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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思仇刚刚说完，院外便传来一阵声音。
“让开！”
“太后娘娘！陛下已经下令，任何人都不得进入此间。”
“我是她娘！”
“太后娘娘，还请不要为难末将。”
“......”
门外的鲁秋卉看着挡在身前的将军，心中气急。
但这里是宫外，她也不好失了周思仇的面子，只能在院外干愣着。
事实上，院外此时已经聚集了好多人。
漆吴军便不说了，鲁国百官几乎全都聚在外面，惊奇这院内主人究竟是何许人也，竟然引得陛下与皇太后皆都来此。
............
周思仇去开了门，将鲁秋卉带进来。
他又吩咐跟出来的宦官回宫将那些杂书带过来，才又关上门。
“师...”
鲁秋卉看着立在院内的顾长安，一时有些不知该喊‘师弟’还是‘仙人’。
“师姐。”
顾长安微微一笑，“我不是什么仙人，师姐仍是喊我师弟便可。”
虽是这般说。
鲁秋卉又何敢再喊师弟？
她若是喊师弟的话，那披香宫内供起来的仙人像又该如何？
“多谢...仙人救命之恩，还煞费心血将仇儿栽培至此...”
鲁秋卉流着泪，拉着周思仇，两人跪倒在地，额头叩地。
顾长安大摇其头，上前将两人拉起。
“师姐，徒儿，何须如此？且快快起来。”
虽是拉劝，但鲁秋卉仍是带着周思仇向他磕了几个头。
起身后。
鲁秋卉擦着泪站在原地，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周思仇站在母后一旁，来时满腔的激动，此时真见了师傅，又经历刚刚一幕，他也不知一时该说甚。
“进屋坐坐。”
顾长安笑着将两人带进屋。
屋内环境有些脏了，他找来棉布擦了擦，让两人坐下。
“徒儿，师傅离开后，你这些年可都做了何事？快与师傅说说...”
“师傅。”
周思仇带着心中怪异的感觉，将这些年经历的事简略说了一遍。
鲁秋卉有些无措的坐在一旁，她在这里住了多年，但却从未有现在这般感到...茫然。
三人在屋内聊了片刻。
顾长安点了点头，“徒儿，这天下百姓还需你这一国之主劳心苦思，相聚也不差这片刻，你，回去吧。”
“师傅...”
“师姐，师弟便不留你们了。”
顾长安站起身，鲁秋卉拉着周思仇起身，千言万语在心头，却只能挤出一句。
“仙人，那我母子二人，这...便告辞了。”
鲁秋卉带着周思仇往外走。
周思仇一步三回头，出了院门。
“...参见陛下！”
院门方一打开，街上百官便跪倒在地，嘹亮声音响彻天穹。
周思仇回头望着院内屹立的顾长安，他被鲁秋卉拉着，上了马车，在上千士卒以及百官的簇拥下，向皇宫而去。
不知从何时起，他与师傅的那条线，就早已...渐行渐远。
院门仍还开着。
顾长安静静看着这一幕。
簇拥的人群走光后，附近街坊也出了门，聚集在街上。
他们来到顾长安的院门外，看着里面的顾长安，顾长安也在看着这些记忆中的街坊邻里。
已经头发花白的杜婶、庞叔、张叔、徐婶。
已经长大成年的小兰妹、徐丫儿，和那些曾经在巷子里疯玩的小幼童们。
他们目光陌生的看着他，未曾再喊一声‘顾叔叔’，亦或是‘小顾’...
顾长安脸上带着微笑。
在这些皆是陌生亦或者迟疑看着他的目光下。
迈步上前。
轻轻掩上门。
他回首，望着柳枝荡漾的柳树，望着从泥地中翻滚而出的地龙，望着炉鼎望着小凳，望着院内熟悉的一切。
“物，仍是这些物。”
“人，也仍是那些人。”
“却都已不再是...我记忆中的那些人。”
回来时的满腔兴奋，最终，化为那幽幽一声叹息。
............
春去秋来。
始平元年，三月初一。
军器局。
一名面皮白润，观相貌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在一位属吏带领下走进一间锻造坊。
“你...”
“大人唤我大锤便好。”
“嗯，那里有处空炉，你便去那。”
属吏漫不经心说着，又喊来一位铁匠，吩咐道，“以后他便是你师傅了。”
“小人晓得了，大人您慢走。”
那属吏出了锻造坊，旁边铁匠看着这新来的人长着颇为俊秀的脸蛋，摇了摇头。
“师傅，我叫顾大锤，您唤我大锤、小顾都行。”
“嗯，唤我张叔便是。”
“张叔。”顾长安笑呵呵应道。
【姓名：顾长安】
【寿命：40\/2360】
自漆吴山一路北行，顾长安打铁的时间极短，几年来不过增了三百多年的寿。
回了玄京。
惹出那般大动静，又因感叹物是人非，顾长安便弃了那院子。
易了容，重新买了一间较为封闭的小院，购了一张匠籍，他便来军器局报道了。
放眼一观。
密密麻麻的万物之精自数百座锻器炉内浮现。
离得近的皆都涌入他胸口心脏，久违的舒爽再次席上心头。
“这些时日，便暂且在此增寿。”
来到自己的锻器炉旁，顾长安一如往昔，打铁。
去岁他一直在家里观看周思仇所给的几本所谓的‘杂书’。
一本源自叶家的丹方。
数种丹方，其中三种类似补血、固阳的凡俗丹药，三种似是修仙界的灵丹。
聚灵丹、辟谷丹、清心丹。
聚灵丹，提升修士修炼速度。
辟谷丹，一粒可抵半月不食。
清心丹，祛除修士心中杂念。
三种丹药炼制材料皆需灵药，毫无疑问，顾长安未曾凑齐。
炼制聚灵丹的灵药顾长安已经找到二十种，就差最后三种，只可惜他几乎走遍大周，也未曾找到。
除了丹方，还有两本杂书。
一本是另一个世族中找到的所谓修仙笔记。
书册泛黄，有些年头，据说是两千年前那位创立家族的家主所写。
上面描述了那位家主在‘修仙界’经历的事，与话本一般无二，只因是初代家主所写，被后代珍藏。
至于最后一本，顾长安眼眸泛起亮光。
那最后一本极为神异。
外面乃是木册所包，不见陈旧，宛如崭新，写着白鹤仙录。
然而如此崭新的木册，翻开里面的纸张，字迹却是透着古朴，且越往后，越古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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