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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卖，这牛我愿意卖，大家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不要误会，我只是想打人了而已。”
常安笑着说罢，把虎皮包袱放好，眼睛里露出凶光。
走了一天，积攒的灵力无处可用呢。
与其躲避苟着，不如先干一架，让宵小之辈不敢轻易招惹。
这四人打斗多依靠身体本身的蛮力，并没有多少灵力波动，应是连丹田都未凝聚。
眼看打斗要起，驿站里边的管事喊道：“门口不许动手，要打滚远点。”
驿站不是客栈，那四人虽然蛮横，但对官府的人不敢放肆，挑衅的看了常安一眼，朝先前打斗的地方走去。
先前输掉的一伙人相互搀扶着腾出位置。
里长颇为自责，但已经这样了，就看这位叶兄弟的本事到底如何。
他艰难的扶起车子，把常安的包袱看好，免得别人顺走。
老牛似是通灵，凑到里长旁边拱了拱。
里长不太敢看那边的打斗，只是抚摸着老牛的头道：“这飞来横祸哟，苦了你了。”
老牛哞了一声，似是回应。
却在刹那间，嘭嘭嘭嘭四声传来。
里长连忙抬头去看，只见常安已经朝这边走来。
两息后，才传来凄厉的惨叫声。
四人躺在地上，状态比之前战败的那伙人还要惨。
不过让常安没想到的是，另一伙并没有趁机上去报仇，而是转身去了驿站中。
院子里的管事也满脸惊讶，这年轻人藏的太深。
如此实力完全算得上一方强者，进军队也能混个品级不错的武官。
里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未免也太快了点。
不过如此一来，他更加相信柳平生等人已死的消息。
安置好牛车，常安和里长去付钱。
“两间。”
“我们这房子分三等，上等房二百个铜板一晚，中等的八十，下等房四十。”
一两银子能换一千文，驿站的收费并不贵。
“中等房吧。”
常安说着把一锭一两的小银子放在柜台。
里长连忙道：“哪能再让您破费，我来，我来。”
他那里会让常安再掏钱，对方不仅替他报仇，还解决了这么大的麻烦。
常安也懒得来回推辞，只是告了声谢，拿到钥匙后转身往外走去。
里长付完钱转身问道：“叶少侠，你去哪？”
“我取几颗人头。”
短短六个字，把刚刚搀扶着进门的四人又吓得瘫软下去，赶忙跪地求饶。
“爷爷饶命啊，是我们有眼无珠冲撞了大爷您。”
“好狗不挡道，滚开！”
听闻此言，四人如蒙大赦，连忙滚到一旁。
里长似是想到了什么，大声道：“少侠，驿站有马匹可以租用。”
“不必。”
常安头也不回，这里长不太厚道，帮他这么多回，总想害自己的命。
能腿过去的事，为什么要麻烦马儿。
独行之下，又是轻装简从，常安完全放开了速度。
天还没亮的时候，就提着五颗死人头回了驿站。
管事的看到五颗人头，心中一惊，常安解释了一下，又对着画像看了一会，这才放心。
临了还给了一包白灰，抹上能防腐。
常安来得时候，只见远处篝火绵延数十里，想必就是那过境的官军。
由于道路被占，人马不得通行，驿站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驿站的饭堂里格外热闹，酒香肉香伴随着嘈杂的人声，充满人间气。
里边大都是些走南闯北的刀客武者，聚在一起不免高谈阔论，吹嘘过往。
谁谁谁在哪被山贼打劫，反手杀了所有匪徒，潇洒离去。
谁家的小谁第一次出山，擒拿采花贼不成反被采，美女师尊出手也失手，之后师徒双双不知所踪。
然后在这些糙汉口中能发展出数不清的十八禁本子。
.......
常安便趁机打探消息。
驿站前的一战传开后，这些江湖上的浪子对他都有几分尊敬。
“不瞒叶兄弟，某家前些日子刚从京城来到这边，整个京城都在讨论西南灾情。”
大胡子刀客吃着鸡腿说道，胡子上的油渍发亮，恨不得连鸡骨头也嚼碎了咽下去。
常安给对方倒上酒问道：“京城里都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都在骂首辅张宏，说他玩脱了，为了防止流民乱窜，不让他们自救逃荒，赈灾粮被抢，害死了起码百万人。”
大胡子刀客说着，猛猛灌一口酒，把嘴里的肉冲下肚，继续道：
“你说，人吃不起饭了，能不造反吗？那个腾蛟王聚集了百万流民，整个西南都打烂了，据说到处都是尸骨，女帝为了平息民怨，把那张首辅抄家灭族。”
“腾蛟王呢？国朝有没有派兵剿灭？”
“当然有，两个月前就从西北调兵二十万南下，这不，军队刚一走，北方蛮族又犯边，附近的这支大军就是从京城调过来北上御敌的，由裕亲王领兵。”
常安对这什么裕亲王不感兴趣，继续问道：“现在西南那边怎么样了？”
“听说官军打了两场大胜仗，斩获数万，腾蛟王正在带着兵马逃窜。唉！都是些活不下去的百姓，能有什么战斗力？朝廷的错，最后死的都是普通人。”
旁边桌子上一个青衣人叹息一声，“朝廷已经准备往西南那边迁移人口了，想来这一场灾祸过后，会有大片土地空余出来。”
常安眉头一皱道：“什么意思？”
“阁下还没明白吗？隆国的人太多了，土地又没增加多少，不如忍痛割肉。这场灾难就是给其他地方的人腾地方的，只能怪西南百姓倒霉。此事过后，隆国又将安稳几十年。”
咔嚓一声，酒杯直接被常安捏成了碎渣。
这个青衣人的解释很有可能就是真相。
凡人王朝的根本矛盾最后都出在耕地上，地里的粮食不够吃，就一定要有人去死。
缺百分之一的粮食，不是说每个人少吃百分之一，然后大家一起熬过去。
真相是一定要有百分之一以上的人饿死，还要有百分之三四十的人挨饿，好让顶端百分之五的人继续铺张浪费，维持体面。
隆国的选择很干脆，与其每年都死一批，不如一次性死个够，然后换来更长时间的平安喜乐。
常安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身为长生者，我见证的死亡将无穷多，本不应该悲天悯人，或许是因为现在见证的还少吧，往后见多了也就习惯了。”
可不论如何宽慰自己，心中就是有一阵火窝着，十分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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