原地半晌，摇了摇头，推门离去。
在他走后不久，徐怀缓缓从塌上正起身，他看着顾长安离开的方向，手下意识颤抖的摸着自己面孔。
“这...这...这...”
徐怀因为激动全身都在颤抖。
他哆哆嗦嗦的起身，来到偏屋点燃油灯，看向镜中自己。
苍老布满皱纹的面孔不见，花白头发也已变成黑色，那镜中的自己，竟是年轻了几十岁的中年模样！
徐怀瞳孔溢出泪水，他激动万分，因为旧疾已去，全身充满无穷活力。
“小顾...究竟是否是你...”
徐怀好歹也活了快四十岁。
他早有疑虑，明明将死，回到家里却突然好转。
当时唯一能让人怀疑的，便是送他回来的顾长安。
这个疑惑一直藏在心里，让徐怀一晚上都未曾入眠，直到黑影潜入进来。
那不知名液体的效用简直神鬼莫测，徐怀清清楚楚感知到自己体内的变化，所以才不得已激动出声。
但，他又很快醒悟过来。
那生死人肉白骨的‘仙人’，趁黑而来是为了匿迹潜形，不愿让人知晓。
因此，徐怀才叫出第二声那似是梦话的‘小顾’。
屋外，墙檐上。
看着那亮起的油灯，以及窗内映衬出的徐怀身影。
顾长安摇头一叹，他紧接着钻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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